第五十章 離別
「李大哥，將……將臣呢？」
第二日正午，但李陽趕回紅溪村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了等在懸崖之上的馬丹娜。
「抱歉，丹娜，我沒能收服將臣……」
面對馬丹娜那滿懷希翼的眼神，李陽目光閃躲，有些不敢面對她。
他實在是不願意讓這個堅強樂觀的女孩子失望，但他也沒有辦法，他改變不了這一切。
若是有可能，他也想收服將臣，甚至及早結束馬家的宿命，可是他知道，自己辦不到，就算是能夠辦到，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他多半也不會這麼做。
此時，李陽的心情格外的複雜，這幾個月的相處，這個女孩的積極樂觀深深感染了他，或許這就是馬家女人獨有的魅力。
她們的內心脆弱而又固執，雖然身負魔咒一般的祖訓，但卻總是會以堅強而又樂觀的心態去面對生活，從不氣餒。
面對這樣的女孩子，李陽實在是不忍心去傷害她，但他也有自己的使命，他身上背負著太多人的希望，甚至整個多元宇宙的宿命，都寄托在他身上，他不敢失敗，也不能失敗。
「沒關係的，李大哥，你已經說過了，不是嗎？就算是你，也沒有絕對的把握收服將臣……」
「我們馬家追殺了將臣幾十代，這與其說是使命，不如說是習慣，如果將臣真被收服了，那我以後都不知道該去幹什麼好了。」
望著李陽那滿懷愧疚的目光，馬丹娜強裝著笑臉，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小聲安慰道。
雖然馬丹娜很堅強，裝的也很想像，但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失落，還是沒有逃過李陽的眼睛。
但就算如此，她卻裝作一副沒事人一樣，反過來安慰自己，越是如此，李陽心中就越發的難受。
他突然對眼前這個堅強的小女孩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憐惜之情，這種感覺讓李陽這個加上上一輩子，都已經活過了百年的老傢伙，鼻子莫名的一酸。
「李大哥，你知道嗎？相比起收服將臣，能夠遇到你，才是我此行最大的收穫。」
好似是看出了李陽表情的變化一般，馬丹娜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伸出略顯粗糙的小手，摸了摸李陽那菱角分明的臉龐。
「丹娜，不要說了，真的.……」
牽起馬丹娜的小手，毫無目的的在山崖上走著，這個時候，李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
他愛上了馬丹娜嗎？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發自內心的想要照顧面前這個看似堅強，其實內心卻充滿了孤獨、無助的小女孩。 ……
迎著徐徐的微風，兩人走在山頂的小路上，誰也沒有說話，不知不覺，日已西斜，兩人的影子好似也越來越接近，直至粘到一起。
從始至終，馬丹娜都是微微仰著頭，望著李陽那猶如刀削的側臉，心中卻是升起一股久違的溫馨，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她痴迷，甚至痴戀，若是可以，她只希望能夠拉著李大哥的手，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天涯的盡頭。
「丹娜，你有沒有想過，放棄追殺將臣.……」
望著天邊的夕陽，李陽還是忍不住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話，雖然他知道，他說服不了馬丹娜，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因為他知道，馬家的這一使命，註定不可能完成，她們只是命運手中那可憐的棋子，而且是隨時可以拋棄的那種。
他拯救不了馬家，但他卻想拯救這個讓他憐惜的小女孩，拯救這個讓他那早已沉寂的心靈，重新產生悸動的小女孩，哪怕只有一絲可能，李陽也願意一試。
「李大哥，把你的肩膀借給我用用可以嗎？我現在什麼也不想過問，就想靠在你身上，哪怕只能有一小會……」
對於李陽的話，馬丹娜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小腦袋情不自禁的靠山了他的肩頭。
正如她所說，她現在什麼都不想想，只想珍惜這一生中難得的，也可能是唯一的溫馨，靠在李陽的肩上，馬丹娜貪婪的允吸這李陽身上的氣息，好似要把這種氣息永銘刻在心靈深處，直到永遠也忘不了為止。
其實她也想放棄，特別是李陽主動提起的時候，她更是心動不已，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若是自己真的那麼做了，那馬家幾千年的努力該怎麼辦，她的後輩呢？難道也有有樣學樣。
與其說追殺將臣，使他們馬家的祖訓，不如說，這已經是銘刻在他們骨子裡的一種執著了。
雖然馬丹娜什麼也沒說，但有些事情，沒說比明說更加讓人絕望，要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李陽知道，所謂的追殺將臣，根本就不是什麼祖訓，而是她們馬家體內的命運血脈在作祟，怎樣的祖訓，也不可能持續數千年之久，更何況是這種毫無人性的祖訓。
他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辦法說服馬丹娜，但這第一次的試探，也讓他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李陽知道，想要破除這股魔咒，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馬靈兒身上著手，解鈴還須繫鈴人。
只有馬靈兒這個第一代命運血脈，打破了命運的枷鎖，她的後輩，才有擺脫命運的可能。 ……
「好美的日出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晨曦這麼美，這十幾年來，我都只顧著降妖除魔，卻忽略了人生路上的美景，從今天開始，我決定了，每天早晨都要看日出！」
「可惜，以後都沒有李大哥陪我一起了……」
望著天邊升起的晨曦，馬丹娜臉上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金色的晨曦照耀在她那嬌艷的俏臉上，美得驚心動魄，可是在她眼神深處，卻蘊藏著一絲刻骨銘心的遺憾。
「這一夜過得真快，李大哥，你的肩膀一定很酸了吧，我幫你捏捏.……」
看著一直望著天邊，一言不發的李陽，馬丹娜自顧自的捏著他的肩膀，聲音輕柔，好似一個賢惠的小嬌妻一般。
「丹娜.……」
「這個你拿著，以後有空，可以來西藏布達拉宮找我.……」
從懷中掏出一盞青銅古燈，遞給馬丹娜，李陽神色中充滿了莫名的惆悵，以他的心境修為，出少有的幾次思念自己的幾位妻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
面對這個善良而又堅強，脆弱而又執著的小女孩，李陽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無法給與任何的承諾，也不想欺騙她，他知道，此次分別之後，他們可能有生之年，再也無法相見。
每當想起這個，李陽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莫名的煩躁。
「謝謝李大哥，你知道嗎？這還是我這一生中，第一次收到禮物呢……」
接過李陽手中的古燈，左看右看，馬丹娜滿臉喜悅，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
她並不在意李陽送她的是什麼，在她看來，只要是李大哥送給她的，他都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這是一盞神燈，它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人的願望，也能夠當做法寶使用。」
「你如果想讓它的威能更強，可以試著祭拜它，用你的心去驅使它，也可以由他人祭拜.。」
這盞神燈，經過李陽的重新煉製，其中的燈神，已經徹底化作了神燈已經被他徹底抹去了靈智，化作了器靈，能夠自發的收集信仰之力，凝聚成世界力。
不過李陽早已掌握了『凈世法』，這盞神燈對他來說，猶如雞肋，但對尋常的修行者，甚至是仙人來說，都是難得的至寶。
「真的能夠實現人的願望嗎？那我想要李大哥永遠陪在我身邊，不知道可不可以.……」
話一出口，馬丹娜就一臉期待的望著李陽。
「.……」
「噗……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李大哥，你不會是當真了吧.……哈哈哈。」
突然，馬丹娜一臉笑顏的拍了李陽一下，看似笑得樂不可支，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她眼中沒有絲毫的笑意，有的只是一抹令人為之心疼的黯淡。
「丹娜.……」
「好了，李大哥，你不用說了，我們馬家的女人早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你要是真陪著我，我反倒感覺不習慣。」
望著李陽欲言又止的表情，馬丹娜直接出言打斷道。
「嗯……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此分別吧！我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送給你，只有這條紅繩……」
說著，馬丹娜牽起李陽的手，小心翼翼的把一條編製好的紅繩綁在他的手腕上，抬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李大哥，再見.……」
和李陽打了一聲招呼之後，馬丹娜毫不猶豫的轉身，大步向前。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沒有一個女孩子果決嗎？」
呆立在原地良久，直到馬丹娜逐漸走遠，李陽這才抬起手，抹了抹有些僵硬的面龐，化作一道光芒，衝天而起。
「李大哥……丹娜真的捨不得你……這一輩子能夠遇到你，丹娜已經知足了.……」
好似是察覺到李陽走了一般，馬丹娜抬頭痴痴的望著天際，眼中滿是水霧，從懷中掏出李陽送的神燈，用手心小心的摩擦著。 ……
「師祖，我們真的捨不得你.……」
甘田鎮，伏羲堂中，望著道明來意的李陽，郁達初和毛海滿臉都是不舍和悲傷。
「好了，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你們倆個，好好教導應求，若是有事的話，可以去西藏布達拉宮找我。」
和郁達初、毛海打了聲招呼后，李陽也沒有久留，朝著甘田鎮後山走去。
其實早在李陽傳授八斯巴三惡道之後，他就已經有了離開甘田鎮的想法，一來他需要藉助密宗的勢力，收納此方世界的香火信仰，凝聚世界力，二來這甘田鎮資源實在是貧瘠，呆在這裡，行事束手束腳。
若非是為了等待馬丹娜，若非是為了去試探將臣的虛實，他早在收服血魔之後，就已經離開了。
現在血魔也收服了，凈世龍珠也到手了，將臣也見識了，毛小方也去了地府，他再留下，實在是沒有必要了。
「哎……也罷，送佛送到西！」
望著甘田鎮地底的龍脈，和躺在龍脈之中，表面已經布滿了金色絲線的巨蛋，李陽望著手中的凈世龍珠，眼中閃過一抹不舍。
龍族作為天地神獸，向來都是潛力無限的代表，這龍脈孕育而出的，更是傳說中的五爪金龍，又稱之為人道神龍，祖龍更是天生的『道果』神獸，擁有無邊威能。
而李陽的這顆龍蛋，卻是他用一頭蛟龍的龍元，結合亞歷山大、科文納斯的完美血脈，相互融合而來的。
這顆龍蛋的確堪稱潛力無限，自從被李陽放入甘田鎮龍脈之下，已經有了向五爪金龍蛻變的跡象，就算是不管它，等他吞噬這條龍脈之後，也很有可能直接蛻變成五爪金龍。
但李陽卻知道，他這枚龍蛋，可那些自然生產的龍蛋是有區別的，正確的來說，這枚由完美之血蛻變而來的龍蛋，潛力更加強大，只要有合適的能量，他的潛力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無限。
甚至李陽懷疑，若是他能夠用有足夠的世界本源孕育，這枚龍蛋甚至有可能直接孕育『祖龍』。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李陽才會想到要去謀划馬家的凈世龍珠，畢竟這凈世龍珠，可是蘊含著秦朝龍脈的大半本源的，若是能夠有如此充足的龍氣相助，這枚龍蛋孕育出來的神龍，潛力也將越發的強大，遠超一般的人道神龍。
只是事到臨頭，李陽反倒猶豫了起來，一方面，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對馬丹娜產生感情，若自己真的把凈世龍珠餵了龍蛋，那馬家的神龍本源，就再也沒辦法修復了。
「哎……便宜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如果你出世之後太過差勁，我就直接把你送給馬家……」
惡狠狠的瞪了地底龍脈中的龍蛋一眼，李陽咬了咬牙，還是把凈世龍珠投進了龍蛋之中。
他之所以這麼做，一是因為馬家的神龍註定要失望，這是不可逆轉的事實，就算是沒有自己，這枚凈世龍珠也會被將臣捏碎，便宜兩隻貓妖，最後就算被馬靈兒收回來，也已經本源大損。
二是他本就是個自私貪婪之輩，從來都是雁過拔毛，什麼時候落到嘴裡的好處還有吐出去的，雖然感覺有些對不起馬丹娜，那也只能日後再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