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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潛在意思

  水剛和魏組長在小飯館簡單的吃了飯,就匆忙趕到往大鐵門。從沙河鎮郵政所到地下舞場,還有十幾分鍾的路。


  穿過繽紛多姿的陽光和大大小小的街巷,二人並肩而行。


  水剛不快的問:“你男朋友怎麽也來了,夠招搖的,還怕大家不知道?”


  姍姍答:“他不是我男友,上次就給你講過。是我爸爸一個老朋友的兒子,回家探親,暫時借住在我家。唉,別管他,還是想想舞場的事兒。”


  “我決定給大家訂訂規矩。”


  水剛冷靜的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昨晚上的起哄打鬧,全在於自由散漫。我一直在想這樣不行,你看一晚上我有事,這鬧成這樣,這怎麽行?”


  “你自己都是跑單幹的,現在倒來約束自由散漫,行嗎?”


  姍姍不以為然搖頭,看看前方。


  “樂手們都是散漫習慣了的,比如我自己也是這樣。更何況這種地下舞場,短命還是長壽,誰的心裏也沒有個底。你現在要搞什麽規規矩矩,行得通嗎?”


  水剛默然。


  姍姍說到了點子上。


  是的,這種地下舞場,說垮就垮,大家不過是混一天算一天,連自己不也抱著這樣的想法?要不,剛才魏組長一說條子,自己就感到心裏惴惴不安呢?


  不過,當然也不可能就任其發展。


  不然,樂隊自己內部一折騰,舞客一怒作鳥獸散,還找什麽錢?


  水剛進了防空洞場後,與眾人一一招呼,就像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也概不知道一樣。見柳一弦坐在自看得出,魏組長是一個熱心人和老舞客,一路人總是有人攔著打招呼。


  而她呢,也一反工作時的刻板和機械,談笑風生,妙趣橫生。“看見那人沒有,有一雙吊眉眼的那個?”


  水剛側側頭:“哦,怎麽啦?”


  “一個舞場求愛者,老糾纏著我,要我答應他。”


  “答應什麽?”水剛的心思哪在此?連剛才是誰都沒看著:“跳舞嗎?你不在和他跳舞?”,魏組長笑笑,瞟瞟他:“你啊水剛啊,嫩著呢。”


  得意洋洋的她,忽然又擰起了眉頭。


  “看看這個人,就是像沒睡醒一樣的這個?”


  水剛又扭扭頭,下意識的問:“又是要跳舞?”“不是,是個條子。我老看到他在舞場中鑽,又不舞,就捂著上巴站在一邊,斜瞅著大家。”


  “哦,是這樣?”


  水剛心裏一驚,睜大眼睛偷偷瞧去。


  一個介乎於中年與老年之間的老男人,便服,頭頂微禿,雙眼微眯,眼角下垂,一如魏組長所形容。


  不過,水剛注意他的額角很寬,上麵有一處明顯縫過線的傷疤。


  “你不是一直在我這兒跳舞嗎?這麽說”“就是在你這兒啊,這條子我看到過多次。


  魏組長討厭的瞟著傷疤,又聊以自慰的自言自語:“還好,我們還沒什麽違法行為,大家都隻是正正經經的跳舞。”


  “哎貌不驚人呢,你怎麽知道他是條子?”


  水剛]忽然笑了,魏組長玩笑呢,嚇我一跳。


  “別的舞友偷偷告訴我的。”她肯定的回答,又看看天空,抹一把汗:“有點熱哦,還是防空洞涼快,我們走快點。”


  二人加快了腳步,水剛又重重瞟瞟傷疤。


  不知怎麽的,他有種不祥感覺。


  一抬頭,啊哈正好,姍姍不緊不慢的拎著琴盒,從對麵馬路過來。“姍姍!”“水剛啊,事情辦完了?”姍姍好像有些憂鬱,看看一邊的魏組長。


  水剛點點頭:“昨晚辛苦你了。”


  姍姍淡然的回答:“這算什麽辛苦?唉,我把昨晚的事兒講講吧。”


  姍姍講完,水剛和魏組長都呆住了,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這時,一位高個兒中年男走了上來:“小張,早!吃飯了嗎?”


  魏組長高興的回答:“吃呢,你吃沒有?”


  中年男點頭,又說:“天熱,我們快點走吧,防空洞就涼爽。”


  魏組長就對水剛說:“小號手,我們走快一點,你們後麵來。”“好的!”,瞅著二人的背影,發呆中的水剛嗤一聲:“她多久成了小張,怪事了,幹嗎鬼鬼祟祟的?”


  姍姍沒吱聲。


  隻是眉睫微皺,拎著琴盒朝對麵揚揚:“行啦,你回去吧。”


  水剛閃眼瞟去,對麵路沿上,竟然是那個葉脈。一身白裝的葉脈鶴立雞群,含情脈脈的望著姍姍沒動步,而是左手蜷曲,踮著腳跟,右手高高揚起揮動。


  其姿勢,就像是在波浪不息的岸上給姍姍送行,非常引人注目。


  已位子上,若無其事的鼓弄著琴弓,水剛走去拍拍他肩膀:“嗨,柳一弦,怎樣?”


  “還好!才買的真正的馬尾弓,瞧這鬃須油黑黑的,選了很久啊。”


  水剛就接過來細細欣賞一番,還捏著弓尾用力撥撥。


  他不看就知道,柳一弦一準在警惕的瞅著自己呢。讓他瞅吧,我什麽想法和神色也沒有。水剛把琴弓還給了柳一弦,說了句:“好弓,好琴,不愧為柳一弦啊!”


  他向前移去,手在冷剛肩頭上拍拍:“沒事兒?”


  “沒事兒!”


  “這二天,怎麽沒看見吳大個?他不是急吼吼的嚷嚷著,要學會勝似閑庭信步嗎?”,冷剛搖頭,眯縫著眼睛貼笛膜:“人家是局裏的,我呢,我怎麽可能看到他?”


  “哎冷剛,你們那個洞挖出點什麽沒有?”


  “無可奉告!晚上沒事兒還是要來,大家找錢都不容易。”


  “嗬嗬,明白了,到底是芳鄰,有事出隻手,提個醒兒。”,笛膜貼好後,冷剛小心翼翼把它偎在自己腮幫上輕輕滾滾,再湊近嘴巴吹吹。


  然後,寶貝樣捏在手裏:“一塊石頭挑起一場爭鬥,暴露出有些人的嘴臉,誰是扔石人?”


  水剛吊起眼睛看看他,會心的笑笑:“大路不平旁人闖唄,謝了!”


  當晚分錢分完後,大家紛紛收拾樂器時,水剛說:“錯了,我還差每人2毛2分,這兒一一補上。”說罷,26個人,每人又當場分到了2毛2分。


  姍姍心領神會,高興的問:“哎,各位老師,請問2毛2分能買到什麽?答對者,我請支冰糕。”


  馬揚琴緊緊跟上。


  “半頓早餐,坐五次電車,三兩麵條。還有,可以買到自覺!”


  “馬揚琴,走,我請冰糕,先說好,是5分的哦。”;水剛冷剛看到,那一端的柳一弦低頭收拾著琴盒佯裝沒聽見,可臉開始泛紅……


  水剛最後離開時,意外看見姍姍居然還沒走,一個人呆在大鐵門邊猶豫不決的。


  “姍姍,怎麽還沒走?”


  水剛看看腕表,快十點啦。悶熱得厲害,天邊扯起雷閃,看樣子要下暴雨了。水剛知道,姍姍要是現在坐車,回到家裏起碼也要半個鍾頭,不能不替她感到擔心。


  “我,等人;哎,怎麽沒見到呢?”


  姍姍支支吾吾,不願意正麵回答,可眼睛卻焦急的四下搜尋。


  水剛明白了,看來姍姍每次來回,都是那個葉脈接送。以前他就想過,姍姍家景好,自已又有隱定工作,卻每晚坐車來回一個小時到這兒伴奏,為了什麽?

  這就像自已!

  表麵上看似為了找錢,其實全部熱情是為了尋找一種意像中的歡樂。


  那是屬於自己喜歡的一種勞累和付出,就像有的人選擇流浪,有的人中意孤獨,有的人卻沒緣由的投身某種事業。


  所以,對於姍姍和馬揚琴,水剛一直就具有莫名的好感。


  即然那個葉脈對姍姍如此一往情深,甘願付出,且人樣高大瀟灑,人品想來也不錯,姍姍為什麽總是不承讓他是自己的男友?

  叮當!遠遠看見電車閃亮的車燈,星星一般眨著眼慢騰騰的駛過來。


  水剛對一邊的冷剛說:“你先回吧,我送送姍姍。”說罷,拉起姍姍就跑向車站。


  未班車一般來說,人都是很多的;今晚又特悶熱,怕要下大雨,所以乘客特別的多。電車開攏,車上的人還沒下完,急切的人們便蜂擁而上。


  饒是水剛再神勇,也無法攙扶著姍姍擠上車。


  莫奈何之下,水剛隻得自己先擠上車,再拚命擠到窗口接姍姍。


  可這樣依然不行,麵對洶湧的人潮,淑靜的姍姍,無論如何也近不了窗口,隻有跳起雙腳離窗口遠遠的幹著急。


  正在這時,冷剛出現了。


  冷剛把姍姍一拉:“跟我來。”


  姍姍跟著冷剛轉到駕駛室,冷剛就使勁兒的敲擊小門:“夥計夥計,走一個。”,被叫夥計的中年女司機愛理不理的看看他,一指外麵:“擠去,我最討厭開後門。”


  “哎哎夥計夥計,我是嫋婷的朋友,嫋婷嫋婷,也是你們4路電車的駕駛員,我們是好朋友,上一個吧。”


  這一招果然靈!


  中年女司機吊起眼睛想想。


  忽然哦的聲:“嫋婷,不是我師傅的名字嗎?哎呀,快上快上,差點兒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


  姍姍毫無懸念的從駕駛室爬進了電車,直向冷剛搖手致謝。


  冷剛又忙繞到車窗口,喊叫水剛下車。


  可被人潮擠壓在車中央的水剛,聽得見卻擠不出來。倥傯間,電車一聲鳴叫,慢慢騰騰離開了車站。


  好在水剛知道姍姍在哪兒下,,擠不過去也不著急,就呆在車中間隨車顛簸。


  令他沒想到的是,姍姍一上車就被人盯住了。


  個子高高的姍姍,被擠在駕駛室出不來,隻好微躬著身子拎著琴盒站著。


  均勻豐腴的身子,飽滿的雙鋒和在碎花布裙睛下,時隱時現渾圓的大腿,被駕駛室的燈光和迎麵駛過的車燈,映得凹凸鮮明,充滿誘惑力。


  下了車,二人會合後一起朝姍姍家趕去。


  劈喳!一道閃電扯亮了整個夜空,空氣中含著大雨疾來的潮濕和恐怖。水剛說:“報警吧,要不出了人命就麻煩了。”,葉脈搖頭:“不能報警,一報警,姍姍就完了。”,水剛啞然,他當然明白葉脈的潛在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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