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獨自離開
二姑娘其實是個好媳婦,自從打定主意要嫁給我之後,我就被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老頭看我一個男丁,一天到晚在家裏閑著,便不樂意,特意吩咐了春花在家裏看著晉柯玉,就連拉帶拽的拖著我去下地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鋤頭,十分好奇該怎麽用,老頭將那一那麽大一個鐵疙瘩扛起來,猛地一下紮到地裏,然後慢慢往後拉,一邊拉一邊衝站在邊上的我說:“看懂了沒?就這樣給地除草。”
我愣愣的站在,十分懵懂。老頭將鋤頭往我手裏一塞,說:“幹活啊。”
我答應了一聲,學著老頭的樣子開始鋤地,隻是沒一會,整個田裏都是老頭的咆哮聲:“你怎麽鋤的?我的莊稼!”
我弱弱的看著老頭,委委屈屈:“不是你告訴我這麽弄的麽?”
老頭很憤怒,抬手就要打我,二姑娘從一邊過來,握住她爹的手,護在我麵前:“爹,這裏我在補種回來,你不要打他。”
老頭看了一眼雄壯的二丫頭,覺得打不過她,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走了。
二姑娘看著不知所措的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笑嘻嘻的對我說:“公子,你坐在這裏就好,你的活我幫你幹了。”
我拍拍二姑娘的肩膀,十分感動:“二姑娘,你真好。”
二姑娘紅了臉,她羞澀的看了我一眼,便幹活去了,臨走還不忘給我一把瓜子,說:“公子,你坐在田埂這邊吃著,我幹完了那邊的就來。”
我樂嗬嗬的坐下:“去吧去吧。”
晚上吃過飯,我便一臉愜意的扶著還沒好的晉柯玉回房休息了。
晉柯玉一直滿臉愁容,待我將屋子關了之後,她一臉小心的問我:“咱們的馬還在麽?”
我點點頭:“在,怎麽了?”
晉柯玉抓著我的手說:“這幾日,我總有些心神不定,你說會不會是洛涯他出事了?”
我安慰她:“你放心吧,那麽多人護著他,怎麽會有事,你多想了。”
晉柯玉沉默一會,拉著我說:“公子,我這幅身子,不能遠行,你替我去看看好麽?”
她眼中含了乞求,眼中濃濃的擔憂,讓人心疼。
我忍不住點點頭,隨即擔憂:“那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行嗎?”
她點點頭,說:“春花很不錯。”
我驚悚的看了她一眼,聲音也不禁高了:“你不會真的打算娶了她吧?!”
晉柯玉急忙捂住我的嘴,她說:“公子,你想哪裏去了,我是說,春花姑娘對我很好,我在這裏拖一些時日,應該沒有問題。”
我放心的點點頭,晉柯玉拿出貼身的一個小物件,說:“這是在邊疆,哥哥刻了給我玩的,若是洛涯在戰場有什麽危險,你便拿了這個給我哥哥,他若還念及我這個阿妹,就說,阿妹乞求他放過夏郎。”
那是一個木刻的小人,眉宇間是晉柯玉的模樣,她珍重的將那個木刻交給我,仔細叮囑:“公子,千萬莫要忘了。”
我鄭重的將那個木刻接過來,認真的說:“你放心,隻要我活著去了戰場,若是夏洛涯有難,我必拚死護住他。”
晉柯玉拉著我的手,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拉下我,湊在我的耳朵邊,如此這般。
然後……
“不好了,公子要死了!”
寧靜的夜晚被一聲淒厲的吼叫聲驚醒,率先進來的是春花,她驚慌失措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晉柯玉,聲音有些顫抖的說:“公子他怎麽了?”
我坐在晉柯玉的床邊,眼神憂傷的說:“他好像不行了。”
春花一臉不信,她喃喃的說:“今天大夫才剛說,公子她身體已經無礙,隻需靜養就好,怎麽突然就不行了呢?”
我一臉無辜:“不知道。”
被驚醒的老頭,老太太,還有二姑娘紛紛披了衣服進來,他們看著晉柯玉麵如死灰的樣子,不禁皺了眉頭。還是老太太有主見,她推一推老頭說:“還不去找大夫?我們家女兒找個婆家容易麽?尤其是這麽好看的公子。”
老頭愣了一會,隨即要開門出去。我急忙過去攔下他,說:“我們家公子是在帝都染得這個病,帝都的大夫說,公子這個病需要一味極特殊的藥引子,才得全好,若沒有這藥引子,怎麽治都是白搭。”
老頭著急的問我:“什麽藥引子?”
我比老頭還要著急:“那藥我認得,卻不知道叫什麽,馬廄裏的馬喂飽了麽?煩請二姑娘與我走一趟,好讓我去采藥引子。”
老頭見我神情焦急,不像是要借故逃跑的樣子,便拉著我去了馬廄,牽出了我與晉柯玉出來時騎得那兩匹馬,然後叫來自己的二丫頭:“二丫頭,你隨著他走一趟,越快越好。”
二姑娘點點頭,利索的翻身上馬,我看著她利落幹脆的動作,有些發愣。
二姑娘催我:“公子,你發什麽呆?快點啊,我姐夫要不行了。”
我答應了一聲,這才翻身上馬。
清脆的馬蹄聲在鄉間的小路上一路馳騁,我裝作隨意的問二姑娘:“二姑娘,你知道前不久從這裏過去的軍隊往哪個方向去了麽?我們莫要碰上他們才好。”
二姑娘臉上神情焦急,她一邊夾著馬肚子,一邊說:“不會的,軍隊是往西南方向去的,我們隻是在這附近走走,不會碰上。”
我一邊慢下來,一邊細細打量,最後,頭疼的看著夜幕下黑成一片的田地,有些苦惱:“哪邊是西南啊?”
隻顧著疾馳的二姑娘沒看到我神色有異,她抬手指指我們的左麵,說:“這就是西南方,過了前麵那條河,就進了夏國的邊疆,那邊很大,我長這麽大都沒去過,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調轉馬頭,猛踢了幾下馬肚子,一邊向西南方跑一邊衝已經越來越遠的二姑娘吼:“我去那邊看看有沒有藥引子,你等著我回來娶你!”
二姑娘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傳來,我並沒有聽到她說了句什麽,隻能感覺到,夜色下,耳邊風聲呼嘯,我騎著馬一路狂奔,直到看不到那個田地,才慢慢放鬆下來。
天亮的時候,我到了一個小鎮,那個小鎮大門緊閉,空蕩的大街上,看不到一個行人。我又累又餓,牽著同樣疲累的馬,繞著小鎮走了半天,才看到一個掛了客棧字樣的屋子。
那客棧大門緊閉,絲毫聽不出來有人聲。我心想,大約是因為晉夏兩國的戰爭,他們才如此戰戰兢兢。
敲了敲門,門內,並無人應聲。
門虛掩著,並沒有關嚴實,我看裏麵空蕩,便牽著馬走了進去,想著, 這麽大一個客棧,就算沒有人了,吃的總有一些,便徑直牽著馬往客棧的廚房奔去。
廚房裏似有人聲,窸窸窣窣的。
我推開廚房的門,竟發現一鍋尚還冒著熱氣的米粥正在小火上煨著,看起來是有人剛剛離開的樣子。
我有些奇怪,這裏分明有人,怎得我敲門卻沒人應聲呢?
我將馬牽出去,拴在了院子裏的一棵樹下,正要回廚房去吃點東西。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已經抵在了我的後心。
身後的人聲音顫抖,他問我:“你是什麽人?”
我沒有動,隻是誠實的回答:“我隻是想進來找些吃的。”
那人鬆了口氣,然後將抵在我後心的東西慢慢的放下了。我慢慢的回過頭,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滿頭是汗的握著手裏麵的菜刀。他身後是一臉驚恐的一個孩子。
我奇怪的看著他們:“你們怎麽了?”
中年男子看我一眼,虛脫的坐在地上,手中的菜刀“咣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