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王的責任
“我，我……”
血肉模糊的慘象在眼前閃動，迷茫與無助瘋狂地撕扯著少女的信念，阿爾托莉雅徒勞地嚐試辯駁，卻是徒勞無功。
勝負已分。
看到這裏，無論是從者還是禦主都已經清楚了結局，在這場沒有鮮血的戰鬥中，騎士王已經敗給了征服王，再也沒有一點懸念。
“Saber……”
愛麗絲菲爾有些緊張地看著迷茫中的少女，雙眼中流動著難以掩飾的擔憂。這一回合的失利已經無法挽回，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讓Saber再次振作起來。
“唔……”
快說些什麽，快說些什麽啊！
阿爾托莉雅在內心中拚命地呐喊著。不能輸，絕對不能輸給這個家夥！這種充滿欲望的王道，根本無法認同！
可不管她的內心如何掙紮，有著多少想要反駁的理由，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無法反駁嗎？騎士王。因為你無法欺騙你的內心！”
Rider此時已是勝券在握，但他不介意再下手更重一點，直接擊碎少女看似美好的幻夢。有些堅持，還是越早放棄越好。
“無法，欺騙……”
是啊，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怪不得無法反駁，難道在我的潛意識中，已經認同了Rider的道路了嗎？那麽，我……
“啪。”
距離深淵還有一步之遙，信念的堡壘已經搖搖欲墜，眼前的一切即將沉入黑暗，一聲脆響卻如驚雷一般，炸響在阿爾托莉雅的耳畔。
金杯穩穩地立在地上，裏麵已經沒有了醇香的酒液，劃破寂靜的聲響，便是由它傳出的。在那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那個身著黑衣的年輕王者身上。
“真是看不下去了！”
沒錯，看不下去了，辯論也好爭執也好，進行到這種程度，西洛已經看不下去了。這與立場無關，與身份無關，隻是單純的看不下去而已。
這已經不是關於王道的探討，而是徹徹底底的羞辱。
“Defender，他想幹什麽？”
韋伯有些疑惑，按說Saber和Rider關於王道的爭執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在整個爭執的過程中Defedner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做派，現在突然橫插一腳是要幹什麽？
難道，他想把握著Rider創造的機會，將Saber徹底擊潰嗎？
“哦？”
Archer輕輕地抿了一口酒，饒有興趣地看著在他必殺名單上的少年王者，西洛出乎意料的一言一行，都讓他感到愉悅。
隻有Rider緊皺著眉頭，臉色也由輕鬆轉為嚴肅，如同奔雷般的目光，緊緊地鎖死了對麵的少年。
無視了Archer和Rider的眼神，西洛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衣擺，慢慢地從庭院堅實的地麵上站起。在給了伊莉雅和小櫻一個安心的眼神後，走向了陷入混亂之中的阿爾托莉雅。
“西洛哥哥.……”
阿爾托莉雅和Rider之間的爭執，伊莉雅似懂非懂，但聰慧的她已經隱隱明白，這其中的危險性並不低於真刀真槍的血戰。
阿爾托莉雅姐姐已經身受重傷，現在西洛哥哥也要踏入這個危險的戰場嗎？萬一……
不，不會的！西洛哥哥很強，他不會輸給任何人！加油，西洛哥哥！
似乎感覺到了伊莉雅的心意，西洛不著痕跡地輕輕一笑，隨後將目光投向了跪倒在地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憐惜之色。
在他的印象裏，阿爾托莉雅一直都是一個堅強的人，有著明確的目標，不論是作為騎士王還是少女，都會毫不遲疑地朝著目標前進。
沒想到在那耀眼的光輝下，是如此深刻的痛苦。
幾乎是處於本能，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呼喊著，催促著他，不能再繼續無動於衷下去，必須對她說些什麽，必須為她做些什麽。
“Saber，如果你還殘留著一點王的驕傲的話，請抬起頭來吧，騎士不會向任何敵人低頭。”
雙眼之中閃動著幽藍的光彩，西洛溫和的聲音如同一柄沒有鋒刃的寶劍，穿透了層層的迷霧籠罩，直接刺入了阿爾托莉雅暗淡的內心。
王的驕傲？啊，沒錯，我還是王，是不列顛的騎士王！
光點漸漸在失神的雙眸中匯聚，鮮血的戰場已經模糊，震天的歡呼和讚頌在耳畔響起，幾近完全喪失的戰意，此刻又重新回到了少女的身上。
少女抬起了頭，宛如她一直堅持著的信念，她看到了，那個瘦削的背影，此刻卻如鬆柏般挺拔，仿佛能夠對抗任何地雷霆和風暴，是溫暖之地的屏障。
這是，何等的失態啊！感激和羞愧，在那一瞬間湧上了少女的心頭，百感交集。
“天下王，你這是幹什麽？”
一直旁觀這一切的Rider終於發聲，不滿之意顯而易見，這是專屬於他和Saber的戰場，西洛如此橫插一腳，實在是越界了！
“沒什麽，隻不過是看不慣有人欺負女孩子而已。”
麵對著Rider如同利電的目光，西洛依舊掛著輕鬆的笑容，仍有些稚嫩的臉上洋溢著的是不輸於Rider的強大自信。
“竟然是因為這個理由.……”
Archer啞然失笑，一股莫名的情緒卻湧過心頭，讓他最終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天下王，你比本王想象的還要有趣的多啊！”
“唔，我明白了。”
Rider揉了揉自己粗硬的胡須，眼下的情況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這位年輕的天下王看來要為Saber而發聲了。也就是向上一局的勝利者，他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宣戰！
“天下王，你難道也認同那種虛假的王道，你也想成為高潔的聖人嗎？”
Rider嚴肅地質問道，粗狂的臉上除了認真之外，還有從未消散，燃燒的越來越激烈的戰意，如同燎原的烈火，包裹著永不冷卻的炙熱心髒。
強大的對手，這是Rider的直覺，但與之回應的，是心中狂傲的笑容。強大的對手，更能激發出他內心征服的欲望。
本王接受你的挑戰，天下王，讓我來看看你的堅持！
“當然不，聖人不可能成為王。”西洛搖了搖頭，否認了Rider的質問。高潔之王是阿爾托莉雅的想法，卻並不完全是西洛自己的信念。
誠然，高潔的聖人是為人所敬仰的存在，他能夠成為桃李滿天下的先師，也能夠成為勘破萬物的賢者。但是聖人卻不可能成為王，王也不應該是聖人。
“哦？為什麽？”
Rider露出了些許的了然之色，但他依舊提出了問題，繃緊的嘴角也展現出了笑意，如同在看向即將穿透過地平線的朝陽。
“因為責任。”
沒有斬釘截鐵，沒有擲地有聲，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平淡之中無法動搖的決心和堅定，絲毫不輸剛才的兩位王者。
“王要背負起他的責任，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無論是善良還是邪惡，甚至是無法觸及的怨念和詛咒。所有的這一切，都將由王來背負和承擔。”
“所以王並非高潔，甚至比其他人更加汙濁，這便是王。”
“Defender，你……”
阿爾托莉雅欲言又止，這是與Rider何等相似的言論，但是本質上卻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在完全相反的兩個極點。
“天下王，難道你也要為國獻身？“
背負光明，背負黑暗，背負臣民的一切，這不是為國獻身，還是什麽呢？
同樣的問題，是因為在那雙眼睛中發現了同樣的堅持和信念，但這一次Rider卻沒有咄咄逼人的質問，因為他明白，支持西洛做出抉擇的並不是所謂的正確。
“沒錯，因為這就是王的責任。”
“正是因為被民眾所讚頌，為臣子所愛戴，身為王者才更應該為了他的守護國家，守護他的臣民而獻身。王不僅是引領者，還應是守夜人。”
“所謂王者，就是國家和人民意誌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