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相同的選擇
“唔……”
輕柔的微風拂過臉頰，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空氣中混著青草的香甜氣息，悠揚的風笛聲在遠處響起，縈繞在耳畔。
好熟悉的感覺……
阿爾托莉雅體會著感官傳來的種種信號，一種久違的舒暢環繞著全身，仿佛一切都變得輕鬆自在，一直束縛著身體的重甲也消失不見，輕柔的布料包裹著有些嬌小的軀體。
“不會錯了，能帶給我這種感覺隻有……”
少女慢慢睜開了眼睛，燦爛的夕陽渲染著傍晚的天空，幽遠的藍天，緋紅的雲朵，還有綠茵的草地。站在這裏，眺望著遠方，正如之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不列顛……。”
這是旅途開始的地方，亦是旅途結束的地方，無論是濕潤的空氣，還是溫暖的氣候，都讓阿爾托莉雅都有一種遊子歸家的感覺。
“這是幻覺嗎？夢境？”
靜靜地享受這難得的寧靜，阿爾托莉雅的眉頭卻不合時宜地皺了起來，如果她沒有記錯，之前她應該被傾瀉而下的黑泥吞噬的才對，為什麽會回到不列顛？
而且，並不是所謂現代的不列顛，而是存在於她記憶中的，未被蠻族征服的不列顛，她的家鄉。
“但是，這份感覺卻是真實的。”
如今的她穿著簡樸的長裙，潔白的衣襟被微風吹動，說不出的涼爽。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太熟悉了，此時站在這裏的還不是大名鼎鼎的亞瑟王，僅僅是一個名為阿爾托莉雅的少女而已。
“難道，是因為聖杯嗎？”
除了傳說中的聖杯，阿爾托莉雅是在想不到還有什麽能夠做到這樣的奇跡，竟然能夠穿梭時空。畢竟以她的對魔力，幻像對她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
“阿爾托莉雅，原來你在這裏啊。”
正當阿爾托莉雅仔細思索當前的處境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卻在她的耳邊響起，一股輕柔的花香彌漫在周圍，如夢似幻的光彩在眼前流動。
“梅林？”
阿爾托莉雅有些意外地回過頭，身體本能地繃緊，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緊繃的身體又漸漸放鬆下來。
“要叫梅林老師～”
俊朗的不似人類的魔術師笑了笑，伸手想去摸阿爾托莉雅的頭，卻被少女靈巧的躲開。之前阿爾托莉雅還不是很在乎，但是未來經曆的一切徹底改變了她。
當然，也改變了她對梅林的態度。
“有什麽事嗎？梅林。”
絲毫沒有搭理梅林的請求，阿爾托莉雅感受著身邊的一切。你看，夕陽是那麽美麗，草地是那麽鬆軟，風兒是那麽舒適。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兒還站著個梅林。
你說你去幹點什麽不好，用你那沒什麽用的眼睛隨便到哪裏看看都行，別老在這裏站著，好不容易才有這片刻的寧靜，能不能讓我放鬆一下啊？
“要叫梅林老師……算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阿爾托莉雅冷冰冰的態度讓梅林一時間有些苦惱，不過很快他就將些許的疑惑拋之腦後。原本輕鬆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接下來的事情無論對他，還是對阿爾托莉雅，甚至是對整個不列顛，都至關重要。
“很重要的事？”
梅林前所未有的認真引起了阿爾托莉雅的注意，塵封在心底的回憶湧起，她終於知道為什麽眼前的一切看起來如此熟悉了。
當華麗的寶劍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確認無疑。
這裏就是她故事的起點，亦是亞瑟王與圓桌的起點，緊緊嵌入岩石中的寶劍，就是她成為不列顛之王的證明！
“阿爾托莉雅，這就是象征著不列顛王權的石中劍。”
梅林站在阿爾托莉雅的身側，俊朗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似乎想要提醒少女什麽，最後又因為各種原因而三緘其口。
誰要能拔出這把劍，誰就是不列顛的王。
這是上一代國王尤瑟死前立下的囑托，不列顛幾乎所有的騎士都趕往這裏，不管曾經享有怎樣的聲譽，來到這的目的隻有一個——拔出寶劍，成為不列顛之王！
“石中劍……”
再次看到這把徹底改變她命運的寶劍，阿爾托莉雅的心情卻皆然不同。當初的她什麽都不知道，僅僅憑借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和希望就拔出了深嵌石中的寶劍。
“在拔出這把劍之前，最好再考慮一下哦。”
還記得在拔劍之前，梅林曾這樣告誡過她，這個討厭的家夥，肯定在那時就已經知道了一切！而自己，卻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隻要能夠拯救人民，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後悔。”
少女從岩石之中拔出了寶劍，華麗的劍柄在夕陽下閃爍著迷人的光彩，從這一刻開始，名為阿爾托莉雅的少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亞瑟王。
背負了國家，背負了人民，背負了所有的責任，最終的結果卻是……
曾經不知多少次後悔，不知多少次想要改變，甚至參加這一次的聖杯戰爭，都是為了改變最終毀滅的結局。
但是，是不是有一種更簡單的辦法？
如果，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拔出寶劍，沒有選擇成為王，這一切的悲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也許，那些騎士會比自己做的更好。
現在，選擇的機會來了，不管是真是假，這都是自己曾夢寐以求的機會。放棄寶劍，她還是那個普通的女孩。
“我……”
伸出的手在顫抖，不斷地接近著寶劍，卻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猛的縮回。這是僅有的機會！難道她還想重蹈覆轍嗎？
不！絕不！怎麽可能會讓那種事再次發生！
“放棄吧，放棄吧，放棄吧……”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縈繞在阿爾托莉雅的心頭，回蕩在她的腦海，劍欄之丘上的悲劇映在她的眼前，伸出的手僵持在空中。
已經知道了最終的結局，她還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嗎？
不會吧，一定不會的！又不是傻子，怎麽會再次選擇毀滅的道路呢？
“沒錯，沒錯，沒錯……”心中的聲音蠱惑著少女，耳邊的低語不曾停息，“國家的命運和你沒有關係，人民的生死也和你沒有關係……”
“放棄為王，一切的悲劇都不會存在……”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自己內心所希望的，想對聖杯表達的願望，就在這裏。
要，放棄了嗎？
“其實我挺佩服你的，Saber。”正當阿爾托莉雅準備放棄的時候，一個皆然不同的聲音卻在她的心中響起，一瞬間就壓過了其他所有的雜音。
Defender？對啊，如果是Defender的話，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你好像搞錯了什麽。”
阿爾托莉雅僵持在空中的手慢慢地移向劍柄，原本已經慢慢失去光彩的眼睛重新泛起了波光，如微風吹過的湖水，寧靜卻充滿了力量。
“我一定要拯救不列顛，拯救國家和人民，就算不成為王也沒有關係！”
與自己無關？開什麽玩笑！就算她能夠否定她曾經的功績，但她能否定的了自身嗎？名為阿爾托莉雅的少女，本身就是和國家和人民緊密相連的。
這也許，就是命運吧。
無法袖手旁觀，無法置身事外，必須要做些什麽，必須要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事！
“所以，你給我閉嘴吧！”
纖弱的手終於握住了劍柄，在鏗鏘的拔劍聲中，一團幽藍色的火焰奔湧而出，瞬間席卷了阿爾托莉雅眼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