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動搖
不，不對，這沒有意義。
如果棲霞劍派是徐嬌的基業，那麽她根本沒必要派他們三個過來，這樣做隻是讓她多了三個需要滅口的家夥而已。
從另一個方麵想，這個任務可能根本就沒有走總控中心，那裏畢竟是程武旭的地盤，但是這個任務又地的的確確走的是公司流程而不是私活，那就說明……
“那就說明，徐嬌背後也有一條大腿，正在和程武旭身後那位掰腕子，所以才能夠以特殊方式把這個任務發下來。而這個任務的目的，恐怕對準的也是程武旭以及他身後的那家夥，看起來公司裏的家夥也不都是白癡，估計已經察覺到了程武旭當年和九獄叛將的勾當。”
麵對紅漪的說法齊連並不完全讚同：“可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八百多年，為什麽現在才開始動手，而且若是公司早有察覺為什麽不派糾察科過來調查，反而派了我們三個菜鳥過來。”
“調查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徐嬌身後那位如今舊事重提，恐怕也是要以此事為武器打擊異己，你可千萬別以為他們是有什麽慈悲心。”
“至於為什麽不派糾察科嘛，那也簡單得很，因為掰腕子的雙方在公司內部都是有名的大佬，各自勢力盤根錯節，恐怕程武旭那邊那位勢力還更大一點，公司裏能用的人都與他們或多或少有些牽扯，或者是處於他們視線之中，隻有你們三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又沒有背景的家夥可堪一用唄。”
“而且這事你不該問我，應該去問問宗澤，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當年我們那群人全軍覆沒，恐怕也是兩個大佬角力的後果，當年那些天外劫之中有些人背後說不定就站著如今這位大佬，宗澤作為其中之一，就算沒有加入祂麾下，恐怕多少也該知道些內情。”
哪怕是剛剛開始執行任務時候便已經猜到了他們幾個已經絞盡了大佬們的糾紛之中，齊連心中還是惴惴不安，他原本以為的大佬也不過是徐嬌和程武旭這一級別，現在看來恐怕還不止。
能讓天外劫甘做門下走狗，最少也該是分公司副總裁那一級別，簡單來說，至少是無量天層次。
那是現實意義上隻要瞪上一眼就能讓他們這些小家夥灰飛煙滅的存在。
“你也不用太害怕，公司的規矩在那擺著，而且大人物做事總是要講究臉麵的，不然的話無量天級別下手，天外劫也沒什麽抵擋之力。總之呢安心做事，這個任務完成你們三個就算是在大佬麵前留了名字，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還沒有呢。”
紅漪的說法齊連沒辦法反駁，但是一想到自己未來的命運很可能就是作為大佬手中的一顆棋子衝鋒陷陣，他就越發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好機會。
“想要不當棋子，那就自己開一局，不過天外劫之前，你是沒那個本事了。”
這句話讓齊連的情緒消沉了一會兒，然後對於以天魔之身修行的想法愈加熾烈，連帶著下午上課時候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高昂。
當拿到白子義留下的教案之時，齊連終於明白他為何選擇在這個時候忽然甩手不幹。
他又從頭翻看了一下白子義準備的講義，從何為修行為起始，一路條理清晰明順，連續一月的開蒙課程，基本上已經講得差不多了，而開蒙課程最後一節，白子義設計的題目是：道心。
“何為道心，顧名思義，求道之心、向道之心。”
“何為道？世人多謂之長生，此言大謬。蓋因人生有窮，而道無窮，此所以求長生，不得長生，又何談大道？”
“人生百年不過匆匆，練氣者可活百五十載，築基者凡三百，金丹六百，元嬰可壽兩千載，若有秘法，尚可轉生重修，此為長生之始。”
“故而元嬰之下，皆不足論。”
“自有修行起十萬載，號稱天才者車載鬥量，然而古來元嬰名錄，籍成書典厚不盈寸，依次數過也隻有三千之數。”
“天下修行者數以百萬計，有金丹境界便堪稱萬裏挑一，無一不是驚才絕豔、有大氣運之人；而這萬裏挑一的精英，每三十年才有一個能元嬰成就。”
“動搖了麽？動搖便對了，修行這條路不是誰都能走的！”
“這些話你們現在未必明白，但是我要你們記住此刻的感想，帶著這種心思向下走吧，我不管你們今後修行是為名、為利、為財、為權，等將來某天誌得意滿想想今天這番話——時間，永遠都是不夠用的！”
齊連對照著白子義的講義照本宣科，孩子們一個個都似懂非懂，即便是感悟最深的淩天然都有些迷惘。
這是白子義的心血所在，也是他對於修行的感悟，凝縮成最核心一句話——時間永遠不夠。
但是他此刻在做的，無疑是在浪費時間，浪費他自己的生命，這與他的觀念無疑是背道而馳，如果由他來講這堂課、說這句話，那麽如果此時再不突破，他的道心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創傷。
怪不得這家夥今天如此失態。
可是現在來說，從他口中無論如何是套不出其中秘密了，隻能等待林雨澤的消息，希望他能夠在那裏找到些蛛絲馬跡。
一想起林雨澤，齊連又想到了宗澤，這段時間裏這個家夥一直蹲在淩家地下的血魂丹工廠之內，除了每過幾天定期送來一批本該被當成“原料”的人口之外就沒有任何消息。
這也是齊連要來萬花山的原因之一，血骨蛇宮固然能夠收納大批人類短時間內不被外界察覺，但是畢竟需要進購大批的食水難免走漏風聲，而留在萬花山就可以借著門派用度的名頭大規模采購糧食，畢竟修行者消耗遠比普通人要多得多，像萬花山這樣的門派忽然漲了需求也不是稀奇之事。
就在此時，宗澤忽然在院中現身，齊連揮揮手遣散了學生們，開口問到：“總算敢來見我了，說吧，什麽事。”
這一次宗澤沒有廢話，從懷中摸出一枚記憶結晶：“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