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九世悟道(二)
在妖皇出世之際,選擇遁世的魔道現在如日中天,氣勢正盛,本來正道和魔道應該不相上下,甚至勝魔一籌的,隻是大戰造成了太多的傷亡,鮮血,死氣,這些都助長了魔威,這才讓魔修如此猖獗。
魘龍城之後沉寂的血魔氣再次出現,而且比以前更難對付了,吞噬了大量血氣的血魔氣不死不滅,每一次過境都會掀起腥風血雨,幸好它們需要消化血氣,否則這大陸早就成了血魔氣的天下了。
太虛神宗之中,符尊身死的陰雲彌漫了太虛神宗,這個萬年古宗,現在也有些風雨飄搖了。
道殿懸浮在空中,周圍白雲嫋嫋,仙鶴拍翅,三條浮光大道通向其他三宗,光澤周圍幾十裏,大殿中間立著一個老人雕像,和藹,親切,隻是這和藹的老人麵前卻是愁雲慘淡的太虛弟子。
太虛子,剩下的兩位副宗主,太虛神宗的長老,弟子,宋啟慧,符清妍等一群人聚在道殿之中,眾人神情不一,但都很沉重。
刀宗亦是如此,刀長海,刀長陸,七位峰主已經死了兩個,長老也死了幾個。
眾人都冷著臉,在商討接下來的事,事關生死存亡,事關刀宗傳承,大戰還沒有結束,但是統計出來的弟子傷亡人數已經讓他們難以接受了,弟子加上長老,死了有三百餘人,還有一些下落不明的人沒有算進去。
太傷了,一向瀟灑的刀天涯也沒有了從前的風度。
四域血戰的時候,遠在大陸的極北之地,這裏遠離塵世,而且危險重重,從來都無人問津,一道道彩色光帶掛在天上,五彩斑斕,輕盈虛渺,一切事物在這些美輪美奐的極光麵前都會顯得黯然失色,唯獨這極光帶中的兩個絕色身影是個例外。
一個女子身穿五色法袍,似乎和周圍的極光徹底融在了一起,另一個女子一身紅裙,在這五彩流光中更顯耀眼。
兩人赫然是消失許久的楊靜兒和五竹真人,兩人身上光芒變化,似乎和這處天地要融為一體了,突然又起變化,像是和這處天地格格不入,各種變化不一而足,但兩人仍舊沉浸其中,隨後她們的身影又被五彩極光給遮住了。
趙雨菲斂去了氣息,一個人深入了魔修橫行的太虛神域西側,她憑著女人的第六感,開始千裏尋夫。
數次於死亡擦肩而過,經曆了太多的危險,但她就是憑著一口氣,硬生生地穿過了魔修占據的地方,來到了神域西側的海岸處。
她和贏晴,楊靜兒她們不同,她的體內有江山的氣息,所以她心裏一直有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她似乎可以感應到江山,這也是她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裏的原因。
看著眼前的蒼茫大海,趙雨菲陷入了沉思。
“衝啊!”
一位將軍手握亮銀槍,身騎白馬,帶著一支軍隊身先士卒,鮮血染紅了白馬,銀槍砍出了缺口,一個衝鋒,身後的戰士就少了五分之一。
白袍銀槍的將軍名叫李心牧,是秦朝最年輕的一位將軍,天生神力,體恤下屬,他所統領的銀槍軍更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人們隻要說起白馬銀槍,便會不自覺的拍手稱讚。
國有李心牧,天下可定!
在這秦朝之中,身騎白馬手握銀槍的人有很多,但是隻要說起白馬銀槍,那就是李心牧,其他人都不配。
年輕的李心牧放馬山河,縱情萬裏,隻是每次戰爭結束後,他都會對月飲酒,不醉不休,似乎隻有烈酒才能澆滅他心中的悲痛。
李心牧戰無不勝,官路亨通,從一個小小的白馬將軍,一路直升,最後成為了權傾天下的兵馬大元帥。官運亨通的李心牧更是娶了當今秦國的二公主,贏灩公主,成了世人最羨慕的人。
然而好景不長,秦朝之主年老體弱,太子又年歲尚小,於是有人挑撥,傳言李心牧有意秦朝江山。
君臣離心,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頒布政令,各種各樣的借口聽上去冠冕堂皇,實際卻可笑至極。
一年時間,萬人敬仰的兵馬大元帥成了一個守衛北疆的北疆王,看似高升,但他也由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元帥變成了一個手下隻有一支北疆軍的閑散王侯。
“北疆王,北疆何在?”
李心牧站在北疆王府,背對眾人,放眼南方,那裏是秦朝,是這個天下最為繁華的地方,也是他李心牧曾經名揚天下的地方。
李心牧眼中閃著令人心悸的寒光,隻是無人可見。
一年後,秦朝老皇帝暴斃。
一個月後,北疆王回朝,以勤王之說掀起了一場秦國內戰,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爭。北疆王高估了自己的勢力,也低估了秦朝的底蘊,秦朝艱難取勝,北疆王敗北被抓。
因為顧及親情,新皇赦免了李心牧的的妻子,曾經的北疆王妃,也是以前的秦朝二公主,但是李心牧就沒那麽好運了。
問斬北疆王。
那一天,百姓擠滿了街道,那一天,陽光燦爛奪目,但是那一天,也成了北疆王人生中最陰暗的一天。
有人宣讀著他的罪狀,一條條的,有的是莫須有,有的連他自己也認同,但他無動於衷,直到聽到這次內戰一共戰死幾萬人的時候,李心牧才感到了心痛。
鋪天蓋地的菜葉將他淹沒,北疆王臨死前,耳朵裏還充斥著無盡的謾罵聲,這是李心牧沒想到的,他沒想到自己已經成了眾人喊打的惡人了。
轉頭看著所有的人,有人恨他,也有人擁護他,但擁護他的人,又有多少呢?
“有酒嗎?”
法場上,眾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秦朝皇帝示意,讓人拿了一碗酒給他。
“咕咚,咕咚”
烈酒入喉,酒不醉人人自醉,李心牧似乎看到了那些陪他戰死沙場的人,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少年了。
秦朝依然有烈酒,隻是世間再無白馬銀槍李心牧。
……
“參見陛下”
眾人的呼聲驚醒了坐在皇位上的年輕人。
“眾,眾位大人平身”
年輕人的聲音有些結結巴巴,說話時也不夠離索,這人便是當今秦王朝的君王,秦牧王,嬴山。
嬴山本為王室宗親,按理說他沒資格繼承王位的,隻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秦王朝的幾位嫡係全部出事了,最後竟然讓王位落到了他身上。
懦弱不堪的嬴山繼承王位後,變得乖張狠戾,性子非常殘暴。
“來人,孤要選妃”
“來人,孤要擴充後宮”
“宣,太傅之女覲見”
“王上擺駕夜華宮,宣三位娘娘侍寢”
“大王,不要啊,我可是你的庶母啊!求求你放過我吧!大王!”
自從秦牧王繼位後,整個王宮亂糟糟的,嬴山貪戀美色,三五天不理朝事,大部分時間都在王宮廝混。
每次上朝後,他對國事都是草草了之,連看都不願意看,那些朝中大臣的奏折對他來說就像天書一樣晦澀難懂,每次都是胡亂應付。唯獨對擴充後宮一事他一直念念不忘,每次都會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惹得群臣不快。
太傅之女,聲名在外,是秦王朝非常有名的才女和美女,也不知消息是如何傳到秦牧王耳中的。
當他在朝堂之上,提出要太傅之女覲見的時候,太傅已經極其憤怒了,沒想到他竟然以太傅的性命來要挾太傅之女,讓她夜宿宮中,接下來的事,自然惹得朝野震怒。
在群臣強烈的反對下,秦牧王沉寂了一段時間,隨後更是變本加厲。
夜闖後宮,連先王的嬪妃都不放過,威逼利誘,各種手段讓他用了個遍,先王留下的幾個嬪妃都被他禍害了。
不滿足的秦牧王繼續在民間挑選嬪妃,霸占他人之妻,宮中的侍女全部遭殃了,他更發明了許多供人淫樂的東西,簡直是荒淫無度,開襠褲,麵首,扯衣,王朝的王宮,簡直連外邊的青樓都不如。
王宮人心惶惶,民間怨聲載道。
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是生非,秦牧王終於犯了眾怒,王朝大臣心生恨意,聯合起來,一同收拾了秦牧王。
麵對眾人的怒火,秦牧王再次變得像以前那般懦弱。
身為君王,卻跪在地上,如狗一般乞求別人的饒恕,白白浪費了身上的王冠和王袍,低聲下氣的秦牧王最後還是沒有求到別人的饒恕,他成了秦王朝曆史上最慘的一位君王。
被憤怒的人群困在囚車上,被人鞭笞,被人唾罵,被人暴打,他得罪了整個天下。
“犯人嬴山,禍亂朝綱,戴罪天下,處,五馬分屍。”
本來要被廢除的酷刑,終於有了新的試刑者,由秦王朝的第一任君王所提出的酷刑,用在了王朝君王的身上。
秦牧王嬴山被處刑的那天,萬人空巷,所有王城的人都聚在大街上,他們要看著這個荒淫無度的君王被處死才甘心。
嬴山轉頭,他看到的每一張麵孔都是怒火中帶著激動,因嬴山憤怒,因嬴山的死而激動。
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個人因為嬴山的死而悲痛,一個都沒有。
嬴山被五馬分屍的最後一刻,聽到的是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嬴山死了,秦牧王也被後人移出了宗廟,垃圾,不配擁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