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選導師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未時初，風甲倫水丁生火庚雲三個人拍著肚子悠哉躺在床上，頭枕著手，望著外麵的景色，陽光甚好，花兒也開得好看。
三個人愜意十足，沒有多少事情比吃飽飯還要讓人滿足的了。
方才，風甲倫吃了有四十個韭菜餡的餃子，餃子又大又香還好看，火庚雲飯配紅幹辣椒炒小龍蝦，小龍蝦無頭無殼隻有肉，水丁生又吃餃子又吃小龍蝦，兩頭吃兩頭忙。
一頓飯下來，再多哀愁也都暫時煙消雲散了。
三人清閑，至於雲乙逸則又在開壇做法，身坐黃色蒲團，左手執桃木劍，右手執黃紙符，嘴裏嘰裏呱啦地念著其他三個人完全聽不懂的咒語。
躺在床上，聽著雲乙逸的念叨，風甲倫有時都在想他的腦子裏到底裝了些什麽，來到回風學院也不見他有什麽刻苦冥想納氣的舉動，隻是天天圍繞著自己的黃符桃劍瞎轉悠，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麽。
未時三刻，水丁生火庚雲去洗澡了，身上很髒，吃飽飯休息夠了也是發覺了這個問題，渾身不舒服。
風甲倫洗了一把臉，對著銅鏡又看了自己許久，默默凝視，久久不語。
未時末，申時初，回風學院鍾鳴聲再度響起，是聚集學生上課的鍾聲，一直敲著，不間歇，不停頓，整整一刻鍾。
緊接著，各個宿舍的學員絡繹不絕地走向各自的教學樓，神情散漫，萎mi不振。
風甲倫水丁生等四個人也是趕緊奔向各自的練功房，心想著這一次學院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總該會有所變動。
之後沒多久，學院的各個導師便是一一走來，對著自己所帶的學生，發布著學院最新的公告。
“ 所有的不修武的學生都將離開回風學院，各自回家，各自尋找屬於自己的命運。 ”
“ 所有修武的學生，不論新老，皆劃為同一級別，不論天賦，不論年紀，統一教學。 ”
“ 剩餘修武者七百二十一位，分為三十六個隊伍，每一位導師帶領一個隊，每個隊十個人，最後一個隊十一個。 ”
“ 學生各自選擇自己的導師，下午酉時末必須選好，先選先安排，後選服從調配。 ”
天字號乙級練功房，李戊土看著麵前僅剩的二十四位學生，也是說出同樣的公告，偶顯傷感，他們這個團體死了十二個，還未來得及傷感，便又將解散了。
雖然，他們隻在一起相處了三十三天。
大圓臉，巴掌印，黑色狹小的眼睛，扁鼻子，嘴大唇薄，不見脖子，這樣的他對於某些將要選擇其他導師的學員來說，看起來卻也顯得不是那麽難看，甚至有些可愛，不舍。
當然，對於風甲倫這種來講，則是並不存在這樣的情感，他早就想走了，不想見到李戊土，而且李戊土臉上的兩道巴掌印，一直讓他耿耿於懷，很是放心不下。
“ 好了，現在去選擇你們喜歡的導師吧，盡快確定下來。 ”李戊土揮手說道，負手於背，閉著眼睛。
說完，學生各自結伴離去，隻留下兩個人，陳葵江雅丹。
李戊土睜大了眼睛，揉了揉肥胖得揉臉，懷疑人生了，竟然大多數學生都沒有留下來選他。
他剛剛明明還看見有不少人難過地看著他，都很不舍。
本來他還想著自己可以挑選一些喜歡的人，沒想到壓根就沒有幾個喜歡他的。
他走出練功房，耳朵長大，聽著剛剛走出去的學生們交流說道。
“ 聽說張乙道導師很帥，不如我們選他吧。 ”
“ 還是不要吧，聽說他和李戊土導師是朋友，而且他很嚴厲的。 ”
“ 那麽馮丙武導師呢？聽說他最近也是經常幫助學生。 ”
“ 他那麽胖，和李戊土導師一樣，人長得醜還好色，不好。 ”
“ 那選藍仙子導師怎麽樣？聽說她很漂亮，而且還很溫柔，對待學生們也細心。 ”
“ 估計我們是選不到了，她自己之前還帶著三十六個個學生，就算死了十幾個，也有二十多，肯定優先選她之前的學生，我們沒機會。 ”
“ …… ”
來往的學生們交流地很多，但沉默不言的也有不少，大家一群群一隊隊的，都在各自成群結隊，忙得不亦樂乎。
李戊土回到練功房，望著坐在一起的陳葵江與雅丹，也是極其欣慰，總算還有兩個舊學生選了他，以後他還將帶領十個繼續修武，而這兩個學生將是他內定的三人組之二。
……
鬼壺山，下山棧道這邊，五百一十六位學生背著包袱疾步地走下山去，他們都是些不修武的貧苦人，來著學習士農工商，沒想到這一次損失慘重，被屠殺，被學院放棄。
此刻他們的心裏都在唾棄回風學院“無所不收，無所不授”的學院之風，說什麽有教無類，原來是拿他們當雞鴨狗被修武者練手。
他們走得飛快，不想再多停留片刻，生怕自己再遭殃。
林院長的兩位黑白隨從站在陰陽塔第六層，拉出一道橫幅，寫著一路走好四個大字。
風甲倫站在遙遠的地方望著棧道邊，曉雅正在安排他們的人下山，分派金幣，安頓好他們以後的生活。
離開回風學院之後，他們將會分布在回風鎮各個角落，有人從政，有人種田，有人務工，有人經商，將安家立業，安身立命。
水丁生被火舞拉走了，去了小樹林那邊，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要說，反正他們三個人現在不能夠光明正大待在一起了，夏秋兩大家族勢力水火不容。
火庚雲和朋友去選導師，雲乙逸回宿舍繼續開壇做法。
風甲倫此刻腦子有些混沌，望著正在離去的那些人，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
那些死去的人是犧牲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死去，不明白，不清楚，就那麽無緣無故地死了，就因為回風學院所謂的規定。
那些離去的人帶著逃離的情緒走了，不帶一絲留戀，匆匆而去，同樣不明白自己為何離去，不清楚，就因為回風學院的公告。
這是一座很霸道的學院，風甲倫此刻才深刻地感受道，似乎這座學院所做的一切都不需要他人認可同，淩駕於法律法規之上，至少回風鎮沒有人可以製衡它。
他記得他來這裏是為了脈動納氣成功，成為一位真正的武者，不讓李戊土娶他小姑素靈，而現在看來一切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觸，好像自己之前有些天真了。
暫時壓製住自己發散的思考，風甲倫微笑看著正走向他來的曉雅，她已經幹完活了。
“ 甲倫大哥，我已經暫時安排我們幸存的人了，先讓他們去回風鎮五美餃子館去幫忙，然後在三月末由你統一計劃。 ”
“ 還有，穀風村的探子飛鴿來報，據傳穀風村村前的穀風湖進來湖水驟增，都快要淹沒穀風村了，而且據有些漁民講，他們曾見到‘水人’行走在湖麵，與八隻腿的怪獸搏鬥。 ”
“ 水人？有具體的描述嗎？還有那八隻腿腳的怪獸？ ”風甲倫問道，很是感興趣，八隻腿腳的獸類確實聽說過，然而卻從未聽說過水人。
“ 暫時沒有，還在繼續調查當中。 ”曉雅回複道。
“ 嗯，繼續盯著這件事，還有繼續增派人手去穀風村，那裏肯定有古怪。 ”風甲倫命令道，看著曉雅。
她很清瘦，皺著眉頭，臉色也不是很好，估計是昨晚的經曆讓她害怕了。
“ 放心吧，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斷變強。 ”他拍了拍曉雅的肩膀，安慰地說道。
同時，自己也是眯著眼睛，皺下眉頭，抿著嘴，摸著大腿，在思考。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成為一位真正的武者，不斷變強，隻有這樣才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至少不能讓他小姑嫁給李戊土。
更為重要的是，他不想成為那些被犧牲的人，今天回風學院犧牲了那些不修武的弱者，明天或許就是在修武的人群中犧牲沒用的武者。
他要搞清楚犧牲背後的秘密，拒絕被犧牲，拒絕不明不白死去，拒絕被丟棄。
這一刻，他決定要好好修武，錘煉自己，鍛造出一個擁有自由，擁有武力守衛身旁人的強者。
這也是現在大多數留下修武者的內心獨白，這一段眾多學員被殺經曆，這一段眾多學員被出走經曆，讓他們印象深刻。
他走向小樹林，想要去見一見水丁生火舞，和他們兩個商量一下選哪一位導師，畢竟接下來的修煉還是要導師教導的。
曉雅呆呆地看著風甲倫離開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本來還想問風甲倫選哪一位導師，可是他走了。
“ 甲倫大哥，我選李戊土導師。 ”她對著風甲倫的背影大喊道，但是後者並沒有一絲反應。
他繼續地往前走，偶然間抬頭看向陰陽塔，見到一位白發老者正站在第七層，那是他們的林院長，正望著赤血冰原那個方向。
似乎，從他進入回風學院，一抬頭看陰陽塔開始，林院長就一直站在第七層，望著赤血冰原那個方向，不知道都在看些什麽。
像是察覺到了有人在看他，陰陽塔上的林院長的目光也是看向風甲倫，慈祥地一笑，對著他點了點頭。
這一刻，風甲倫覺得林院長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很近很近，他可以看到他的微笑，他的點頭，一清二楚。
“ 好好努力，前麵的路還長。 ”林院長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覺得林院長就在身邊，可是視覺告訴他，林院長在塔頂。
他眯著眼睛，皺著眉頭，抿著嘴，摸著大腿，在思考。
直到火舞給了他一巴掌，才打醒了他。
“ 啪 ”
風甲倫摸著自己的左臉，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麵前是火舞，頓時後退了三步。
“ 你幹嘛又打我？打人不打臉啊。 ”
風甲倫覺得有些委屈，自從被火舞親了一下之後，她似乎打他臉打習慣了。
“ 哦，我隻是看你入神了，怕你不知道我來了，所以就打醒了你。 ”火舞淡淡地解釋道，摸著自己的手。
“ 我的手都打疼了，你們這兩個男人，怎麽臉皮都怎麽厚。 ”
話音剛落，這個時候，水丁生也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同樣巴掌印加深了，這倒是讓風甲倫心裏平衡不少。
原來受傷的並不隻有他一個。
“ 我們還是男孩，臉皮很薄的，明明是你的手嬌嫩。 ”水丁生不滿地說道，臉上到現在還是火辣辣的。
火舞下手太狠了，不就是昨天晚上大亂沒去找她，今天就被她一頓狠揍，真的是太憋屈了，她明明是受人保護的，還要他去做什麽？而且他也是有事要辦，要去救辛生。
真的是不知道以前怎麽和她做了朋友，水丁生無比的感歎，心想著以後要找一個溫柔的女人。
“ 嗯？ ”火舞舉起了手臂，不懷好意地看著水丁生，說道。“ 你剛剛說什麽？我的手嬌嫩？難道我一個女孩的手不應該嬌嫩嗎？ ”
“ 你是女孩？ ”這兩個字在水丁生的腦海裏浮現了一秒，然後就被自己否決了，天地良心，他從未把她當作女孩啊。
他欲言又止，咬著袖口。
“ 要不，先去吃飯，然後去選導師，今天下午酉時就得選好，然後各位導師還要確定自己所帶的人，之後聚在一起聊聊天。 ”
風甲倫在一旁說道，生怕水丁生腦子一抽，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
火舞可是十分在意水丁生說得話，萬一沒說好，估計又是一頓暴打，可能還會殃及池魚，把他也打一頓。
她確實變得易怒了，從昨晚開始，以前雖然也打人，但是不打臉啊。
“ 啪 ”
風甲倫再一次蒙蔽了，火舞又甩了他一巴掌，然後對著水丁生說道。“ 你怕不怕？ ”
“ 我？ ”水丁生也是一陣發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看著風甲倫欲哭無淚的樣子，隻好點了點頭，說道。“ 我怕，你別打甲倫了。 ”
“ 怕就好，現在你們去吃飯吧，我待會再去，我們三個一起不太好，我哥哥還有你們那個夏公子會介意。 ”
風甲倫轉身就走，水丁生也是隨即跟上。
“ 對了，我選張乙道作為導師，你們兩個也要選他。 ”
火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風甲倫水丁生駐足，異口同聲地說道。
“ 你不怕你哥哥和夏乙日說三道四了？ ”
火舞挑了挑眉毛，說道。“ 你們也不想想我火舞是誰？不會真的以為我怕他們吧？。 ”
風甲倫水丁生一愣，呆了許久。
原來她不怕，隻是他們怕了，她在給他們兩個時間。
“ 好，那就一起選張乙道導師，現在我們去吃飯吧。 ”兩個人再一次異口同聲地說道。
“ 算了，算了，還是你們去吧。 ”火舞拒絕道。
然後，三個人一起奔向了回風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