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真想的可怕
燕景瑞與夏凝裳離去,雲水木氣得咬牙切齒,卻對麵前的這個白衣女子君千憐不敢多言半句。
君千憐冷冷看了一眼雲水木,眸中神色淡淡,語氣卻是不容置疑,“雲水木,別以為正元皇帝讓你入了那處秘境,你便能為所欲為,大燕有我碧炎宗在一日,你便安安生生的做你的雲王,若下次再做出此等僭越之事,休怪我君千憐不給你顏麵!”
雲水木眸光微顫,最終隻能咬牙從喉嚨裏逼出一個字來,“是。”
聽見雲水木的回答,君千憐的麵色稍虞,她擰了擰眉,又道:“你最好即刻便放了安定候,不然今日之事我不會替你兜著!”
言罷,君千憐便身形一閃,亦如來的突然,去的亦是匆忙。
待君千憐身形消失,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的謝東籬才慌忙上前,衝著雲水木深深一禮,道:“雲王,不知下一步,我們該如何?”
雲水木眸光乍寒,衝著謝東籬便狠狠揮出一巴掌。
“啪”得一聲,甚是響亮,謝東籬整個人被打得倒飛出去,砰然砸在地上。
“沒用的東西!”雲水木衝著謝東籬狠狠說道,這才轉身,冰冷的聲音猶如地獄的惡鬼一般傳來,“放了安定候,此事從長計議。”
謝東籬捂著臉,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雲水木出手絲毫不留情麵,謝東籬的嘴角隱隱有血跡滲出,他從嘴中吐出一顆牙,麵色一換再換,卻最終隻得老老實實的點頭答道:“東籬即刻去辦!”
黑壓壓的兵士散盡,待夏沐風帶著南宮幻黎與安無恙匆匆趕到夏凝裳的帳篷之中,卻哪裏還有燕景瑞與夏凝裳的身影。
夏沐風一臉焦急,喃喃道:“裳兒怎麽就惹了長公主呢?裳兒怎的這般糊塗呢?”
莫一從暗處閃身出來,躬身跪在夏沐風的身前,一臉暗色,“莫一參加安定候。我家少主讓屬下告知侯爺,他會好生照顧夏凝裳小姐,還望侯爺切勿掛念。”
南宮幻黎一拐一拐的踱到莫一的跟前,神色焦急:“莫一,你告訴燕景瑞那小子,老子的小師妹要是有個好歹,老子和他沒完!”
夏沐風撇了一眼口口聲聲喚著自家女兒小師妹的南宮幻黎,卻是抬手將莫一扶了起來,雖然他也掛心夏凝裳的安危,但方才從謝東籬口中已經得知,今日若不是燕景瑞以死相逼,將碧炎宗的宗主君千憐逼了出來,此間事情到底如何發展還未可知,因此,在夏沐風的心裏,他是感激燕景瑞的。
“莫一,你家少主可有告知你,他將裳兒帶去何處了?”夏沐風焦急的問道。
安無恙卻不待莫一答話,立即冷笑了一聲,“無論去了哪裏,不出半月的功夫自然回來了。”
她給夏凝裳裝的那個假麵頂多維持半月左右的功夫,若夏凝裳還不回來找她,那麽就等著讓燕景瑞看見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樣吧!還有那斷情妖蘭,雖然此時夏凝裳以強大的靈力在抵抗著毒性發作,但今日她身受重傷,到底能維持多久還未可知,因此安無恙才敢如此斷定。
得到安無恙的答複,夏沐風顯然鬆了一口氣。
……
一座雕梁畫棟,唯美古樸的花園內,燕景瑞腳步匆匆,他不時低頭看一眼懷中的女子,麵色焦急。
花園裏,有來來往往蒙著麵紗的粉衣女子,燕景瑞一出現,便有好些聲音同時叫道:“尊者回來了!尊者回來了!”
叫嚷聲中,腳步聲奔跑聲不斷傳來,過了一會,有一盛裝女子瞪大了眼睛看向渾身是血的夏凝裳,以及一臉雪白之色的燕景瑞,“這是怎麽了?”
“慕容千雪,快去拿玄陽奇芝!”燕景瑞腳步不停,從那盛裝女子身邊飛掠而過。
慕容千雪愣了愣,直到燕景瑞從她身邊走過,她才驚疑不定地抓住燕景瑞的衣袖,急急說道:“你瘋了,玄陽奇芝隻剩下一株了!若用了它,你冬至之日還如何給藍姐姐換血!”
玄陽奇芝,乃是補血補氣之聖品,在這片被隔絕了靈氣的大陸是無法生長的,唯有東勝才有零星的產出。
燕景瑞抿了抿唇,黑眸之中閃過一絲的絕望,“她若熬不過此時,我要它還有何用!”
一句話,瞬間讓慕容千雪呆滯當場,她艱難地轉了轉眼眸,視線焦灼在燕景瑞懷中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身上,“你的意思是……你此時懷中之人……便是藍姐姐?”
燕景瑞抿唇點了點頭,便再次疾步遠去。
……
一處樟木和沉香樹林立的院落之中,暗香浮動,清幽迷人。
燕景瑞輕輕將夏凝裳安置在床榻之上,他顫著雙手緊緊攥起夏凝裳有些冰冷的指尖,柔柔喚道:“裳兒,我們到家了。”
夏凝裳從昏睡中被燕景瑞喚醒,可是她實在無力睜開眼眸,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痛,隻得艱難的從喉嚨裏壓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恩”。
有粉紅紗衣的丫鬟端著熱水進來,燕景瑞揮了揮手又將她們趕了出去。
他端過熱水,擰幹毛巾,細細的擦著夏凝裳的臉。
雲王出手,確實可怕,這麽一會的時間,夏凝裳卻已經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望著還在不斷從夏凝裳的眼鼻口中噴湧的鮮血,燕景瑞的手抖得不可抑製。
白色的毛巾稍稍擦過臉頰,還未露出夏凝裳那瑩白的肌膚,便又再次被鮮血所覆蓋,燕景瑞隻得不厭其煩,再一次細細地為夏凝裳擦拭幹淨,如此往複,直到慕容千雪端著一碗玄陽奇芝熬成的濃藥進來,一盆熱水早已血紅一片。
“上官哥哥……”慕容千雪端著藥碗,輕聲喚道。
燕景瑞回身,瞟了一眼慕容千雪,從她的手中接過玄陽奇芝的湯藥,輕輕吹了吹,這才對慕容千雪說道:“千雪,你去替上官哥哥守著,不要讓人打擾我們,好嗎?”
慕容千雪望著狼狽的燕景瑞和夏凝裳,隻覺得眼眶熱辣,她無聲哽咽著點了點頭,又吩咐丫鬟們遞上了數盆熱水,才從房內退了出去。
“裳兒,我們喝藥!”燕景瑞將夏凝裳輕輕扶起,讓她睡在自己的懷中。
夏凝裳此時渾身上下仿若被人抽了筋一樣,沒有半點的力道,渾渾噩噩,隻覺得燕景瑞的懷抱讓她舒服,她在他的懷中輕輕嚶嚀一聲,任由燕景瑞一口又一口的喂著她喝藥,血水混雜著甘苦的濃藥,夏凝裳強忍著反胃,硬是一聲不吭,盡數喝了下去。
“裳兒,前世你還是藍兒之時,可最是怕吃苦藥了。”一碗濃藥喝的精光,燕景瑞輕輕拍了拍夏凝裳的後背,幫助她落胃,一邊湧起一抹苦笑。
夏凝裳虛弱極了,聽見燕景瑞的話,回想起自己還是藍兒之時,每每喝藥,總要顫著還是上官子逸的燕景瑞備上許多的蜜餞,又何曾如這般乖乖聽話?想到此,她也不過有力氣微微彎了彎唇角,算是自嘲一笑。
燕景瑞緊了緊懷中的夏凝裳,密切注視著夏凝裳的反應,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那玄陽奇芝的藥效發揮了作用,夏凝裳口鼻耳之中的血不再往外流了,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才稍稍落地。
而此時,夏凝裳已經再次昏睡了過去。
燕景瑞輕輕將夏凝裳放平在床上,又端了熱水,擰了毛巾細細的擦拭夏凝裳的臉,從眉頭擦到嘴角,又從額頭擦到下巴,卻始終不敢去觸碰她的側顏。
每每錦帕劃過夏凝裳的側臉,燕景瑞總是視線閃躲,那裏靠近耳根處翻飛而起的猶如蟬翼般透明的薄片,夾雜著狼藉的透著血痕的肌膚,深深刺痛著燕景瑞的雙眼。
待將夏凝裳的臉擦拭的差不多了,燕景瑞複又換了一盆熱水,開始解起夏凝裳的衣服來。
他的動作輕柔卻也生澀笨拙,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將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人兒弄疼了。
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脫落,直到夏凝裳身上隻穿著泛著血痕的褻衣褻褲在身,燕景瑞的黑眸霎時間凝出數道冰冷的寒光。
夏凝裳……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麽?為什麽,即便是穿著褻衣褻褲,他依然能夠清楚的瞧見她滿身的傷痕,那到處彌漫的血痕猶如吐著猩紅信子的毒蛇,刺得燕景瑞雙眸生疼。
大抵是因為此時夏凝裳身受重傷,靈力一時不濟,被脫得隻剩下褻衣褻褲之後,夏凝裳頓覺渾身涼意直冒,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低低嘟囔道:“冷。”
燕景瑞聽見那聲低低嘟囔之聲,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他強忍著眸間的水汽,小心翼翼掀起夏凝裳身上的褻衣褻褲,滿目猶如爛瘡的傷口猙獰的現出本來麵目。
似有什麽在心尖破裂,燕景瑞隻覺得一道驚天霹靂砸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疼得他忍不住彎腰抽搐了起來。
他死死的攥住了夏凝裳的手,低沉黯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之中迸出,“裳兒,到底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到底還是我太過無能!裳兒……你的夫君這般無能,你為何還要如此傻的這般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