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一箭之仇今日便報
燕景瑞立在兩座小山間的入口處,眸光沉沉,望向這座搭著一百來個帳篷的山穀。
天上黑沉沉的,厚重的雲層將夜空之中掛著的那輪彎月徹底遮掩,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星星。
但是,營地裏有著星星點點的火堆,火上架著一隻隻被剝了皮的油光呈亮的野豬。
一群群軍士圍坐在火堆旁,喧嘩小鬧,翻轉著火架上的烤肉。肉香順著夜風飄渺出很遠的距離。
望著拓跋軍營之中森嚴的防衛,燕景瑞閉了閉眼眸,細細感知了一番營地之中的情形,耳力目力運行到極致。
莫一站在燕景瑞的身後,慕容千雪卸下了盛裝,一身幹練的玄色夜行衣,他們的身後是數百的黑衣黑麵之人。
“少主,今日所行之事與我們的計劃不符,您確定要這麽做嗎?”莫一有些擔憂的問道。
燕景瑞抿了抿唇,一言不發。他自是知道,讓拓跋德澤與拓跋睿翼內訌,這樣才能夠真正讓拓跋雪上加霜,一蹶不振,可是如今,他等不得了,拓跋必須盡快拿下!
這般想著,燕景瑞率先從山穀的入口處跨了進去。
“誰?”兩個看守山穀的軍士從黑暗處竄了出來,“站住!報上……”
第一個軍士的話還沒有說完,燕景瑞長劍一抖,唰的一聲,將擋著他路的兩個軍士攔腰砍成了兩截。
站在燕景瑞身後的莫一與慕容千雪莫名狠狠抽了抽眼角。
“阿!有刺客!”在火堆前烤肉的拓跋士兵們到底是身經百戰,在聽到這邊的動靜之後,立馬拿上自己的兵器,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
有一個士兵衝得太快,獨獨一人在前,燕景瑞亦是閃身迎了上去,不待那士兵發出一聲對戰的嘶吼,燕景瑞的大手已經伸出,五指扣住了那士兵的腦袋,用力一轉。
那士兵的腦袋立即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垂了下來,掛在胸前,搖搖欲墜。
燕景瑞的手一鬆,那士兵立即就撲到在地上,顯然是瞬間便斷了氣了。
一言不發,手段凶殘的連殺了三人之後,莫一與慕容千雪已經感受到了燕景瑞的急迫心情,他們瞬間領著數百黑衣人瞬時加入了戰場之中。
拓跋將士們見到突然闖入的這些人,各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鬥誌昂揚,可見拓跋戰力的凶悍。他們有條不紊的集陣,肩挨著肩,左右挪步,數百人在瞬間便擺出了陣型,朝著一眾人圍攏過來。
燕景瑞冷哼一聲,長劍在手,“不要命的就一起上!”
言罷,他率先手持長劍狠狠一揮,在他正對麵首當其衝的四五個軍士立時死在了他的長劍之下。
“殺!”拓跋的兵士們也殺紅了眼,不管不顧的舉著兵器衝殺了上來。
立時之間,山穀之中血腥之氣直上九霄。
燕景瑞有些心急如焚,夏凝裳如今一人昏睡著,他隻覺得自己的腦海中一直反反複複的回放著夏凝裳無助絕望的神色,這讓他的心情很是急躁。他將麵前的一個看上去職位頗高的軍士抓到麵前,五指成抓狠狠攥著他的咽喉,力氣奇大無比。
“說!你們的三皇子在哪裏?”燕景瑞紅著雙目冷冷問道。
那軍士也是個不怕死的,此時此刻,他居然還敢對著燕景瑞冷笑,“既然知道我們三皇子在,還敢來找死?”
哢擦!
燕景瑞不再追問,像是捏死一隻雞一般,直接將那軍士的咽喉捏碎了,甩了出去。
拓跋軍士發一聲喊,有被嚇尿了褲子的,有落荒而逃的,也有悍不畏死的,繼續集結人馬,往燕景瑞等人的方向強攻。
燕景瑞肅著臉,陰沉的可怕,不能再等了,即便是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的查看,他今日也要將拓跋睿翼斬殺於此,逼迫拓跋退兵。
麵前的拓跋兵士們揮舞著大刀和長槍,往燕景瑞的麵前衝來。
燕景瑞已經什麽都顧不得了,他離開夏凝裳已經許久了,他一刻都不想浪費。
燕景瑞手持銀白長劍,騰挪跳轉,飛天遁地,在這拓跋的營地之中大開殺戒,一蓬蓬的鮮血在燕景瑞的麵前噴灑,濺得他一頭一臉的血水,身上的鮮血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落,這些,都是拓跋兵士們的。此時此刻的燕景瑞,不再是那個俊美無匹猶如謫仙般的人物,卻是猶如地獄之中出來的殺神,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嗖”得一聲利箭離弦的聲音傳來。
燕景瑞肅然回頭,正對上拓跋睿翼方才射出的羽箭,那羽箭裹挾著淩厲的風聲,猶如死神般的大笑,朝著燕景瑞急速飛旋著撲去。
燕景瑞的黑眸乍然泛起一圈冷光,那被射出的羽箭瞬時猶如被一隻手捏住了一般,停頓在半空之中。
拓跋睿翼駭然,不說他的利箭離弦從無虛發,但說這半空之中定住他的利箭,便足夠匪夷所思。
“拓跋睿翼,一箭之仇,我燕景瑞今日便要拿回來了!”燕景瑞唇角微揚,隨手一揮。
那停在半空之中的白色羽箭陡然一個回旋,竟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陡然反射向拓跋睿翼。
拓跋睿翼急急朝後退去,可即便他的反應夠快,他往後退去的速度已如雷霆乍現,終究還是快不過自己射出的羽箭。
隻聽“噗嗤”一聲,利箭狠狠射入拓跋睿翼的左肩,疼的他悶哼一聲,瞬時一口鮮血吐出。
“不可能,燕景瑞,你中了焚情之毒,怎麽可能沒死。”拓跋睿翼不可置信的看向麵前這個衣衫咧咧,渾身浴血難以分辨麵貌的男子。
燕景瑞一個大鵬展翅,瞬間飛躍至拓跋睿翼的麵前,長劍瞬時抵上他的心口。
“拓跋睿翼,本沒有要你性命的意思,不過你氣數不好,瑞今日心情差到了極點,隻能拿你開刀!”
拓跋睿翼睜著不可置信的雙眼,駭然的往後退了數步,他眸光掃過麵前混戰的局麵,不禁額前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的駐地之中少說有上萬的將士,可如今這場突襲,敵人竟以數百之眾將他的數萬將士殺得落花流水,這簡直匪夷所思。此時此刻,拓跋睿翼竟生出了荒唐的心思。多麽可笑,大燕有如此戰力,何苦又要花上數年的時間與他們拓跋對戰?
像是看出了拓跋睿翼的心思,燕景瑞冷冷笑道:“我說了,你本不該死。可惜,瑞的心情不好,便隻能拿你開刀。要怪,你便該怪南疆多事!”
聽到燕景瑞提到南疆,拓跋睿翼的腦海裏陡然浮現出南疆太子慕容連城。他像是瞬間被搭上了一根弦,腦海裏翻湧起滔天恨意。難道是南疆出賣了我?
在拓跋睿翼的意識裏,唯獨南疆有著如此恐怖的力量。南疆擅用蠱毒,擅長操控活死人。拓跋睿翼此時此刻,顯然已經將燕景瑞帶來的數百黑衣人當做了南疆的活死人。如果說,他們拓跋今日對上的是活死人,那麽戰敗根本隻是時間的問題。
可是,為什麽南疆突然會倒戈相向,他們不是自詡與他拓跋睿翼是盟軍嗎?
“燕景瑞,你就不怕你與南疆勾結,我拓跋便是你們大燕日後的下場?”拓跋睿翼捂著肩上的傷,五指之間不斷有血流噴湧而出。
燕景瑞冷笑一聲,不欲與其多費唇舌,手腕一翻,長劍輕輕往前一遞。
拓跋睿翼隻覺得心口一陣剜心的疼痛傳來,待燕景瑞回身,長劍從他的心口離開,拓跋睿翼轟然倒地,心口之上赫然一個黑黝黝的洞口。血,自他的身上不斷蜿蜒而出,拓跋睿翼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眸,到死都不明白,為何南疆要棄了他拓跋睿翼!
燕景瑞淡淡掃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拓跋睿翼,這才斜睨一眼,站在不遠處另一座帳篷前的拓跋德澤。
此時,拓跋德澤眉頭緊皺,望著燕景瑞,一臉忌憚。
“燕景瑞,事情發展的方向不該是這樣的。”拓跋德澤肅容,朝著燕景瑞呢喃了一聲。
燕景瑞微微垂了眼眸,眸中情緒盡數斂於眼瞼之下。
“拓跋德澤,為了盡快結束戰事,你隨我去龍城吧!”燕景瑞淡漠的說道。
拓跋德澤蹬蹬往後退了退,燕景瑞的話說得這般明白,他豈能不懂?這是要將他堂堂一國皇子作為俘虜綁到大燕國都去。這是何等恥辱之事,他日後是要登上拓跋皇位的,若是因此事而在拓跋史書上寫下一筆……他怎麽對得起拓跋列祖列宗?
“如果,我說不呢?”拓跋德澤擰了擰眉,厲聲回道。
燕景瑞回身,一身玄色夜行衣在晚風之中咧咧作響,他不再去看拓跋德澤,隻冷冷說了一個字,“殺!”
語畢,燕景瑞身形頓時拔高,從半空之中飛掠而過,竟是直接離開了這場單方麵廝殺的修羅地獄。
“太子殿下,請吧!”莫一毫無聲息的出現在拓跋德澤的麵前,木著臉做出了一副請的手勢。
拓跋德澤登時一臉灰敗,原來不止南疆比拓跋強悍,大燕更是比南疆恐怖。有那燕景瑞在的一日,這大燕便能屹立不倒吧?南疆……拓跋一倒,你還能撐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