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危險的事
隔日的午後,顧錦疲勞的樣子讓我心有不安,而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我很想見一見那個叫做鬱芸璋的女人。
從來覺得顧錦對我的感情是天經地義的,卻不曾想過也許有一天會從我的手裏悄然流逝,如果我一直像個傻孩子似的選擇逃避,是不是會消磨掉他那最後一點耐心?
我想嚐嚐這種要靠努力才能得到的幸福。
一杯純淨水,一粒安眠藥,我在想,是要用這種手段讓他留下來,還是僅僅依靠他對我的感情。
似乎很難選擇。
“我晚上得出去一趟,你早點睡覺。”
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一愣,心裏堵的慌。
聽到他換衣服的聲響,我深吸一口氣,這輩子沒為任何一個男人做過什麽,這一次,我絕對不會任由顧錦被別人帶走。
於是猛地一回頭,撲倒了顧錦,他顯然也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往沙發上一倒。
他錯愕地看著一臉壞笑的我,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你這是要做什麽?”
“我不讓你走,你今天晚上必須陪我!”我態度堅定,毅然決然的樣子竟然把他逗笑了。
“是嗎?鄭老師,你好像有點迫不及待?”
聽著他語氣裏的逗趣,我一咬牙,一狠心,迫不及待就迫不及待,反正不讓你跟鬱芸璋見麵!
我俯下身子,解開他的襯衫。
他似乎也被我的舉動嚇到了,收起玩笑的表情,捉住我略微有些顫抖的手,不解地問道:“鄭棠!”
四目相視,看來他真的很難以理解我會做出這麽瘋狂的舉動。
畢竟,這太不像我的風格了。
他不說話,我掙脫開他的手繼續解扣子,可是哆哆嗦嗦半天,才解開兩粒,索性直接去解皮帶。
這下他可真怒了,兩隻手一把捉住我,低聲吼道:“停下來!”
我紅著臉,淚眼汪汪地看著他,他語氣頗緩,柔聲說:“我還有事要出去,你自己在家裏呆著,明天我來看你。”
“你別來了,以後都不要來了!”不經意間淚水肆意劃過臉頰,我別過頭,很小聲地吸鼻子。
他有些無奈和不知所措,忙伸手給我擦眼淚,趁他鬆手的空檔,我立馬又去脫他的衣服。
“鄭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為了不讓他囉嗦廢話,我把頭湊過去,吻上他的唇。
四瓣相接,原本幹燥的嘴唇如同遇到花朵裏的蜜汁一般清新可人,貪婪地吸取著,似乎一嚐上就不願放手了。
他開始有些抗拒,卻又慢慢柔和起來,一點一滴地加深,長舌卷入,互相追逐,嬉鬧,歡快地纏綿著。
喘息聲此起彼伏,意識也漸漸模糊,我抱著顧錦的頭,明明害怕得緊,卻還在一個勁兒地麻痹自己。
我還在給他脫那件麻煩的襯衫,精壯的胸膛一覽無餘,小麥色的肌膚襯得他男人味更顯,如此吸引人的視線,這樣好的顧錦,我怎能讓給別人?
手指流戀在他的胸膛,輾轉反側,不肯離開,複又被他的大掌蓋住,癡癡一笑,低頭含上他的唇瓣。
而讓我始料未及的是,他居然握著我的手,一路往下走,劃過胸膛,沿著腰部,肚臍,來到了小腹處,而皮帶漸鬆,我才注意到有些不對勁,忙要抽出手來,他卻是不肯了。
我大驚失色,抬頭離開,他複又按住,大手毫不遲疑地往下走。
慘了慘了,這回被他給占了便宜!
原來顧錦早就想對我圖謀不軌了,看吧,我才對他稍稍誘惑就抵不住了。
我心裏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卻鬆開了我的手,原本迷失的雙眼很快清涼澄澈。
這樣的顧錦,真叫人不得不喜歡。
“以後不要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他居然這麽說。
我和顧錦在一起這麽久,他沒有做過什麽逾矩的事情,每次親密頂多也就是親親嘴拉拉手什麽的,像今天這樣的舉動,是第一次。
所以我聽到他這麽說,再一次震驚。
“什麽是危險的事?”
我瞪著眼睛,有些失落地看著他。
你肯要別的女人,就是不肯要我。
不等他回答,我又繼續說:“你放心,我不會後悔,也不會恨你。”
我知道,女人總會把自己的第一次給自己心愛的男人,永遠也忘不了的男人,顧錦之所以這麽做,難道是他懷疑自己給不了我婚姻?
可我都沒有懷疑他。
“傻瓜!”他伸手在我臉上一模,才發現臉上縱橫著濕涼的淚水,可自他眼裏看見的溫柔,心神蕩漾起來。
半晌,我從他身上爬起來,自顧自的抹了把眼淚,“你走吧!”
他沒有動作,而我也不說話。
“唉,”隔了一會兒,才聽見他的無奈的卻又充滿愛意的歎息聲,“你怎麽,跟個深閨怨婦似的?”
我撅嘴,也不看他,“你管我,我喜歡。”
他笑,起身扣好衣服,開門離開。
又隻剩了我一個人,寂靜淒涼的屋子裏,Mia朝著我搖晃著尾巴。
它肯定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失落。
於是我守在房裏,數著時間,等著顧錦回來。
可我沒有等來顧錦,等到了楊建樹。
他提著飯菜,見到我一臉憔悴的模樣,打趣地說道:“要節欲啊!”
盡管很難受,卻還是很給他麵子地扯了扯嘴角,估計是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顧錦呢?沒來嗎?”
我聳肩,轉身朝屋裏走去,“嗯,這又不是他的房子,來做什麽。”
他點頭,坐在沙發上,修長筆直的雙腿置於茶幾上,我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怎麽這些男人都喜歡這樣?
Mia發出幾句叫聲,我蹙眉,“閉嘴!”
“汪汪汪!”
“shut up!”
……
楊建樹的光臨隻是一個小插曲,可是直到我吃光了他送來的飯菜,直到他走了,顧錦也還沒有回來。
我想他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我去學校,又碰到了裴肅。
他還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樣子,一見到我露出了一潔白的像珍珠的牙齒,“早啊!”
白了他一眼,這就是我認識他以來的打招呼的方式,非常直接了當,幹淨利落。
“我昨天剛接到一個案子,在B縣,你要不要去?”
我默不作聲,也不搭理他說的話,當然我一直以來就沒給過他好臉色看,所以他很習慣和我的這種相處方式,跟在身後繼續說著,“也就是個民事糾紛,反正你那法製史上得也就那樣。”
“打住!”我猛地回頭,撞上他的笑臉,“法製史是一門非常重要的課程,你別在這兒誤導學生。”
恍惚間見他像是鬆了一口氣,卻聽他說:“你還終於肯跟我說句話了。”
“你要是想調侃誰可別找我,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沒好氣地說著,踩著高跟鞋上了樓梯。
身後突然沒了聲音,回頭一看他站在原地看手機,怕是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徑自搖搖頭。
“……哎,可以考慮一下啊!或者幫幫我。”不一會兒他又跟了上來。
“那個懷孕的女人搞定了沒?”
他皺眉,估計是有點頭痛,我笑了笑,“連這麽點小事都搞不定,還大律師呢!”
“這是私事,當然不能相提並論。”說著說著又跟在我身後,兩旁的學生一個勁兒地瞟著,我都覺得自己跟做賊似的。
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很不耐煩地看著他,“我不去,你找別人吧。”
說完快速離開。
從一開始,我對裴肅就沒什麽好感,其實他也沒惹我,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下意識地想遠離他。
而到了中午的時候,我終於接到了顧錦的電話,想著要不要等一會兒再接,讓他知道我在生氣,讓他反省反省自己做錯的事。
可是才響了沒多久,那邊他就掛了電話,之後也沒再打回來。
我有些緊張,莫名其妙的。
又過了幾分鍾,電話再次響起來,我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喂,顧錦,剛剛在廁所,沒接到你的電話。”
“……你在說什麽啊?”
蕭湘的聲音像幽靈一般傳來。
我頭痛地撐著額頭,歎了口氣,問她,“幹什麽?有什麽好事?”
“我有點緊張啊,大後天我就要結婚了。”可以想象到她現在的神情。
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著,“我知道,嗯,沒關係,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我就打算結一次婚了,你呢,你進展地如何了?”
“沒有進展。”
果然頭又痛了起來,那邊她說道:“怎麽顧錦沒給你打電話嗎?”
“沒有!”我沒好氣地說著。
下班我就到了蕭湘家裏,把顧錦遇到的這檔子事給說給她聽了,她一聽,無所謂的樣子,“這有什麽,他有一兩個親近的紅顏知己很正常。”
我抱著抱枕,“可是我就是不高興。”
“有什麽不高興的,你看看圍繞著你身邊的那些男人,為什麽你可以這樣,他就不行?”
我一愣,半天沒接上話來。
“你跟顧錦兩個人,”頓了頓,她又像是無奈一般地說道:“既然你們要在一起,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希望你倆別生孩子,害了下一代。”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從大二的時候,我們的事情被發現以後,最讓我難以接受的就是別人的目光。
而我們明明就什麽關係也沒有,明明我們相愛,卻要顧及別人的感受,我想要逃避,寧沅告訴我,為什麽你要考慮別人的感受?圖自己快活就行了啊!
所以才讓我下定決心地跟顧錦好。
“你們連你媽都沒搞定,就別亂吃飛醋了。”
從蕭湘家裏出來,我像是幽靈似的回了家,看到家裏一室清冷,有些黯然傷神。
我拿出手機,猶豫再三,還是下狠心打了出去。
“怎麽,是不是想跟我去了?”那邊裴肅一接電話就是這麽一句。
我歎了口氣,最終點頭,“對,跟你一起去B縣。”
“那行,你準備準備,明天上午把假請了,下午就走。”
掛了電話後靠著牆壁,無力地順著牆滑下來,慢慢閉上雙眼,吐納出一口氣來。
真的是有點累了,四肢都沒有力氣了,好像有點迷茫,經蕭湘這麽一說更加迷糊了,她果然不會安慰別人。
晚上顧錦還是回來了,帶著一身疲勞,似乎是連笑的力氣也沒有,卻還在努力給我一個微笑。
我非常冷靜地看著他,“我明天要去B縣,可能要過一陣子回來,你不用來這裏了。”
他鬆領帶的手微微一顫,好看的眉毛緊蹙,像小時候最愛吃的麻花。
“你要是想去,當然可以。”
等了一會兒,他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而我的心就像是被冷水一頓狂澆,涼透了,他轉身走進浴室,我看著他筆挺的後背,一股無名的怒火在慢慢騰升。
其實我都不明白,怎麽有些事情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來得這樣急促,又莫名其妙的。
那一刻我有種衝動,想從背後走上去抱住他,可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怎麽也邁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