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痛定思痛
鬱雲璋笑了笑，起身離開。
楊建樹無動於衷，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現在的我，悲憤填膺，無腸可斷，恨不得咬碎了眼前這個帥氣迷人的他。
雙手緊纂成拳，他感受到了我的憤怒，更加用力地握住我的手。
“我叫你滾！”全身顫抖，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來。
他漸漸鬆開手，站在床邊，看著痛不欲生的我，神情莫辨。
“你好好冷靜，我過一會兒再來看你。”說完，他轉身離開，關上了門，偌大的房間，又隻剩下我一個人。
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幾乎要把這一生的淚水都哭出來哭完，一生之中，終於體會到了愛恨離別之苦，終於明白，顧錦一路要給我的保護，是建立在多少人想要傷害我的前提之下。
淚如雨下，我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曾經還一度覺得，就算不能做情人，至少可以做朋友啊！
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幼稚可笑。
此刻的我，並不知道，屋外的楊建樹，心情也極度失落，隻是他畢竟是男人，沒有我這麽脆弱，他隻是倚在牆邊，守著哭的肝腸寸斷的我。
他的心裏，何嚐不是那麽傷心呢？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做出這一切，他怎麽可能不慚愧？不自責？
看著窗外藍盈盈的天空，忽然止住淚水，勾勒出一抹笑，盡管臉色如此蒼白無力。
我忽然想起什麽，下了床，翻箱倒櫃找到了一卷膠布和剪刀，燦爛的笑了笑，拿起剛剛鬱雲璋拿進來卻忘了拿走的碗，走進浴室，往地上輕輕一扔，頓時變成碎片。
在浴缸裏，放滿了溫水，接著轉身，把膠布剪成一節一節，就像我破碎不堪的心，全部黏在門框上，外麵的人要進來，有些難度。
這時，浴缸裏的水已經放滿了，我精心化了妝，想著就算去找顧錦，也不能太過蒼白，至少要讓臉色看起來紅潤才行。
這個密室殺人，是從《名偵探柯南》裏麵學來的，不過不一樣的是，那裏是他殺，而我這裏是自殺。
我要讓楊建樹永遠後悔，就算顧錦死了，我也不會愛他，永遠不會！
滿意的笑了笑，走進浴室，拾起地上任意的一塊碎片，下定了決心，在左手手腕上用力地割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沒吃飯，力氣太小，我再次用力，看著鮮血終於汩汩流出，鬆了一口氣。
原以為會很痛很痛，到了這時，竟然沒有一點感覺，隻是心麻痹了，別的地方也就不會再感覺痛了。
刺鼻的味道隱隱傳來，我笑著將手放進了溫水之中。避免血液凝固，感覺到身體裏的異樣，我笑容的弧度加大，靠在浴缸旁邊，似乎看到了顧錦的影子。
我很快就能來找你了，顧錦。
漸漸的，腦子裏沒了意識，好像真的看到了顧錦，我脫離了身體，向他走去。
……
一抹白色刺眼的光芒照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戴著口罩，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裏是嘲諷。
是啊！他應該嘲諷我的，這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想活著，可他們卻因為種種原因死掉了，他們的親人悲痛欲絕，什麽也挽回不了，當然，也總有人想盡了一切法子要死，你厭生了，所以想要去死，這是你的自由，可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所在，你不用對我嚎哭，不要怪我救了你，因為就算你尋死一千次一萬次，我都會毫不猶豫地盡我所能救你。”
他摘下口罩，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一張國字臉，卻寫滿了正義。
“你的心死了，那麽請讓你的身體還完好無損，當做是報答你的親人，還有那些關心的你的朋友。”
說完這些，他打開門，腳步聲越來越遠，四周陷入一片靜謐。
我猜到了，他們不會讓我這麽輕易地就死，他們花了這麽多的心血，怎麽可能讓我就這麽死去？
閉上眼，再次沉沉的睡去。
醒來時已經是夜裏了，床邊坐著鬆煬那小子。
他戴著一副大框眼鏡，卻掩蓋不了內心的憂傷，看到我醒來，抿了抿唇，開口，“老女人，其實，你不用這麽折磨自己，叔叔看到了，一定會傷心的。”
虛弱地笑了笑，剛想抬手去摸摸他的頭發，發現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低頭，不想看見這麽悲傷的我。
“嗯，我不應該這麽早死的，至少要讓他們都付出代價，才能去找他，鬆煬，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我隻是個小孩子，不知道該怎麽做。”
才發現，我原本就是個嫉惡如仇的人，我的尊嚴，我的自由，不能允許任何人來踐踏。
“你能幫我做一件事嗎？”我轉頭看著他。
他抬頭，略微沉思，緩緩頷首。
兩個小時後，楊建樹出現在病房裏。
他換了一身西裝，挺直了腰背，卻掩不住那抹寂寥滄桑。
“我以為你不想看見我，”他看著我，泛白的指節有些顫抖，“我沒想到，你會用這麽極端的手段，顧錦的死，竟然能讓你傷心到這種程度。”
我笑了笑，“因為你不了解我，”看著他，不再如從前那樣的感情，全是淡漠疏離，“可我卻知道，如果死的人是我，顧錦也一定不會獨活。”我說的很有把握，擲地有聲，隱約看見他的神色一滯。
他不會為了我這麽做吧，我想。
“然而，現在我不想死了，楊建樹，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我最恨的，不是害死了顧錦的金爺和鬱雲璋，我最恨的人，是你！”
他渾身一震，不可遏製地顫抖。
“我那麽信任你，可你都做了什麽？”我冷笑一聲，看著他窘迫的模樣，擺擺手，“算了，你的愛，我要不起，也不敢要，楊建樹，我們從此以後絕交吧，就像陌生人一樣，好不好？”
這樣應該比恨他還要來得重。
“你做了這麽多，不就是希望看到今天嗎？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明明知道我就是這樣的個性，依舊我行我素，所以，我死了，我受傷了，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死在自己眼前，這滋味，應該不好受吧。”
他突然地一下，腿上像是沒有力氣一般，猛地跪倒在床邊，“你到底要怎麽做？鄭棠，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