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步
真是可笑,現在是誰在求誰呢?
“我當然不會就這麽下去。”笑著看著他,“我應該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可現在,再也不會有像顧錦那麽愛我的人出現了,楊建樹,你有他那麽愛我嗎?”
“……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對你的愛,絕對不比顧錦少一分一厘。”
“是啊!愛到可以逼死我。”我一聲冷笑,他徹底石化。
“尹三爺有沒有來找過我?”話鋒一轉,他愣了愣,隨後說道:“來過,不過我知道,你不想見到他。”
點頭,“我是不想見到他,沒有規定說我必須要捐腎給他,但他死了以後,財產我有權繼承,我想讓他快點死。”
他不明就理,看了看我,眼裏流露出一絲質疑,“他是你爸爸啊!”
“那又怎樣?”此時,我的聲音竟然意外的中氣十足,“我聽說,他經常會頭痛,那麽,他立下的遺囑,我就有法子證明,他是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立下的,這份遺囑就沒有效果。”他頭痛的事情,我是讓鬆煬幫我查到的。
有時候真覺得,這小子不是個小孩子,根本就是第二個顧錦。
他張嘴,欲言又止,我沒興趣聽他說那些,隻是用一種可憐的目光看著他,“難道你不肯幫我嗎?”
他沒有反駁,我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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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住到楊建樹的家裏,這已經是兩個月後了,葉子漸漸變黃,隨著秋風洋洋灑灑飄落了一地,陽光透過茂密繁盛的樹葉直射過窗明幾淨的房間裏,斑駁陸離,我翻著桌麵上的書,發出輕微的響聲,一杯溫熱的檸檬水放在眼前,水麵蕩漾著細細的漣漪。
門突然被推開,鬆煬倚在門邊,無奈地看著我,“喂,你還不走,沒時間了。”
聳聳肩,站起身來,“你看我這身打扮行不?”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穿著很隨意,也不想去打扮地太過豔麗,免得搶了某人的風頭。
“嗯,很漂亮,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自己的媽媽要結婚了,也不去幫忙。”他說完走在前麵,我跟在他身後,撇撇嘴,“自然有獻殷勤的人,我去湊這個熱鬧做什麽?”
“你總是把自己說的那麽淡泊明誌,清心寡欲,其實,心思最歹毒的就是你,真是蛇蠍心腸。”
在他頭上敲了敲,“胡說八道什麽?尹三爺是我老爸哎,我老媽結婚,當然要把他請過去咯!”
他瞟了我一眼,“那你為什麽要讓我把所有消息封閉,給了尹三爺一張帖子,還是你媽的喪禮?”
我驚了一驚,馬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並且在他頭上拍了拍,看著他皺眉,說道:“你傻啊!這麽大的聲音,想讓人知道是我做的嘛!笨蛋。”
他淚眼汪汪地看著我,還不忘還嘴,“你才是笨蛋!”
樓下,楊建樹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正站在車門前等著我們。
他依舊是西裝革履,和平常的他沒什麽兩樣,隻是,看著我的時候帶著柔情蜜意,上來想要替我整理一下衣領,在他手伸過來的時候,我蹲下來看著鬆煬,笑嘻嘻地問道:“怎麽樣?還有哪裏沒弄好?”
鬆煬十分知趣地給我整理衣領,發型,然後說了一個“perfect!”
楊建樹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有些僵硬。
繞過他上車,我和鬆煬在後麵開心地聊天,很奇怪地是這小屁孩對我跟他說的小紅帽的故事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熱衷於古時候的故事,比如三國兩晉南北朝,簡直就不像是個小孩子,我沒辦法,撿了自己知道的跟他說,而前麵開車的楊建樹,半天插不上嘴。
這樣的情況,從我出院,一直存續到了現在,隻要我一天放不下,就一天不可能給他好臉色。
我對他不冷不熱,他沒什麽意見,鬱雲璋卻要抓狂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怎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脾氣大不說還挑剔得很,長相又不是傾國傾城,憑什麽讓楊建樹這麽死心塌地的喜歡!
其實我也不清楚,為什麽楊建樹不肯放手,他不放手,我卻不會心慈手軟。
很快就到了家裏,我剛一下車,就看見對麵的黑色的車子,不著痕跡地笑了笑,是尹三爺。
他鬢邊多了許多的華發,身體有些瘦削,整個人看起來不再像從前的神采奕奕,取而代之的是老態龍鍾。
他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忽然覺得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竟然是葬禮,怎麽可能裝飾得這麽喜慶?
這時候,我真心覺得鬆煬真是了不起,居然能在尹三爺麵前封鎖這些消息。
我故意後一步進去,看到尹三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其實他女兒已經變成植物人了,你是他唯一的女兒,幹嘛要這麽跟他作對呢?他已經很可憐了。”鬆煬說道。
所以說,沒有經曆過大風大浪,又還是個小屁孩,總歸是有些惻隱之心的,可我就不一樣了,我的心,現在跟石頭一樣堅硬無比,沒有什麽可以把我摧毀。
沒有理他,我下車,正好碰到下樓來接我的劉叔叔的女兒。
她很熱情,也很活絡,見到我的時候滿臉笑容,看到尹三爺奇怪的表情微微詫異。
“尹三爺也來參加我媽的婚禮啊!”我走上去,對他說道,言外之意是在問他,我媽到底邀請你了嗎?
他尷尬地點頭,我看了看他的穿著,還有他臉上原本帶著的沮喪的情緒,輕蔑地笑了笑,進了屋。
都說結婚的女人最漂亮,盡管我媽年紀都這麽大了,風韻猶存,劉叔叔年輕的時候大概也是一大帥哥,老了也還顯得很帥氣。
當我媽看到尹三爺的那一刻,笑容僵硬在臉上。
接著慌慌張張把視線移開。
我端著酒,走到尹三爺那一桌,舉起酒杯笑著看著他,“你能來,我替我媽表示很高興。”
尹三爺身邊有一些保鏢,見到我,想要擋住,卻被他揮揮手,阻止了。
他有頭痛病,隻能喝一點點小酒,喝多了會犯病,而且犯病起來特別可怕,這些都是鬆煬告訴我的。
但是,我在酒裏加了一些東西,這效果就不一樣了。
他接過我的酒杯,歎了一口氣,開口想要說什麽,最後隻說了一句,“你是個好孩子,可惜啊!”
我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一般地難過,看著他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