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針鋒相對
他放下酒杯,看著我,竟然出奇地看到了父愛。
可惜,這輩子能給我父愛的,隻有一個男人,就是我爸爸,至於他,算是給了我生命的那個人吧!
“謝寧怎麽樣了?”我問道,故意露出些許傷感的神色,他見了,以為我知道錯了,趕緊說道:“你不要責怪自己了,她任性了這麽多年,是我沒有教好她,才讓她差點釀成大禍。”
我搖頭,“也不能這麽說。”
這時,他突然皺眉,我心裏冷笑,隻要看著他受苦,我就有一種變態的心理。
原本還帶著笑的他突然臉色蒼白,眉頭緊皺,他的痛應該隻有自己能體會到,接著他猛地將手裏的杯子用力地砸在地上,而這時正播放著could this be love這首歌,調子十分柔和,處處洋溢著幸福的旋律,他的杯子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玻璃杯頓時迸裂。
旁邊坐著的人嚇了一跳,轉頭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淚水唰地就流出來了,像是被嚇壞了一樣,顫抖著身子,“三,三爺,你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
我媽和劉叔叔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丟下劉叔叔急忙走到我身邊,擔憂地問道:“鄭棠,你怎麽了?沒事吧?”
搖頭,卻淚如雨下,“媽。”
尹三爺還沒消停,他捂著頭,好像很辛苦的樣子,他身邊的保鏢上前來扶住他,我看著匆匆趕來的劉叔叔,說道:“我不該跟他說那些話的,媽。”
她一聽就明白了,黑著臉看著這個曾經強*奸她的男人,冷聲道:“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平常婚禮上,有人來祝賀,自然不會隨隨便便把人趕出去,我媽脾氣相較於從前,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了,可這次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可見也是真的被氣到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下逐客令。
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這裏,投過來詫異的目光。
尹三爺頭痛得很,卻還在極力克製自己,“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來祝賀你罷了。”
“不用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的女兒!”
叱吒風雲的尹三爺什麽時候被人這麽說過?當然除了我偶爾會挑戰他的權威以外,此時他已經略顯疲態了,臉上的褶子抽搐著,他或許很後悔,因為沒了我,就沒人給他捐腎了,謝寧已經成為植物人,她成了無行為能力人,尹三爺就是她的監護人,他怎麽能隨隨便便拿走她一個腎呢?所以,現在隻有我了。
他一定內心十分糾結,為了能多活幾年,他不得不在我一個晚輩麵前這般惺惺作態。
“鄭棠,我頭痛病又犯了,你不要生氣。”這時,旁邊的保鏢已經拿了藥和水,放在他唇邊。
搖頭,硬是把眼淚收了回去,“當然不會。”
周圍有很多人在竊竊私語,不清楚這一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麽,而尹三爺因為頭痛被扶到房間去休息。
晚上。
“啪!”的一聲,茶杯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媽氣紅了眼睛,“他到底想要怎麽樣?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知道她說的是尹三爺,忙走上前去蹲在她腳邊,“媽,你別生氣,今天多好的日子啊!”
她一把握住我的手,忍不住流下了眼淚,“鄭棠,我對不住你,你的親生爸爸是個這樣的人,還對你做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事情。”
咬咬牙,低頭說道:“這些算什麽,他還有更可恨的目的呢!”
她握著我的手一下子收緊,“他還有什麽目的?把顧錦害死了,把你的孩子害死了,還能有什麽被他害的?”
冷笑一聲,“他想要我的一個腎。”
我的聲音太過於平靜,聽在她耳中卻是如遭雷劈,“你說什麽?他是為了這個,才對你百般忍讓?天啊!”
這時,劉叔叔也進來了,看到我們母女哭成一團,愣了愣,“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什麽。”我趕緊擦幹了眼淚,又幫媽擦幹眼淚,換上一臉笑容,“媽,今天是你和劉叔叔的婚禮,快別哭了。”
她點頭,吸了吸鼻涕,起身走到劉叔叔麵前,卻見他有些不開心,也是,我們什麽事都不願意告訴他,都瞞著他,怎麽說他現在也是我們家的成員了,怎麽能事事隔絕在外呢?
我沒說什麽,起身離開。
我要讓尹三爺眾叛親離,最好所有人都討厭他!
楊建樹和鬆煬還在樓下等我,這時已經是晚上了,月明星稀,天高風清,楊建樹燦爛的笑映在我的眼眸裏,似幻似真,忽然回憶起很久以前,我們一起手拉手上下學的日子,光陰荏苒,白雲蒼狗,我們之間竟然出現了這麽一條鴻溝,是他怎麽用心,也無法填平的。
緩緩走到他身邊,他把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要披在我身上,剛要躲開,卻被他一把握住肩膀,掌心傳來的溫柔讓我為之一動,“不要拒絕,已經是秋天了,小心著涼。”
這些事這些話,應當由顧錦來做來說的,可現在,物是人非。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不顧身邊還有一個五歲的小家夥,兀自道:“我記得你是一個非常果敢的人,不會一直沉浸在憂傷裏,難道因為他,你要對我冷漠一輩子嗎?”
他的這些話,不著痕跡地觸動了我,是啊,我要為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再醒過來的人,拒絕他所有的關心照顧嗎?
抬頭,依舊不帶一點感情,“你記錯了,我隻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說完不看他的反應,鑽進車裏。
鬆煬無奈地看著我,稚嫩的聲音響起,“你的心真硬,比茅坑裏的石頭還硬。”
我吐,“拜托你別亂比喻好不好?這兩種東西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材質!”
“對你來說都一樣。”
懶得跟他廢話,我倚在窗邊,看著外麵一晃而過的夜景,忽然想起以前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就如同滴在手心的流水,慢慢被蒸發,慢慢流淌幹淨,再也回不來。
回到楊建樹家裏的時候,撞上了匆匆忙忙回來的鬱雲璋,我知道她向來不大喜歡我,看到我一般自動把我當成透明的。
而這時,她一眼就瞟到了我身上披著的楊建樹的衣服,氣不打一處來,“你又去哪兒了?整天沒事做往外麵跑,建樹哪裏有那麽多時間陪你!”
拜托,你以為我願意一天到晚往外麵跑啊,我也要上班上課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