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突發狀況
男子迎麵走來，身挺如峰，身姿修逸俊秀。
“少爺！小姐還在睡覺！”翠兒連忙恭敬上前低身，盈盈拜道。
“恩！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肖誌楠點頭，沉靜道。
“這.……是！”翠兒有些許為難，但還是微微垂首，恭謹地退下去。
步入暖閣，肖誌楠有意放輕了腳步聲，汪雪櫻麵朝外，側臥在軟榻上，沉沉睡著。
肖誌楠緩步走近，目光如暖風徐徐，又似沁有萬般憐惜。幽幽焰芒，映出雪櫻墨色細密的睫影，清麗嬌顏。
肖誌楠的唇角浮有淡淡的笑意，目光顧憐地落在雪櫻露在錦被外的手，幽幽歎息一聲，掀開被子的一角把她的手輕輕放進去，捂好。
汪雪櫻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嬌唇微微挑起，竟顯出了嬌憨模樣，甚是可愛：“恩？大哥？”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大哥把你吵醒了？你再繼續睡吧！對了！這是丫頭今年的壓碎銀，拿好了！”肖誌楠在雪櫻的床榻邊坐下，把一吊用五彩繩編成龍形的二十文銅錢放在雪櫻的手心，柔極的目光，潤入了清風淡爽的氣息。
汪雪櫻輕細道：“我睡飽了！謝謝大哥！大哥怎麽皺了個眉，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了？能說給櫻兒聽嗎？”她的右手接過壓碎銀，左手卻伸出，抹向肖誌楠眉間的糾結，凝白如脂的臉上的晶亮烏眸，爍若明珠。
自從七歲那年起，一到開歲，大哥便會送自己從姑媽那領來的所謂的壓碎銀，這些年從未間斷過。她也一直把每吊銅錢保留著，舍不得花，因為那一串串都承載著大哥對自己滿滿的心意。
肖誌楠突有淒傷的光閃爍，那樣的眼神，直令劍色失芒，焰火無光：“昨日是他大婚之日，他尚有借口，但今日是元日，身為你的丈夫，他本就應該來接你回去一同守歲。可今日朝拜後，他卻私下煩勞父親轉告，說讓你再等一日。這是身為丈夫應該說的話嗎？他不覺得愧疚嗎？”
汪雪櫻心思轉瞬變換，眼眸中暗自流轉著複雜光芒：“嗬！大哥！你怎麽又為櫻兒憤憤不平了？大哥昨日不是還斬釘截鐵信誓旦旦地說不準我見他嗎？現在怎麽又好像很想櫻兒走似的？大哥就當可以多陪櫻兒一天，心裏不就舒坦了？”
肖誌楠沒有辨析雪櫻此時的神情，想要努力繃緊臉孔，卻還是笑出了聲音：“傻丫頭！我這是就事論事！大哥是說過不同意你見他，這沒錯，但他卻遲遲沒來接你，這事又另當別論了！”
汪雪櫻眼神微微流轉，隨而輕笑道：“嘿嘿！大哥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般胡攪蠻纏了？昨晚吃飯的時候，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切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大哥怎麽又計較起這些虛的了？”
“可是丫頭你真的能做到嗎？那樣的他，你真的還要嗎？” 肖誌楠眉心溝壑深深，眼神蔑然，口吻中卻摻上了些試探意味。
“恩！能的！櫻兒會努力讓自己開心的！我不會再拿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大哥你不要不開心了好嗎？”
“好！隻要丫頭開心，大哥便開心。丫頭還從沒在改歲的晚上出去過吧？”肖誌楠緩下了臉色，摸了摸雪櫻的頭，修指撫上她的烏發。眼眸明明清潤，現在卻不知為何，透著一抹蠱惑的魅力，或然躍動。
汪雪櫻一愣，連忙搖頭。
“那今晚，大哥帶你出去見識見識？”肖誌楠的目光如晨，清明透徹，斂去了眸中的深沉，唇角的笑意似有還無。
他知道，她一直喜歡熱鬧。今天，帶她出去，隻是想讓她散散心。
“恩！這幾天我正煩心著呢，出去走走也好！大哥！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雪櫻慌忙起身，見自己的衣衫還算平整，隻是發絲略有淩亂。
在肖誌楠麵前，雪櫻可以毫不防備地卸下偽裝，就像自己沐浴時脫衣服一樣，自然而然。
“嗬嗬！不急！我看丫頭還迷糊著呢！你先梳洗一下，大哥在大門外等你！”
……
等雪櫻出了肖府大門，肖誌楠已牽著駿馬“閃電”等候在那，後麵還跟著燁磊。
“丫頭！你和大哥同乘一騎如何？”
雪櫻卻莫名的臉頰輕熱：“大哥還是讓燁磊哥再給櫻兒找一匹馬吧！櫻兒今天想自己一個人騎馬。”
肖誌楠眉頭一皺，剛想說什麽，汪雪櫻已經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滿是乞求之色：“大哥？！”
肖誌楠聞言輕輕一笑，對燁磊眼色示意了下。
不一會，一匹白馬從肖府後門那的馬廄裏牽了過來。
汪雪櫻繞著馬轉了圈，然後舉起手輕撫馬的馬背：“好馬！竟然不遜色於大哥的閃電呢！”
肖誌楠的眼神中滑過一絲讚賞的笑意，鼓勵道：“丫頭的眼光不錯！這是你大哥剛剛從彥艇那剝削來的，你試試，可否趁手？”
雪櫻好久不見動靜，隻是靜靜地望著馬的眼睛。肖誌楠正思量著雪櫻是不是好久沒騎馬有些膽怯，忽見她已伸手抓住馬韁，在腳蹬上微一用力，翻身上馬，動作還是一如既往的幹淨利落。
汪雪櫻挺胸抬頭地騎在馬上，輕笑一聲：“大哥！還愣著幹什麽？走吧！”轉頭打馬而去。
“你在身後跟著吧！不用跟太緊！”肖誌楠轉身上馬後，吩咐燁磊道。
今天是元日，迫暮，月色如熏，撩人心波，雲夢城的街道上顯得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汪雪櫻和肖誌楠下了馬，牽著，漫步。街上彩燈閃爍，火樹銀花，香風悠然。舉目望去，縱橫大道上玲瓏燈景，金碧輝煌。道兩旁是兩排長龍般的彩燈，亭台樓閣張燈結彩。歌舞，雜耍，戲曲等等全都齊齊地匯集到了一處，叫好聲歡笑聲連成一片。
清夜流風，星月晶明，絲絲霧雲渺然隱匿起漫天涼星，但花燈燭火使得黑夜如晝，商販吆喝著招攬生意，販賣著桃符窗花年畫，百果年糕爆竹脂粉和燈飾，一切樣式奇特的討喜玩意兒。城內的夜景如一匹燦爛錦繡豁然抖開，在雲夢城南北縱橫的經緯上，盡情潑灑質樸和奢華。
汪雪櫻牽著馬，新奇地東張西望，看這難得一見的喜慶夜景。
走著走著，汪雪櫻在一處停了下來，攤主立馬討好地拿著一隻花鳥紗燈跑上前來，滿嘴討喜的吉祥話。
一旁的肖誌楠恍若未聞，手指著攤販木架上的另一隻蝶形吊燈：“卸下那個給我！”
攤主立馬屁顛顛地跑過去取下，殷勤地遞過來。
肖誌楠的的臉上現出笑意，轉手將彩燈遞到雪櫻的麵前：“拿好了！算大哥送你的禮物吧！”眼神明亮的向她望去，笑容淡淡，黑眸如玉。
汪雪櫻微微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接了過來。
正在這時，“ 嘭”的一聲爆響，所有人頓時抬首望天，隻見漫天煙火，夜空一刹那絢爛，好似天女水袖長舞，又好似錦繡晚霞醉染。
可是，意外就像寶琴上的弦，就那麽突然的“啪”的一聲斷了。正沉浸其中雪櫻，隻聽自己的腳邊一聲脆響，自己的馬兒長嘶一聲，飛速向前狂奔而去。
“啊！”一時沒反應過來的雪櫻大驚失色，被馬韁纏繞著，撒不了手，便被疾行拖倒滑去。
周圍的人一聲驚呼，立馬分散開來，有些個腳下不穩，摔倒在地。肖誌楠立馬撇下“閃電”，施展輕功急追而去。
馬兒急速地跑著，耳邊的冷風呼嘯而過，雪櫻眼神堅韌地使勁伸出左手去掙開右手的韁繩，但無果。
“丫頭！”
肖誌楠的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傳到了雪櫻的耳裏。正當她感覺自己要昏厥過去時，自己的身子驀地停下了，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有著熟悉的劍蕙香。是大哥！她知道。
肖誌楠緊緊抱著她，上下打量，關詢道：“丫頭！你怎麽樣？別嚇大哥！你快跟大哥說說話！”
汪雪櫻緩緩睜開眼，回眸，眼裏猶有驚恐未消，木然搖首，勉強開口：“我沒事！”渾身火辣辣的疼，刺痛的感覺自手心鑽處入心中，但大哥的焦慮，她看在眼裏，熱流湧動心間，直衝向脆弱的眼底。
“我不該帶你出來的！不出來就不會出事了！我.……”
汪雪櫻的纖手在肖誌楠越來越緊的摟抱中微微顫動，呲牙笑道：“大哥！我真的沒事！我歇歇就好了！你先抱我到附近的酒樓找間房，再幫我買件和身上類似的衣服好嗎？我想先梳洗一下再回去，要不姑丈他們又該擔心了。我真的沒事！”
“好！大哥抱你！”
肖誌楠抱著雪櫻剛走了沒兩步，就對著已經驚慌失措跑到跟前的燁磊道：“你先回去知會老爺聲，就說我和小姐要吃完夜宵再回去。”
見燁磊遲遲不動，也沒回應，肖誌楠劍眉輕輕皺起，不耐煩地沉聲道：“還有什麽問題？”
“老爺臨走前囑咐我提醒少爺你早些回去，少爺你看我們是不是先送小姐回府？”燁磊還是忐忑不安的把一句話說完了。
肖誌楠不禁怒目而視：“按我吩咐的去做！不要讓我再重複一遍！”
“是！少爺！我這就回去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