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聖女
第二天，淩霽就先出發去了越琪國。閑居人跟他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幾個大商戶也同時等著淩霽的到來，他現在青鋒閣的二當家了，恒國和紅池國的百花令產生了效應，讓越琪國的商人們都渴盼著盡快地加入。誰都希望靠自己的力量來保護家人，真要出了事，等衙門裏的官差來了，匪徒早就跑路了。特別是那些特殊的商道上，地勢險要，魚龍混雜，各國的商人雲集在一起，很難分清誰是真正的商人，誰是暗藏的匪徒。官差們辦事還講究以勢壓人，經常怠慢行商和敲詐勒索他們的錢財，管得再好的國，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真是令人頭痛的很。
“收好這塊百花令，以後我不打算換人了。”炎莫行輕喃的話在燕純夕的耳邊響起，他嘴裏呼出的氣息暖暖地繞在耳垂下麵，勾起一絲異樣的感覺。燕純夕忍不住後退一步，這人自從跟她表明莫矜就是炎莫行本人後，膽子也大起來，男女之防也不管了。就在她內心惴惴不安的時候，嘴唇上一熱，好似被某人非禮了。炎莫行淡淡地一吻之後，竟舍不得放手，從而又加深了那個吻，燕純夕如同被電擊中，渾身軟弱無力，那個如同神祗般的男人居然趁她心神不寧的時候下手，這算是偷襲麽，怎麽想都太過份了，她想推開又使出力氣，最後覺得呼吸快要停止了，對方才放開她。
“我幫你確定一下自己心裏的人是誰.……”聲音裏透著一種磁性的沙啞，燕純夕幾乎懷疑炎莫行變成另外一個人了，以往的淡泊和灑脫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又熱烈的感情。話音剛落，耳垂又被那廝輕吻了一下，她實在受不到這樣的挑逗，不得不挪開身子，從炎莫行半抱的懷裏退出來。
莫矜？她心裏陡然間覺得剛才吻她的那個人是莫矜而不是炎莫行。心神恍惚之下，燕純夕不由得再一次推開炎莫行，臉上有一絲迷惘生起，不對，以前是炎莫行憑著莫矜的身份靠近她，這就是一個陰謀，因為他是莫矜的話，就可以隨意地跟她打鬧，親近和關愛有加，要是變成他本人出現的話，就得保持一種疏離感，令人產生仰望和崇拜的感覺，男人都希望是被女人以這種目光仰視著，但這樣無形增加的距離，便不能像莫矜的親和那樣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炎莫行總是達到了他自己的願望。燕純夕感覺自己中了他人的計。
“你到底是誰！”燕純夕瞪了他一眼，嗔怪道。
“你喜歡我是誰，我就是誰。”炎莫行促狹地一笑，低聲說道。繼而眉頭展開來，兩人之間的尷尬和糾結竟然一下子沒了，燕純夕再不會為了他到底是誰，誰在她的心裏留下了影子而煩惱。
“你不覺得我有當聖女的資格嗎？”燕純夕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當然有。你比她們都有資格，要是你願意，我就送你去皇宮參選。”炎莫行眨了眨眼，毫不費勁地說道。他的身影在淡去的夕陽下顯得格外迷人，一種天然傲視的氣勢，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散發出來，陪隨著一絲熟悉的檀木清香味，讓燕純夕霎時間迷醉在西廂院的長椅上。
手上一涼，一件冰涼的東西掛上了手腕。燕純夕低頭一看，炎莫行給她戴上的一個牙白色的手鐲，手鐲裏雲霧奔騰，變幻莫測，亮澤均勻透明，這是田玉中的青白玉，實為罕見的東西。
“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在我很小的時候，包裹裏放著的那塊白玉旁邊，就是這根牙白色的手鐲，兩件東西是相配的，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應該是爹娘給我的媳婦準備的禮物。”炎莫行低頭說道。臉上也不見異常，讓燕純夕的玉顏一下子變得羞澀又紅潤。
“這麽好的東西，幹嘛給我了？”
“因為，我最後要收回那塊白玉啊！我不能讓白玉放在你那裏，天福錢莊的錢會都給你花掉的！”
燕純夕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不理他了。玉鐲上仍有一個小小的圓圈，圓圈裏刻著一個炎字，她就不信拿著這個玉鐲，到天福錢莊取不了錢。炎莫行見燕純夕一時發窘，便不再調笑，又正經起來說道：“明日我們也起程吧！雲台山武林大會不是你一直想去看看的嗎？我帶你登上雲台山去賞月！”
燕純夕冷哼一下，雲台山的風景確實美麗動人，可八月十五的晚上，雲台山風雲齊聚，功夫比試是生死不論，各安天命！哪有他說的那麽美好，根本就是把一個熱血的戰場，說成了一個旅遊的景點。四方來的江湖人士，個個強悍過人，完全是一個殺戮的地方，還有什麽心情賞月？！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心底都在想什麽。
“好吧！我很想看一看武林中的高手有著怎樣的深妙功夫，是不是跟我想像中的一樣。”
說這話時，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電視裏演出的那些飛天盾地之功，那是如何的盅惑人心啊！古武在現代都看不到了。平日裏，炎莫行和青鋒閣的人在她麵前偶爾展露出的一手功夫，讓人羨慕不已。可惜她笨，老是學不會移形換位的輕功，也沒有心思去練那個吟雪劍訣。何況，她的額上有了金花之後，全身都被那朵金花保護起來了，誰也傷不了她的筋骨。眼下有機會親自觀看古人的比武，而且還是高手之間的比試，她的心裏自然是高興得很。這一喜之下，也不覺得手上的鐲子冷涼了，炎莫行見她笑得眉眼都彎了起來，有她在身邊，便歲月靜好，他寵溺地看了她一眼，聽燕純夕又道肚子餓了，連忙叫小茵從廚房裏端來膳食，一起吃完後，兩人到水塘邊的百草園裏賞花去了。
王府裏，翠馨院中。李盈盈把燕純夕送來的一盆花放在台階上，彎下腰仔細地查看著，這盆花是送給她帶進宮裏去參選的。此花叫“含笑”，跟木蘭同為一科，花瓣柔黃木心，甜香好聞。含笑是從冰峽穀帶回來的花種，雖不是世間最為罕見的花種，但含笑的花姿仍屬上乘，色澤比玉白稍遜半分，卻另有一番風味。含笑帶有一分梅花的芳菲，又有香蕉一樣的花型，似一個麵帶微笑的嬌柔女子。李盈盈一見之下，心頭狂喜，聖女一事心中有了憑仗，這盆花實為不俗，又養得如此飽滿圓潤，真是一朵好花呀！燕純夕看來是真幫她一把，原先對燕純夕的鄙視，早化作了一陣雲煙。李盈盈趕緊叫來冰兒和喜兒，把含笑搬進了小花圃裏，仍舊放在那道屏蔽起來的籬笆門內，特意地叫人看著了。
李玉蓮得知李盈盈的花是燕純夕送來的，心裏的恨意更是漲起了千丈，她看著桌上放著那盆買來的奇花，心中有幾分不安的感覺，一邊想著從怡芳院回來前的情形。
雨丞相告訴她，朝廷上也曾提議聖女可配其他親王或伯爵家的世子，可是皇上反對這麽作，皇家的支脈本就單薄，幾大家族中的孩子，又不能滿足聖女擇夫的要求。因為，聖女在百姓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地位，聖女嫁到了誰家，便讓誰家的勢力無形中增長了。這樣一來，這個婚事落在某一位世子或同爵位的公子身上，都十分的不妥。皇上可不願意為自己的江山埋下隱患，真要讓恒國的季皇得了聖女，那是能看得見的好處，因敵我分明，皇上不需要再花心思去防範誰在背後作亂，也不會因為選了某家的孩子讓人指責為恩澤有偏差，弄得一個落人口實的處境。
“外公，我找來的花，你看如何？”李玉蓮在怡芳院把那盆奇花搬到雨丞相的麵前，雨丞相也跟她現在一樣上下左右的瞧著，半晌說道：“此花豔而不妖，媚而不俗，大致可以得到季皇的青眯吧！”
李玉蓮不滿地說道：“外公，你可知李盈盈的花如何？”
雨丞相訝異地看著她，問道：“她的花，老夫沒見過。難道跟上次奪魁的那株花差不多？”
“哼，她那株花叫含笑，我這株花叫蝴蝶蘭，淡紫嫣紅，外形像翩飛的蝴蝶輕盈地跳舞，又如一道霞光，映在層層綠葉上。這兩株花誰更好呢！外公，你不要告訴蓮兒，這次又沒有希望！”
雨丞相嗬嗬笑道：“我的外孫女比花更好，外公哪舍得你嫁出去，那個小皇帝確實是一個人傑，可是，你也不要全想著他喜歡某一株花，就認定了哪一個女子。外公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你吧，男人看的主要還是女子的溫柔可愛，不是看她周圍有什麽樣的東西。這株花不過是一塊墊腳石而已，蓮兒不必多慮了，外公在皇上麵前，定會為自已的外孫女兒說上幾句好話的。”
李玉蓮的臉上掛起一絲笑容，她有了外公的這份保證，人和花都長得如此的嬌媚，這一回，李盈盈如何贏得了她。隻有她，才配得上去作恒國的帝後，聖女的地位怎麽可能落在李盈盈身上！那個可惡的燕純夕，總是跟她搗亂，上次沒讓人殺了她，算她命大！以後，還是要想辦法除去她才放心，燕純夕總不可能一輩子呆在赤炎山莊的背後，玲瓏鎮上的如意花坊就是她的產業，這個消息令李玉蓮興奮，好似看到了整治燕純夕的希望。
此刻，她的眼裏冒出一股寒意，一道狠厲的光芒看向了遠方。
窗外，王府的大花園中，淡淡的花香從風中吹過來，她從怡芳院回來後，就沒有出過這個院子，先讓李盈盈去得意著吧！到時候，她會看到李盈盈出醜的樣子。
三天後，李盈盈和李玉蓮坐著同一輛馬車進了宮。在朝升國皇宮的綺夢殿裏，還有八個女子等候著她們一起出行去往恒國。這一次，精心挑選出來的女子名額定在了十個人身上，這些女子無不是朝升國內的各大名門家族的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個個長得花容月貌，每個人帶來的花卉，都是上乘之作。帶著她們去恒國的人是天師太乙真人和烏哲大祭司，以及相幹的隨從數人，出使恒國的大使由皇下指下來的人是太子李真推舉的世子李飛揚，李真希望李飛揚能在這些佳麗中也尋到自己的心上人，因為能留在恒國的女子，畢竟隻有唯一的一個，其他的女子都是勝過無數閨秀的名門之後，其中不乏有出名的才女。在恒國選後之機，還有更多的麗人會從各國送往恒國皇宮裏，此次機會難得，要讓李飛揚安心地呆在他身邊作事，在父皇麵前的這一個推舉，表麵上是對世子的一種恩賜，其實是他拉攏李飛揚的一個舉措。
李飛揚心裏自然明白李真的意思，但他裝著迷糊，去恒國與季崇離合商皇後一事，比起選出聖女來要重要的多。季崇離得知他作為使節帶著聖女人選來恒國，真是高興的不得了。從萬幽穀回來，又參加了李盈盈的認親宴，李飛揚對四花的蹤跡依然毫無進展，他心裏也希望常在各國行走，利用聖女候選人聚集恒國的機會，到處打聽四花的下落，另外，他身邊的暗衛絕，也給他提供了一個信息。
“雲台山武林大會？”李飛揚抬起頭，看著絕。
“是的。明天將產生一個新的武林盟主。大人可到新盟主那裏去試著合作一下，如果有武林盟主出麵尋找四花下落，朝廷也管不著這些江湖人，隻要拿出一定的酬金，肯定會有人願意出力的。新盟主手下的精兵強將，願意助大人一臂之力的話，事半功倍。”
“這個主意好。聽說，原來的盟主無心管理事務，交給了一個代盟主來管，但是代盟主好像不怎麽得力。真的選出了一個強勢的盟主出來，本公子倒是可以去拜訪一下，談談雙方的合作。”
“是。主子。在下這就派人去打聽消息。隻等新盟主出現，就立刻與公子聯係。”
“好，就這麽作！不過，送聖女人選到恒國要耽誤一些時日，把見麵的時間往後推一下，本公子回來就去拜訪那個新盟主！”
“是。”絕身形一閃，飄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