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如果你想愛
從回憶裏醒來，向北小聲道：“媽，不是因為我，不是。”
張芸淩厲的眼睛瞪得老圓，冷著臉：“除了你還有誰，你以為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請求來這裏嗎？”
她咬著唇：“媽，我……”
“向北，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逼我把事做得太絕。”
她說著這些話，絲毫不顧及多年來的情分。
向北擼了一把頭發，心痛道：“你說這些話，真的不怕傷我的心嗎。”
“向北，做人不要忘恩負義，沒有我們，不會有你現在的今日，是你在傷我的心。”冷漠的話從張芸的嘴巴裏吐出，沒有絲毫溫度。
向北插著兜離開醫院，毫無目的走著，風很大，雨滴落下，模糊了她的視線，在金三角，她沒有任何親人。
一把黑色的傘罩在她的頭頂，是他。
“霍焰，你說，人為什麽能這麽無情，這麽多年來，難道就沒有一絲感情嗎，為什麽隻要觸及到他，她就能這樣無情的對我，她不怕傷害我，我也是她的女兒，她是我的媽媽，十幾年了，雖然她對我嚴厲，但是我一直是把她當做是媽媽，所以她對我做什麽，我都會接受，可是，我突然才發現，從始至終，我都隻是一個人而已，一個人。”
霍焰默默的抱著這個女孩，這個女孩從小就被生活的條條框框框住，他理解她的傷心。
“你還有我。”
半晌，他又沉重道：“向北。”
他語氣鄭重，表情嚴肅，似乎在下一個重大的決定。
“嗯？”她疑問。
“你真的這麽喜歡我嗎？”霍焰再次發問，直接而坦蕩。
向北怔然，心跳驟然失控；而他卻冷靜平定地看著她，等待答案。
她重重的點頭：“是！”
他麵色不改的看了她很久，漆黑的眸子像是藏滿了那些未說的秘密。
他說：“我反悔了。向北。”
四目交匯，她呼吸凝住，胸口高低起伏，心髒突突的跳個不停。
“嗯？”反悔了？那前幾天的話還算數嗎，她心裏害怕起來。
霍焰深情的看著她，那一雙漆黑的眼睛，像是一道旋渦：“在一起吧。”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也不在需要你保證將來一定站在我這邊。如果有一天你想分開，那就分開。但現在，你想愛的話，就在一起。”這是他的讓步與承諾。
“前幾天的話，依然算數，但這個是我給你的承諾，我想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最好的承諾了。”
天空中，雨漸漸停了，天邊掛起了一道彩虹，簌簌的風聲傳來，帶著涼爽和喜悅，天的心情和人一樣，難以捉摸。
“要是明天你累了，後悔了，或者覺得委屈，將就了，就分開。但今天，在一起。管他明天刮風下雨，都隨他去，今天，在一起。”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閃著星光！向北僵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即使兩人處到了現在的地步，向北也從未想過霍焰會給出什麽承諾給她，更不敢說破這個諱莫如深的話題。
現在，一切都似乎是順了她的心她的意，可，不知為何，她竟濕了眼眶。
她喉嚨有點哽咽：“這一點都不像你會說的話。”
“是不像。我想過了，要是你一直這麽糾纏我，我就先跟你處著，等之後再甩掉你，但是，今天，我忽然發現做不到，看到你受委屈，我想把那些欺負你的人滅了，看到你掉眼淚，我止不住的想把你擁入我的懷抱，看到你開心，我比得功章還開心。”霍焰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了這些話。
她打心底裏歡喜，但還是小心翼翼的，連聲音也發顫：“你……那麽喜歡我啊？”
“是。我還喜歡你，特別喜歡。”霍焰說完，很平靜，不帶一絲猶豫。
“即使過了十年，你已經變了，性格，喜好，口味……或許我們相處下去，一個星期就受夠了。但是現在，如果你還想愛，我就陪你。”
陪你愛一場。
她怔怔地看著他。
他略頓一秒，不等了。
他知道向北心裏的不安全感，低下身子，捧著向北的臉，嘬了一下她的唇，抵著她的額頭。
“你什麽時候學會這些油腔滑調的土味話了，聽著怪別扭的。”
半晌，反應過來的向北，一邊調侃，一邊在他的衣服上蹭她的鼻涕眼淚。
“在書上看到的，但，是我的真心話。”
她的眼淚流得更猛了，止不住的往下流，霍焰的話，至少讓她的心裏有了些慰藉，她不是一個人。
“今天，想去哪我都滿足你。”
“真的嗎？”
“是。”
向北真的一副很認真的在思考的表情：“我想去雲南。”
雲南離這不遠，很近，那是一個令人向往的地方。
“好，那我們就去，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
“去了你就知道了。”霍焰故作神秘道。
……
兩人開車在路上，一路牽著手，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在他們的日子鮮少有，向北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一直盯著他看。
“再看，就要看穿了。”霍焰低笑著調侃。
“不會啊，我喜歡看你。”兩人十指緊扣，像是糾纏的曲線。
“霍焰，等會去那了，我們晚上住哪裏？”
“住我朋友家。”
“這不好吧。”
“他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沒事。”
“他自己不住嗎？”
“他出國了。”
“霍焰，你的朋友很多啊，車子也是你朋友的，房子也是你朋友的。”
“都是些狐朋狗友。”
……
兩人一路驅車到大理，期間，向北的手機響起，她猶豫的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掛斷了。
霍焰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的情況。
到了大理，霍焰準確的找到朋友的房子。
一座兩層半的小木屋，透著古色古香，穿過走廊，後麵是寬闊的湖，仙霧繚繞，簡直像一個仙境。
房子很幹淨，有人定期的打掃，柴米油鹽都有，就差菜。
霍焰吻了吻向北的手心柔聲道：“我去做中飯。”
向北立即像章魚一樣吸附在霍焰身上，不放手。
霍焰低頭笑了笑，揉著向北的小翹臀，抱在懷裏去做飯，嫻熟的找到鍋和米，洗鍋洗米，有條不紊。
又出去隔壁的鄰居那裏買了魚回來，霍焰的交際能力，比她強多了，她就站在一旁看著霍焰閑話家常就撈來一條魚，心裏羨慕極了。
“霍焰，你好厲害啊。”
霍焰看了眼一直吸附在他身上的向北，問：“你確定不下來？”
向北看霍焰要殺魚，立即從霍焰的身上滑下來，躲得遠遠的。
霍焰清理好魚後，又立馬貼上去。
感受到向北軟軟的身體貼上來，霍焰無奈的搖了搖頭，低頭淺笑。
一手護住向北的雙手，一手把魚放進鍋裏清蒸，然後又做調料。
最後三菜一湯出來，向北負責拿碗，盛飯，坐在桌子麵前，晃動著細致的小腿，悠閑的等著霍焰搞完後出來。
霍焰整理好廚具，摘了圍裙，洗幹淨手，來到飯桌向北的對立麵坐下，霍焰將魚刺去掉，在給向北。
她享受著霍焰的嗟來之食，一會就吃飽了，優雅的喝著湯。
“霍焰，這些年，你的廚藝大漲啊！”
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他輕聲的笑。
霍焰大口的吃飯，兩人吃完，向北主動請纓洗碗，霍焰隨她去。
靠在沙發上看書，不料，一分鍾不到，廚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霍焰放下書，去了廚房，看到向北蹲著，撿碗的碎片。
向北尷尬的看著霍焰，囧道：“不好意思，我那個第一次洗碗，嘿嘿!”
霍焰恍然發現，向北真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她的家庭環境導致她什麽都不用做也能活得很好。
霍焰心疼拉著向北的手出來沙發上坐著，抽開抽屜，將一個創可貼拿出來，給向北貼上。
“霍焰，你對這裏很熟悉嗎？”
“談不上熟，來過幾次而已。”
“哦。”
向北以為霍焰生氣了，弱弱的道：“霍焰，我想跟你一起生活，我一定能獨立的把家裏搞好的，相信我，我這隻手，能將快死的人都救活，這種小事難不倒我的，真的。”
她像個小孩一樣在他麵前認真的說道，刺傷霍焰的心口。
霍焰抱著向北嗓音低沉：“向北，你的手是用來救人的，這些小事，有我就夠了。”
向北吸著鼻子委屈：“我想讓你看到，我不是一個隻會拿手術刀但卻是生活中的花瓶！”
霍焰吻了吻向北的額頭認真：“可是我喜歡花瓶。”
向北淺淺一笑，兩人抱在一起，各種味道傳來，向北剛剛洗完的油嘖，夾著著洗潔劑的味道還有那菜裏的各種調料味，令向北難受之極。
向北清了清嗓子道：“我想洗個澡，好難聞！”
霍焰低頭看著向北，隨後一臉認真：“確實該去洗。”
向北張牙舞爪的要去掐霍焰的脖子：“你不早說！！！”
霍焰低聲笑道：“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的。”
向北紅著臉翻了一眼白眼，嬌憨可愛。
霍焰覺得此時的向北，和別人眼中的向北一定是極大的不同的。
昨天還是一副白大褂加上萬年不變的清冷的臉，像是別人欠她錢似的，刺多。
現在的她，柔順，嬌憨，這樣的她真令人想愛，這才是她真實的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