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119.意識守護
對於眼前這突發的詭異情況,陶陽也搞不清楚自己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單純隻是夢之狹霧虛構出來的蒙騙於他、是誘騙他上當的陷阱。
如果這真的是由過去發生過的事實再現出來的場景,那麽七歲時候的他到底是不是真因為跌破頭、而變得腦子不正常,甚至幻想出一個並不存在的“朋友”?
還是說……
這個“朋友”是真的存在過的?
所謂的“朋友”,難道是……
而這時候,他又聽夢境裏的陶雨說道:「真是的,暑假和舅舅一家去東國旅遊的時候,都怪你調皮亂跑、以為你弄丟了,等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時候還發現你把頭摔破了,從那以後你就變得怪怪的了!」
聽到這句話,終於讓陶陽回想起了、幾乎已經被他忘卻的過去。
以前,陶家雖然靠著媽媽穆英一個女人獨自工作勉強支撐,但娘家那邊的經濟條件其實是相當好的。隻是當初因為穆英不顧家裏人反對堅持跟陶爸結婚而與穆家的關係降到了冰點,這麽多年過去兩家的關係也沒有回暖。
唯獨穆英的親弟弟穆豪、也就是陶陽陶雨的舅舅向來與姐姐關係親密,且一直保持著聯係,陶爸去世後他還幫襯了陶家不少。
穆豪是華僑,因做生意在東國定居多年。那年暑假帶陶陽和陶雨到東國玩,一是疼愛外甥和外甥女,二是想幫成日忙於工作的姐姐減輕些負擔。
於是乎,姐弟倆第一次出國,去的國家就是東國。
隻不過,陶陽已經完全不記得去東國旅遊這回事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年紀太小、還是因為跌破了頭造成記憶有失,甚至他連自己跌破過頭的事情都沒有印象了。
“我居然在七歲的時候就去過東國?可是我已經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真奇怪……”陶陽若有所思地自語道,“也許,在八十稻羽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我應該回去跟姐姐確認清楚夢中所見的事情真偽。”
“而我也需要搞清楚,十年前我在東國到底經曆了什麽……”
“更何況說到十年前……矜祈判斷她自己出事的時間大概是在十年前,理世姐和完二哥被扭曲心靈也是十年前,不可能有這麽多的巧合。”
“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陶陽心中的疑問有很多,不過在此之前,他必須擺脫這個“夢”、回到現實並擊敗夢之狹霧、以及很有可能存在的最終BOSS才行。
但是具體要怎麽做?
而在他默默思考的時候,周圍的夢境場景又是一變——
高樓林立的繁華街道,大街上人來人往,從那熟悉的鄉音、以及全是中文寫就的各式招牌可以知道——這裏依舊是炎國,隻不過場景從之前的陶家換作了戶外,而且是陶陽七歲前一直生活的城市。
而這一次,陶陽既不是“上帝視角”、也不是“第三人視角”,而似乎是“附身”到了街上的某個行人的身上,以“第一人視角”更進一步地體驗夢境。
隻是他發現無法自主控製這個身體的行動,就好像“附身”的人的的確確是過去時代的某個人,隻能按照當時本人切實做出的行為進行行動。
這個人應該是個在外跑業務的業務員,可以看到他穿著西服、提著公文包、還用手機不停地與客戶進行聯係。他走路的步伐急促,沒過多久就追上了走在前麵的人——那是已經出門了的穆英。
隻見穆英一邊走著路、一邊微微低著頭,滿臉寫滿了失落與自責,又似乎在想著事情。
業務員與穆英隻是擦肩而過、下意識地扭頭看了一眼而已。他快步走到路口,卻依舊沒能趕上綠燈。眼看著綠燈變換成了紅燈,他隻好隨著其他路人一起、在人行道一側駐足等候。
就在這時,他抬眼就看見原本落在後麵的穆英走了過來,像是也要過人行橫道的樣子。他隻是瞥了一眼,又不再關注了。卻沒想到,穆英依舊一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的樣子,像是沒看見紅色的信號燈,竟是直接走進了斑馬線上。
業務員的手虛抬了一下,似乎是想提醒穆英,可也許是覺得這樣有些多管閑事,偶爾都會有橫穿馬路的人出現,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於是又將手放下了。
然而通過業務員的視角觀看著這一切的陶陽,卻在心裏怒吼著:你他媽倒是叫住她啊!!
不然的話……!
果然,一輛顯然在趕時間而加足了馬力的汽車從這條路上快速駛過,等司機注意到闖紅燈的穆英而連忙刹車時,卻是已經來不及了;而穆英也注意到即將撞向自己的汽車,然而因為過度緊張和恐懼,使得她的身體不聽使喚、大腦也一片空白!
就連目睹此情此景的陶陽,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無聲的呐喊:
不——!
然而再現出來的過去依舊按照著原來的軌跡發展著——急促的刹車、猛烈的碰撞、驚人的聲響、恐慌的叫喊……
這場發生於十年前的悲劇,就這樣通過在場目擊者的視角、第一次展現在陶陽眼前。
——畢竟他的媽媽出車禍的時候,他還和姐姐一起待在家裏。姐弟倆是在事後,才從他人口中得知了媽媽的死訊。
然而比起從旁人口中說出的訊息,還遠遠不如親眼所見的要更有震撼力。
緊接著,周圍突然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整個場景微微暗了下來,就像是舞台上打起了聚光燈,現場隻剩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穆英,以及忽然間擁有了行動能力的陶陽。
而就在這時,詭異的情況發生了。
隻見倒在血泊中的穆英,手腳彎折、渾身是血,卻還顫巍巍地支起了身體,脖子擰出了不可思議的幅度,將扭曲猙獰的臉對著陶陽,嘶啞著聲音說出惡毒的話語:「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我!如果當初我沒有生下你這個逆子就好了!」
「你該死!」
「你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成千上萬的惡毒之語無限堆疊、一股腦地衝擊著陶陽的精神,就像是唐僧的緊箍咒、令人頭痛欲裂。
“唔……!”陶陽抱著頭跪倒在地上,“閉嘴……你、你不是真的……”
哪怕陶陽之前再怎麽小心謹慎,可親眼目睹媽媽的車禍死亡的畫麵時油然而生的悲痛、哀傷等情感,仍舊使得他的內心出現了動搖——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隨便說能控製就控製得了的。
而以上的種種,終於讓夢之狹霧有了可趁之機。
『媽媽的死,讓你很自責吧?很悔恨吧?』
半空中的濃霧聚集,隨後一直隱藏著的夢之狹霧終於顯現出身影,懸浮在陶陽的頭頂,用碩大的獨眼冰冷地看著陶陽。
『但是這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隻要你想的話,我就能實現你的願望。』它一步步地誘惑道,『既然現實那麽殘酷,那麽隻要不去看就好了。逃避並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至少能讓你的心靈得到救贖、不會再過去的事情而感到自責與痛苦。』
一邊說著,從它身上一邊分出了黑色的霧狀觸手,朝著陶陽緩緩地伸過去。
其實夢之狹霧不用管陶陽的答複如何,隻要趁著陶陽心神不定的時候用蘊含精神控製能力的觸手觸碰到他,就能將目標心靈上的弱點與縫隙無限放大並加以掌控,之後就是它夢之狹霧的勝利了。
眼看著即將得手,哪怕是一向感情不外露的夢之狹霧,冰冷的眼神中都有一絲雀躍一閃而過。
然而,這份雀躍之情,卻在一個聲音響起後驀然滑落——
『誰給你的權利碰他?雜修!』
夢之狹霧悚然一驚,駭然地發現一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它的眼前!
那是——陰影陶陽!
因為對方登場的方式太過突然和詭異,夢之狹霧嚇得一下子縮回了所有出手,並向後一退,說道:『你是誰?這麽可能會在這裏?!』
『哈,這問題真是好笑,這裏既是人之夢境,也是‘我們’的意識世界,我作為‘陶陽’當然會出現在這裏。』陰影陶陽冷冷一笑,『真是的,一個不注意,竟然讓一隻這麽大的臭老鼠溜了進來。』
『這不可能!已經覺醒了人格麵具的人,為什麽還會有陰影……』夢之狹霧怪叫著說話的聲音,忽然因為想到某事、某人戛然而止。
然後它驚疑不定地說道:『難道你……你們是……雙重人格?!』
『唔……很可惜,你猜錯了。』陰影陶陽突然如同鬼影般瞬間接近到夢之狹霧的身前、身體就這麽漂浮在了半空,然後對著夢之狹霧伸出了手。
隨即他竟是直接穿透了夢之狹霧的體表、深入到了它的體內!
在被“侵入”的瞬間,夢之狹霧就意識到陰影陶陽的打算,驚慌失措地喊道:『你竟然能?!為什麽……!』
『深入到我們的意識世界是你的失誤,如果是在外麵我根本奈何不了你,可在這裏……我就是絕對的存在。』陰影陶陽笑眯眯的,卻帶著邪惡的意味,之後從夢之狹霧體內抽出的手、以及手指之間,夾著他剛剛取出來的某物——
聖杯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