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0
對於吸血鬼來說,控製住自己吸血的欲望是個非常必要的能力,它可以保護你在危急時刻清醒理智,在那些不斷被放大的情緒下,吸血的欲望其實隻是其中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感受,所以多數吸血鬼是可以控製住饑/渴的,他們控製不住的其實是侵略性和暴力。
而此時此刻的薩洛米剛好相反,她就像是被狼人撕咬過後,處於瘋癲和混亂邊緣的吸血鬼,腦袋裏僅有的一絲理智,都在努力和饑/渴作鬥爭,可身體早已控製不住的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尤其是在這個鮮血四溢的時刻。
短暫的恢複清醒後,薩洛米發現自己身處畫室,嬉皮士女孩在她身邊倒地不起,而麵前的畫布上,白色的薔薇花藤蔓,已被浸染成了血紅。
她確實後悔了,一種罪疚感充斥著她的內心,這是以往從未體會過的。
就在這時,畫室的門被推開了,戴著眼鏡的嬉皮士男孩站走到薩洛米的麵前,掏出尖/刀,試圖重複女孩曾做過的動作,薩洛米立刻打掉了他手中的武器,控製著他離開了學校。
接下來,第三個,第四個,源源不斷的人都湧入了畫室內,他們就像是一個個自殺機器,令薩洛米來不及做出反應。
大量的血液交錯噴灑在畫室裏,那一幕就像是流體藝術與行為藝術的結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大師在搞創作。
當這一切平息下來的時候,薩洛米正蜷縮在畫室的中央,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臉埋進了雙腿,年輕的男孩女孩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瞪大的雙眼似乎在嘲笑薩洛米的無能。
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被撕咬的痕跡,即便是被人發現,也不會判定是吸血鬼造成的。
薩洛米數了數,一共六個人,她在這些男孩女孩的身上摸索了一翻,並沒有找到戒指。
她放棄了,拿一把椅子抵住了畫室的大門,等到舞會上的所有人都散場了,她再以這樣狼狽的樣子走出去吧。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拿出手機無聊的瀏覽著網頁,甚至靠在桌邊睡了一會,直到過了午夜,她才放下心來。
她拉開畫室大門,門外靜悄悄的,走廊內漆黑一片,隻有安全出口的綠色標誌還在亮著。
她穿過走廊,路過餐廳,這裏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和爆裂的燈泡四散一地,一定是遭受了一場惡戰。
克勞斯應該就是在這挑釁了邦妮。
她突然來了靈感,從畫室裏將兩個男孩的屍體一路拖拽到了餐廳,將他們放在破碎的玻璃上,並把凶/器塞進了他們的手裏。
這樣看上去,就像是一群青少年在畫室裏發生了互毆事件,而其中兩個手持凶器的男孩在殺死同伴後,互相追逐到了餐廳,搏鬥後同歸於盡。
接下來再找一個目擊證人就可以了,薩洛米回到了她藏人的教室,那幾個男孩已經不見了,手/槍和弩/機也不知所蹤。
說不定是斯特凡他們解決了問題,薩洛米不再多想,她脫下了鬥篷,從儲物櫃裏找到了運動服,換好後又去洗手間簡單的清理了自己,就這樣走出了校園大門。
至於明天學校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了,她的心情真的糟透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頭疼又開始折磨著她了,饑餓隻是前菜,這種像攪拌機攪亂腦漿的感受,才是摘下戒指後最可怕的。
薩洛米走到麥斯威爾宅的院子前時,一個令她反感的身影正站在大門口的台階上。
是阿拉裏克——克勞斯版本。
她徑直從院子中央的路徑走了過去,伸出手狠狠的扇了麵前的人一巴掌。
這個巴掌讓克勞斯猝不及防,但是他沒有生氣,反倒笑出了聲。
“瘋子!”薩洛米罵道。
“我今天已經傷痕累累了,根本就不在乎再多添一點,好消息是,那個bitch女巫已經死了,這一局還是我贏了。”
邦妮死了?劇本裏可沒這一出,薩洛米並不相信。
“這滋味不好受吧?那就別再為難自己了。”說著他從兜裏掏出了薩洛米的戒指,牽起她的手,將指環套了上去。
“要是你再摘下戒指,我可就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了。”
“為什麽要讓我戴著它?”
薩洛米搞不清楚克勞斯的意圖,如果所有巫師會部族都已經知道她身在何處了,那這戒指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呢?
難道隻是為了壓製她的力量嗎?
“我這麽做是為了你,親愛的,你已經被它壓抑了五百多年,隻摘下來幾個小時就造成這麽多的混亂,如果真的徹底擺脫了它,誰知道會發生什麽?看得出你很享受自己的校園生,何必打破這難得的美好景象呢?”
虛假的美好如同毒藥,克勞斯的話更加堅定了薩洛米解除戒指的想法。
“馬多克斯呢,他在玩什麽鬼把戲?”
“這就是個長篇故事了,有機會再說吧,我得快點擺脫這個弱不禁風的身體。”
······
開學的第一天,學校就發生了相當重大的慘案,學生們被要求放假,而餐廳與畫室都被警戒線封鎖了起來。
緹娜是這場慘劇的目擊證人,她親眼看到同學們拿出刀子,刺向了彼此的脖頸,她嚇得有些精神失常,很快就被送去醫院了。
“是克勞斯做了這一切嗎?”埃琳娜痛心的說道“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
她實在是接受不了這樣的場麵,如果是因為她才發生了這一切,會讓她更加自責的。
沒有必要讓這樣的混亂再延續下去了,她暗自決定,今天就把以利亞從地下室解放出來,讓一個真正可以對抗的人,來主持大局。
邦妮已經假死,成為了他們的終極武器,但她絕不可能放任自己最好的朋友為了救自己而付出生命。
薩洛米在一邊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說克勞斯是罪魁禍首,一點都不冤枉他。
這一次,她沒有失去摘下戒指後的記憶,不知道是時間太短暫了,還是什麽其它的原因。
她沒有繼續探究的心情,告別了埃琳娜,匆匆離開學校,她已經訂好了去夏威夷的機票,就在今晚。
塔嘉會和她一同前去,以防見到路易斯·克裏布後遇到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早一點的時候,她控製了喬森·克裏布,讓他全盤托出了關於路易斯的一切,原來這個年近八十歲的老人並不是住在療養院,而是一所精神病院。
路易斯出生在馬裏蘭州的巴爾的摩市,具有印第安人血統,三十歲之後來到神秘瀑布鎮定居,直到十年前,他開始胡言亂語甚至出現幻覺,才被克裏布一家送到了夏威夷的精神病院。
他們兩三年才會去探望他一次,因此喬森對自己爺爺的印象相當模糊,隻記得三年前他們最後一次見時,路易斯已經開始忘記很多事情了。
這可是個糟糕的消息,這個年齡的人可能隨時都會去見上帝,真等到那個時候,恐怕一切都晚了。
薩洛米簡單的打包了自己的行李,帶了換季的衣物,聽說夏威夷的太陽特別大,還專門裝了一頂太陽帽。
順便度個假也是不錯的想法。
傍晚時分,特雷弗開車載著塔嘉,來到了麥斯威爾宅門口,從神秘瀑布鎮到機場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這樣趕上十點半的飛機,時間上綽綽有餘。
快要開出鎮子的時候,馬路中央橫梗著的東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那是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就像是一具屍體。
特雷弗按了幾下喇叭,地上的人毫無反應,他無奈下了車,站在那人身邊說道:“達蒙,這可不是個擋路的好時候。”
達蒙懶洋洋的睜開他有些發紅充血的雙眼,看到是特雷弗後,又閉上眼將頭扭了過去。
“你可以從我身上壓過去,如果速度足夠快的話,說不定我還感覺不到疼痛呢。”
看達蒙那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特雷弗不願再和他周旋下去,抓住了他的兩個手臂,打開車後排的門,就將達蒙扔了進去。
“你好啊,美女。”達蒙斜靠著座椅,對塔嘉說道。
塔嘉表情複雜的看了達蒙一眼,沒有說話。
“你怎麽這幅樣子?”薩洛米從副駕駛探出了頭來。
“沒什麽,就是和我那忠誠善良的弟弟以及他的女朋友,產生了一些意見上的分歧,所以在這吹吹風而已,沒想到卻抓到了幾個潛逃出鎮的人。”
“我們不是潛逃,而是光明正大的離開,我準備去夏威夷,你如果真的想要換個心情,不如一起怎麽樣?”
“為什麽不呢?”
如果不是埃琳娜一意孤行,解開了以利亞的封印,又和他協定好參加克勞斯的儀式,達蒙是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鎮子的。
不論出於氣憤還是叛逆的心理,他都願意暫時離這一切越遠越好。
特雷弗在機場上放下了幾人,就折返了神秘瀑布鎮,他們在餐廳簡單的吃了些晚餐,休息了一陣後,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登上了飛機。
第二天上午,經過了十餘個小時的航行和幾次的轉機,三人終於抵達了夏威夷希洛國際機場,這裏氣候溫和,生態宜人,整個島嶼幾乎被自然保護區包覆蓋而他們要前往的波莫納療養中心,就位於機場三英裏之外。
波莫納療養中心是一棟靠近海邊的黃色建築,外牆被一大圈棕櫚樹包圍了起來,隻有穿過正對著馬路的鐵柵門,才能看見院子裏的石板路和灌木叢。
當薩洛米三人站在門前時,院子裏是一片祥和的景象,穿著護工套裝的人穿梭在院子裏,而那些病號們都在散步或聊天,根本看不出有半點精神不正常的樣子。
“請問你們是來探望病人的嗎?”一個金發微胖的中年女護工問道。
“是的,我已經和伊卡烈院長預約過了。”薩洛米回答。
這都是她隨口胡說的,她根本沒有預約過,院長的名字也是從喬森那打聽來的。
“我叫金,是這的護工。”
前台登記過後,金帶著他們穿過走廊,來到了盡頭處的院長辦公室。
大門打開後,一個裝飾古樸的辦公室展現在了幾人眼前,伊卡烈院長正在桌前記錄著什麽,看到來人後放下了手中的筆。
“這幾位是?”他疑惑的看向了金。
“他們是預約過來探望病人的家屬。”
“預約?什麽時候?”
“就在上周六,我和你預約來探望路易斯·克裏布。”薩洛米盯住伊卡烈的眼睛,將他控製了起來。
“噢,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一回事。”伊卡烈回答道。
“這裏沒有你的事了,去忙吧。”達蒙對站在門口的金控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