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在薩洛米和伊卡烈交涉的過程中,達蒙被一旁的休息室吸引了注意力,他進入了那個擺滿了紅色沙發扶手椅的大廳,看著一個個患者從他身邊走過。
“小心!”一聲驚呼傳來。
一個年輕的女護士拿著托盤迎麵撞了上來,達蒙微微側身躲了過去,並好心的幫護士小姐端穩了搖搖欲墜的托盤。
“太感謝了,看來我必須換雙鞋了,多虧了你這些藥才沒有遭殃。”她感激的說道。
“別客氣。”達蒙紳士的回應道。
“我叫莎拉,你是來探望病人的嗎?”她一邊說一邊將托盤裏裝著紅紅綠綠藥丸的紙杯分發給病人。
“他叫路易斯·克裏布。”
“是克裏布先生,他已經很少會到活動室來了,隻會偶爾去後院看看日落,你是他什麽人?”
“遠房的表親。”達蒙謊稱道“聽說他得了什麽病,記性不太好了?”
“阿爾茨海默症。”莎拉的表情突然變了變,她遞給了達蒙一個眼神,走出了活動室。
達蒙跟了上去,兩人在通往院子的回廊前站定,莎拉轉過身來說道:“我們通常不會在病人麵前談論這些,他的病比看上去嚴重多了,我看過療養院的檔案,克裏布先生上個世紀就曾在我們療養院住過了,那時他被幻覺困擾著,每天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時不時會狂躁,和現在的症狀一模一樣。”
“這麽說,他是舊病複發了?”
“通常來講,這和遺傳基因有關係,不過能夠治好出院,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幾十年,是相當少見的事,就更別說在五十年以後複發了。”
“他五十年前是怎麽進來的?也是被家人送來的嗎?”達蒙從薩洛米那了解到,五十年前,路易斯應該是他們家族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才對。
“他那時是因為殺人未遂被判定為精神失常的,你一點都不了解這個遠方表親嗎?”她有些懷疑的問。
“了解的不多,家族黑曆史之類的,你知道的,都被老一輩守口如瓶。”達蒙解釋道。
莎拉好像接受了這個答案,繼續說道:“就是當年轟動一時的活人祭祀案,傳聞說他殺死了愛德華和伊芙琳·莫蘭,把他們的屍體藏了起來,不過警方什麽都沒有找到,後來他通過了精神鑒定,就直接被送到療養院了,如果我不是看了檔案記錄,也不會把這麽一個老人和當年的事聯係到一塊去。”
“真夠令人震驚的。”達蒙誇張的回應道。
“看我都和你說了什麽,多嘴的老毛病又犯了,可千萬別告訴伊卡烈院長,我得去整理查房記錄了。”
“檔案室在哪?”達蒙看著莎拉的眼睛問道。
······
“漂亮的小護士,是你的菜嗎?”站在達蒙身後的薩洛米問道。
“做餐後甜點還不錯。”他回答。
兩人顯然說的不是一件事。
伊卡烈院長聲稱,路易斯·克裏布的狀態並不好,如果要探望的話,應該選擇在他最清醒的時間段,也就是下午四點到六點半之間,而白天他通常都被關在自己的病房裏,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被允許外出的。
“我們可以先去檔案室看看。”達蒙提議道。
他們從院長那拿到了檔案室的鑰匙,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一層。
檔案室的一排排書架讓人眼花繚亂,幾人在六十年代的區域翻找了起來。
“我找到了!”塔嘉翻閱著手裏的文件夾說道“這上麵寫的很詳細。”
姓名:路易斯·克裏布·桑提·達科塔,年齡:27歲,具體症狀為:精神分裂,妄想症,伴隨幻覺與幻聽,周期性狂躁,有傷人和自殺行為。
上麵還有醫療日記,詳細的記錄了路易斯當時的治療過程,最常見的治療方式要數“電痙攣”療法,看來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
“病人突發性狂躁,身體不斷抽搐,由三個護士束縛住手腳,立即注射鎮靜劑,病人情緒隨即緩和,但身體仍然不受控製的抽搐······”塔嘉讀著上麵的文字。
“聽上去可不像是簡單的精神分裂症而已。”達蒙分析道。
塔嘉接著讀了下去:“伴隨著不斷的抽搐,病人喉嚨裏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如同貓科動物打呼嚕一般,接著就是混亂的聲音,從女性轉換到男性,再從兒童轉換成老婦。”
“這······”薩洛米看向了達蒙,他和她一樣震驚。
“病人用混亂的聲音說道,你毀了我棲身的地方,我會讓你們所有人給我陪葬,所有人!”
“這有點像是···著魔了?”薩洛米說道。
“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不是精神分裂。”塔嘉說道。
“那是什麽?”達蒙問。
“惡靈附身。”
剩下的檔案裏,相同的情況時有發生,持續了半多,直到一個護士在路易斯的房間內離奇死亡,他們終於承認了對病情的束手無策。
塔嘉將檔案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麵隻記錄了康複和出院時間,卻沒有任何治療方案。
“這少了幾頁。”塔嘉摸索著裝訂線說道。
“是誰拿走了呢?”薩洛米問。
“護士或者醫生,隨便是哪個,我們都要把他揪出來”達蒙回答。
······
達蒙敲響了院長辦公室的門,雖然門已經敞開了,但他隻是想引起正在收拾辦公桌的護士的注意。
“你是來找伊卡烈院長的嗎,他去吃午餐了。”莎拉抬起頭說道。
“不,我是來找你的,我們一起吃午餐怎麽樣?”
······
薩洛米催眠了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沒有得到線索,她隻好把目標放在伊卡烈院長的身上,轉了好大一圈,才在後院的一條長椅上看到他的身影。
他在吃一個三明治,身邊放著的是一個塑料餐盒。
“你自己帶的午餐嗎?”薩洛米走上前詢問。
“噢,我吃不慣餐廳的菜,讓你看笑話了。”他有些狼狽的擦了擦嘴。
“這沒什麽,我隻是好奇,你在這療養院多久了,還沒適應這裏的食物?”薩洛米坐在了伊卡烈的身邊。
“其實我是從小在這長大的,我父親創建了療養院,母親在世的時候,我一直吃她做的飯。”伊卡烈坦白的說道。
“那你知道路易斯在五十年前就被送到過療養院嗎?”薩洛米問。
“五十年前的事,我當然不知道了,那時候我還沒出生呢,不過你說的我好像在檔案裏看到過,應該是有這麽一回事吧。”
“親愛的院長先生,我希望我們能開誠布公的談一談。”薩洛米開口道。
“什麽意思?”
“我剛剛發現,有人在路易斯的檔案裏做了手腳,這肯定是你們內部人員所為,不知道院長先生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做的,或者提供進入過檔案室的名單呢?”
“你們竟然私闖檔案室!”伊卡烈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我要報警了!”
“鎮定些,別大喊大叫了。”薩洛米控製著麵前的人“是你撕掉了路易斯檔案裏的幾頁嗎?”
“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自從我成為院長到現在,一直為療養院盡職盡責,是絕不會做出擅自篡改病人檔案的事,這是對病人的不負責和對我個人職業的羞辱。”
雖然已經平靜了下來,伊卡烈還是相當不滿。
“可你應該知道,路易斯的病不僅僅是精神分裂那麽簡單吧?”
“那隻能算作精神領域上還未攻克的難題,我從來不相信那些奇奇怪怪的說法。”
伊卡烈院長竟然想象不到的正直,薩洛米看一出暗黑精神病院戲碼的想法破滅了,那就隻能祈求達蒙那有線索了。
然而達蒙也是一無所獲。
“她是唯一進入過檔案室的護士,隻是單純因為她和院長有私情,所以給了她一些小權限罷了。”達蒙解釋道。
“看來隻有等到下午,親自和路易斯見上一麵了。”
······
接近四點的時候,他們跟著護工金來到了路易斯的房間,這裏安裝的竟然是鐵門,像是牢房一般。
“他一般會從中午睡到這個時間。”說著金用鑰匙打開了鐵門。
空蕩的房間,隻有一張病床和一個床頭櫃,路易斯背對著門躺在床上,呼吸深長,似乎還在睡夢之中。
“路易斯,有人來探望你了。”金上前拍了拍路易斯的肩膀“醒醒吧,出去呼吸新鮮空氣的時間到了。”
“你這樣推他,他不會發作嗎?”薩洛米問道。
“不會的,他睡足了覺,心情應該不錯。”金回答。
這解釋聽上去很奇怪,精神病發作還看心情嗎?
在金的推搡下,路易斯終於醒了過來,他睡眼惺忪的看向來人,眼裏滿是困惑。
“這都是誰啊?”
“你的家人,他們專程來探望你的。”被薩洛米催眠過的金說道。
“我可沒有過這幾個家人,你們到底是誰?”他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老花鏡,架在了鼻梁上。
“我們是為五十年前的活人祭祀案而來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薩洛米開門見山的說道。
路易斯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穿好拖鞋下了床,在走到薩洛米身邊時,突然向門口跑去。
達蒙瞬間移步到了他的麵前。
“想跑哪去?”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是吸血鬼。”
達蒙揪住了路易斯的睡袍後領,將他扔回了病床上。
“你現在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說出五十年前的真相。”薩洛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