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他的溫柔有些為難
在莫率眼裏，吳語就是該被捧在手心裏寵的。他將吳語輕放在沙發上，又把靠枕墊在她後背，在吩咐小張去拿毯子的同時，自己去倒了杯熱水。
吳語像是被供奉的吉祥物一樣，她覺得不自在，抓住莫率的衣服說道：“我沒事的，你快點回去吧。”
莫率不放心她，卻又拗不過她，再三囑咐小張後，莫率才不情願地離開。
小張看著吳語一臉享受地喝著茶，雙手叉腰道：“吳語！我不過洗了個澡，你就給我殘廢了！”
吳語差點被水嗆死，她放下茶杯，討好地笑道：“能先給我冰敷一下嗎？疼……”
小張明知道吳語痛苦的表情有百分之八十是裝的，卻還是去拿了冰袋，畢竟明天還有工作，不能耽擱。
跪坐在沙發旁，小張耐心細致地給吳語消腫鎮痛，連按摩的手法都十分講究。
“小張，你知道程墨的身世背景嗎？他的本性到底是什麽樣的？”
小張不滿地嘟囔道：“就知道關心他，現在是我在幫你好嗎？”
吳語喝了口水，仔細聽著她的後話。果然，小張開始匯報工作了。
“程墨的身世十分坎坷，他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他出國了，他跟著爸爸生活，而他爸爸經常賭博。”
“那他是不是因為缺乏母愛所以不知道怎麽關心別人？”吳語雙眼放亮，好像很開心自己終於找到了他待人冷漠的原因。
“不是。”小張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而坐在沙發邊上，“他的爸爸對他非常關心，對他的疼愛不亞於他的媽媽，他賭博就是為了賺錢養家。”
“什麽？”吳語驚的瞪大雙眼，不解道：“為什麽？靠賭博養家？”
“對。據說程墨的爸爸賭博常贏，賺了不少錢呢，還把他送進了藝術學校，培養成了童星。”
吳語躺在那裏，呆望著天花板，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程墨不是因為家庭原因而性格冷辟，不喜社交，那他就是天生的冷淡，這可比後天形成的心理更難改變啊。
“怎麽辦，我是不是真的不能走進他的心？”吳語在心底喃喃自問，眼角堆砌著哀傷。她這麽努力，就是為了跟他在一起，如今看來，還真是癡心妄想呢。
在片場接到蘇嫻的電話以後，程墨久久不能平靜，他覺得內心十分煎熬。為了使自己冷靜下來，他先回酒店處理了一點工作，直到傍晚，他才出門。
開車回到別墅區，一路上，程墨都沒有真正期待過與蘇嫻見麵的場景。他扶著方向盤，心卻不知迷失在哪裏。
“墨，你終於回來了。”
程墨剛關上車門，蘇嫻就跑過來抱住了他，她緊緊摟住他的腰背，臉深埋在他的胸膛，臉上洋溢著幸福。
程墨任由她抱著，遲疑許久，才伸出手回應她的熱情。他輕拍著她的肩，嘴角有明顯溫柔的笑。
“先進去，別著涼了。”說著，程墨將外套脫下來幫蘇嫻披好，卻忽然回想起他也為吳語做過同樣的事，一時間，他的動作有些僵硬，笑意也淡漠了幾分。
這個郊區的別墅是程墨最重要的地方，因為這裏住著他最重要的人，他的父母，還有他深愛的女人。
為了保護家人，程墨製作了假的家世背景資料，外界流傳的那些關於他家庭的信息都是謠傳，他真正的身世隻有小正太和他自己知道，就連他的簽約公司都毫不知情。
蘇嫻是程墨的青梅竹馬，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作為十分親密的鄰居，程墨的父母收養了她。蘇嫻非常懂事，她雖然比程墨要小，但對程墨的關懷甚至超過他的父母，他就是她的全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這一點，連程墨都不曾懷疑。
蘇嫻可以說為了程墨甘願奉獻今生，她的真誠深深打動了他，也深深吸引著他，因為他在娛樂圈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對人性看得十分通透，蘇嫻的真實讓他得以最真實地存活，而不會跟常人一樣墮落。
進了客廳，程爸從沙發上笑著站起來拉住他的手，還拍拍他的肩膀，關懷道：“回來啦，路上還好吧？”
“您放心，我一切都好，爸。”此刻，程墨眼中隻有對父親的寬慰，他的恭敬孝順在這裏表現得淋漓盡致。
程媽端著水果拚盤從廚房走出來，笑道：“還不趕緊坐下，站著幹嘛。”
四口人，其樂融融。其實在程爸程媽心裏，早已默認了蘇嫻這個兒媳婦，但因為程墨工作的原因，婚事什麽的他們不好多說，就等著程墨決定。
電視屏幕跳動著，諸多畫麵在眼前閃過，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一直都是程墨的希望，而他也一直在踐行。
大概到了晚上十點多，蘇嫻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了，程墨還在跟小正太打電話說明天的拍攝工作。
蘇嫻輕聲走到他身後，纖臂環住他，將自己的臉貼靠在他的頸窩，“墨，該休息了。”
程墨拉住她的手，簡單跟小正太又說了幾句就掛斷了。
“你早點睡吧，我明天有工作，今晚不能陪你了。”說著，程墨就拿起外套穿上了，邁步朝外走。
“墨。”蘇嫻嬌柔地叫住他，手臂如柔絲攀上他的胳膊，“你都好久不在家裏睡了，我想你了。”
程墨看著她，笑著將她擁入懷中，低聲道：“乖，等我忙完一定回來陪你。”
輕吻了蘇嫻的額頭，程墨就著濃濃的夜意離開了。
坐進車裏，程墨再次陷入沉思。為什麽對蘇嫻不再像以前那麽親近，他忍不住想要拒絕她，更奇怪的是，他每每與蘇嫻靠近，頭腦裏總是浮現出吳語的影子。
程墨發動車子，猛踩油門，車子一下就飛馳出去，夜風灌入車裏，強製恢複程墨的心智。他絕對不能背叛蘇嫻，對吳語，不該有更多的情感投入，因為她不值得。
回到酒店，程墨衝了冷水澡，然後穿著睡袍繼續為明天的工作做準備。
小正太在他來到之前就已經走了，酒店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個人，隻是，隔壁還住著吳語，那個讓他頭疼的女人。
想到吳語，程墨放下手裏的劇本，轉而望向窗外，夜空暗藍，霓虹燈閃爍如星，紛亂了他眼裏的世界。
次日，程墨早起晨跑，他恍惚記得吳語也有晨跑的習慣，可是直到他晨跑結束都不見吳語，再一想，他才記起吳語昨晚扭傷了腳，也隨即記起她是為了跟蹤他才受的傷。隻是片刻，程墨的頭腦異常清醒。
衝完澡以後，程墨換上西裝，電話通知小正太直接去廣告拍攝的地方，不必再來接他。
開車大概半個小時，程墨就到達了拍攝地點，小正太已經在等他了。侍者將車子開到地下車庫。程墨低頭看了下時間，眉間盡顯不悅。吳語如果遲到，定然會惹得各大媒體爭相報道，又是耍大牌，又是不知感恩。
小正太走過來帶領程墨朝裏走，裏麵已經設好了包廂，準備開辦開機儀式。雖說隻是個廣告，但投資方有意拉攏程墨和吳語這兩個大牌明星，所以，一切從奢。
上午八點半，吳語在小張的攙扶下進入包廂，接受一桌人的目光洗禮。她注意到每個人臉上都用不好的情緒，隻是都在壓抑著，她也十分清楚，那些人在心裏已將她罵過千百遍。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吳語滿臉歉意，眼神誠懇，態度端正。她沒有解釋原因，因為沒人會真的相信，所以她不用多說沒用的廢話。
其實吳語是起遲了，因為腳崴了，昨晚睡得晚，夜裏又因為疼睡得不安穩，直到淩晨才漸漸有些睡意。小張被折磨的也沒睡好，所以早上也沒準時醒。為了趕時間，她們連早飯都沒有吃，卻不想這裏有宴席。
小張扶著吳語入座，剛巧就在程墨旁邊，這不過是早就設計好的，主角當然要在一起。
人已到齊，導演作為中間人首先開口道：“來，大家先幹一杯，預祝咱們拍攝圓滿完成！”
眾人舉杯，吳語卻麵露難色，她可是昨天剛來大姨媽，今天就喝酒，那等一下拍戲不是要痛死？
導演察覺到她的為難，覺得她又是想與眾不同，故意彰顯自己的身份，於是滿臉堆笑道：“吳大明星，這酒你不喜歡？”
“不，不是。”吳語幾乎是瞬間否定，不過接下來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不能再跟導演唱反調了。”吳語在心裏默念，場麵已經不是她能控製的了，沒時間多想，吳語仰頭咽下紅酒。
程墨小抿一口，目光掠過吳語時，有些極力克製的擔心隱藏在他冷漠的目光之後，旁人無法察覺。
早餐什麽都沒吃就喝了紅酒，吳語的肚子格外難受，就在導演招呼大家隨便吃的時候，吳語隻吃了些素菜，小張在一旁看著，後悔自己沒有及時幫她解圍，如果她說吳語有腳傷不能飲酒，那導演也就不好再為難了。
宴會很快就行至尾聲，最後一杯酒也不可避免，吳語又一次不情願地舉起酒杯，旁邊的程墨舉杯時胳膊突然猛的碰到吳語，她杯裏的紅酒全部灑在了裙子上，連杯子都摔碎了，尖銳的聲音刺激著在場的每個人的耳膜。
“抱歉。”程墨淡然瞥了吳語一眼，聽不出有任何的歉意。
吳語小聲回應他的道歉，而後起身朝眾人致歉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去一下衛生間。”
“我陪你一起。”小張緊接著站起來，扶著吳語往廁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