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你是不了解她還是自己
午後的陽光不再刺目，程墨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風景都被他拋在身後。眉清目冷，總是不見他真正笑過，仿佛他的生活中就不該有歡樂出現。
進入別墅區，程墨的車速才降下來。車子在那條他走過千百遍的路上緩緩而過，他的心事卻越來越重。
突然，程墨踩了刹車。他靜靜眺望著不遠的前方，樹木掩映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他苦苦隱藏了十幾年的家。
昨天晚上，程墨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那個人開口就讓他開個條件離開吳語，他沒有片刻的猶豫，當即掛了電話。
沒過兩分鍾，手機再次振動，程墨想了一下，還是接聽了。
“離開吳語，要多少錢你盡管開口。”
程墨表情冷淡，“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認識吳語？”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洞知一切的笑，“我不僅知道你們，我還知道……你。”
程墨眉頭微凝，果然，對方說出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話。
“我知道你的父母現在還在一起，你還有一個秘密情人，你們現在就住在別墅區……”
“夠了！”程墨難得發火，如果說話的人在他麵前，他一定親手撕碎他。
“說吧，你到底想怎樣。”程墨壓滅心底的怒火，語氣還是平常的沒情緒，隻是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戒備的狀態。
“明天中午之前，到吳家老宅，有個聚會。”
對方講完這些就沒聲音了。程墨握著手機，逐漸用力，好像手機就是那個威脅他的人，他要將其捏碎。
次日，他按時赴約，當時吳語還在房間睡覺，他們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程墨已經隱隱猜到了幾分，畢竟吳語姓吳，而他所在的地方又是吳家老宅。
當程墨聽到吳嚴的聲音時，他就知道他是昨晚打電話的那個人，握手的時候，他直視著他，目露凶意。
“現在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我就不繞彎子了。程墨，吳語是我的女兒，我希望你離開她，越遠越好。”吳嚴的氣勢逼人，有一種程墨不當場答應他就不會放過他的意思。
程墨輕聲冷笑，“吳老怎麽會以為我就會聽你的話，離開她呢？”
吳嚴看著他，“據我所知，你對小語並無好感，莫非在得知她是我的女兒後，想利用她撈一筆？”
程墨對吳嚴的話很不悅，他放下茶盞，坐直身體，冷視著吳嚴，“吳老怎麽能這麽輕易揣測別人的心意，作為商人，這樣可是會虧本的。”
“你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吳嚴拍案而起，上一秒他還淡定自若，下一刻，他就完全爆發了，連個過渡都沒有。
“程墨我告訴你，這樣糾纏下去對你沒有好處。”發火不行，吳嚴又選擇說教，用後果來恐嚇程墨，讓他知難而退。
“我也告訴你，吳老，管得太寬，吳語會更加叛逆。”程墨笑得很是邪惡，“你比我閱曆豐富，相信也知道過猶不及這話吧？”
這次對話結束以後，聚餐就開始了。
就想一個人在車子裏坐著，以前有心事的時候，程墨都希望蘇嫻在他身邊陪著他，可是現在，他不想看到蘇嫻，害怕自己會表現出來，害怕她會看出來。這麽多年，程墨的心事都逃不過蘇嫻的眼睛。不僅是因為她心思敏銳，更是因為程墨在她麵前不善隱瞞。
夜裏的風有些涼，開著天窗，程墨遙望著天上的星星，那閃閃發光的，好似吳語的眼睛。
程墨突然坐起來，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恐懼，吳語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打攪到他的生活的，這樣的生活還會持續多久？程墨無從得知，如果說之前他覺得戲拍完了之後就不會再有聯係，可是現在，他變得不確定了。
程墨沒有回家，他在酒店過的夜，睡得並不好，不是因為沒有在家睡，而是心裏有一個念念不忘的人。
同樣無眠的還有吳語，她幹睜著雙眼躺在床上，沒有一絲睡意。
都是因為今天見到了程墨，讓她有了胡思亂想的素材。還有就是吳嚴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總讓她有種被賣了的感覺。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吳語才漸漸睡去，這一覺，又睡到下午五點。這下她的生物鍾完全亂套了，她變成了晝伏夜出的貓頭鷹。
一天就吃一頓飯，吳語還覺得沒胃口。餐桌上，她時常發愣，秦路有好幾次敲她的碗她才回過神，幹笑一下再繼續吃，然後再發愣。
周六那天，秦路決定找個心理醫生來看看吳語。
醫生的突然出現讓吳語很費解，她停頓了一會兒就繼續啃她的蘋果。隻是留意看著那個戴著圓眼鏡的禿頭，轉而問秦路道：“媽，你帶他來這裏幹嘛？給，你看病嗎？”
秦路拉出椅子在吳語旁邊坐下，笑著問醫生吳語的病情。醫生扶了扶眼鏡，不知道該怎麽說。
吳語瞪著秦路，“媽，你能不能別為難人家了，我沒病你還讓他非給你找出病啊！”
“所有心理病人都說自己沒病。”醫生笑得十分博學，巧妙地化解了一場爭吵。“小姐，你病得不輕啊。”
吳語特別想抽他兩個大嘴巴子，但畢竟他是秦路找來的人，還是要給他留點麵子的。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唄，吳語裝出一副乖巧溫順的樣子，很配合那個醫生地回答著他的問題，終於，兩個小時過後，秦路帶著醫生離開了她的房間。
吳語都快要睡著了，感情這心理醫生學的是催眠術啊。
秦路和心理醫生一起到了客廳，李媽端上來一大盤水果沙拉。
“醫生，我女兒真的沒事嗎？”秦路臉色的擔憂很明顯，看得出她很在乎吳語。
心理醫生吃了點水果壓壓驚，強笑道：“問題不大，就是一直在家呆著有點鬱悶了，你要經常帶她出去散散心。”
秦路很認同地點頭，又了解一些吳語的情況之後就讓李媽送客了。
隨後，秦路又上樓看了吳語，她已經睡著了。秦路沒有打擾她，把窗簾拉上就走了。
沒有勸服程墨，吳嚴一刻都不能安心，他決定換一條路。
吳語沒有答應他放棄拍戲，程墨也明確拒絕了他，現在，他隻能找劉導。
劉導是吳嚴的大學同學，兩個人都是有夢想有追求的，奮鬥大半輩子，也都在各自的領域裏大有名氣。
事業都很成功，但在生活方麵，劉導就沒有吳嚴那麽幸福了。劉導的妻子是他大學時期談的女朋友，畢業後兩個人就領證結婚了。可是，好景不長，劉導的妻子難產而死，隻給劉導留下一個女兒，取名劉涵，因為劉導的妻子的名字裏又一個“涵”字。
當初吳語要獨自闖蕩娛樂圈，吳嚴堅決不同意，後來，因為劉導的勸說，並且承諾會好好照顧吳語，吳嚴才勉強答應。但他的答應是有期限的，隻有三年。三年以後，吳語必須離開。
思慮再三，吳嚴終於給劉導打了電話。
“老吳，什麽事啊？”一看到來電顯示劉導就接了，沒有一點猶豫。
吳嚴有些難開口，他知道劉導對拍戲這份事業十分重視，他們也曾經許諾絕不幹擾對方追求夢想。但是，為了吳語的終身大事，他必須開這個口。
“老劉，小語拍的那個戲，能不能停拍？我不想她再演戲了。”
聽得出吳嚴說這些話有多艱難，劉導沒有生氣怪罪，隻是笑了笑。
“老吳，你是太不了解你自己，還是不了解小語啊？她是你的女兒，性子隨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以為我說不拍了她能願意？”
“可你是導演，她一個小演員不還得聽你的？”吳嚴的語氣強硬了些，希望劉導能站在他這邊。
“小演員？”劉導笑出了聲，“老吳啊，你是不知道小語現在多大腕，她現在可受歡迎呢！”劉導的欣喜之意溢於言表，聽得出他很讚賞吳語。
“再怎麽樣也不過是個戲子，能有什麽出息！”吳嚴很惱火，他一直以來都很反對吳語的決定，雖然有三年期限，但這三年他過得很窩火。
知道勸說無用，劉導就沒去做那個無用功，他打聽了一下吳語的境況，還說改天去看看吳語。吳嚴收起之前的火氣，笑道：“小涵還好吧，帶她來陪陪小語，剛好小語一個人也無聊。”
“嗯，有空一定去。”
通話結束，吳嚴再次陷入失望。他閉上眼，揉了揉眼角，“就先放鬆一下吧，給小語一點時間，也給我自己一點時間。”
這樣一想，吳嚴的心情開始平複，很快，他又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閑暇的時候，吳語更願意去打擾孫梧的工作。沒有小張的日子，逗孫梧玩就是吳語的樂趣。
為了方便吳語活動，秦路給她配了智能輪椅。吳語每天坐在上麵閑逛，有一天她偷溜到孫梧的房間，看到他的床頭居然擺放著一個女孩的照片。吳語天生愛八卦，她就在孫梧房間裏等他回來，好打聽打聽他的情況。
就在等他的時候，吳語仔細看了這女孩的模樣，怎麽看怎麽眼熟，她忽然拍頭大叫道：“這不是我演的戲裏麵的女二嗎，叫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