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父子反目
聽到他的聲音，吳嚴第一時間撲到床邊，拉住孫梧的手問他感覺好點了沒有。
孫梧依然記掛著昨天的結，給吳嚴的臉色也並不好看。
“爸，你回去吧，我很好。”
“回去？”吳嚴驚異的神情表明他很難過，他在醫院著急等待了那麽久，結果孫梧一醒過來就趕他走。
“你還在怪我，是不是？”吳嚴直起身，把剛才憐憫的神色全部收起來，顯示出他專有的威嚴。
孫梧看著他，眼神中盡是不言自有的記恨。
“是，我是怪你，所以，請你離開，我不想看見你！”
吳嚴的臉色更加難看，他直接跳起來衝孫梧大吼道：“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她進我們家的門，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孫梧沒有力氣跟他爭辯 不耐煩地把頭轉向另一邊，就像小時候生氣不理人的那樣。
秦路看不得他們吵架，但孫梧是病患，應該得到照顧，所以她就去拉吳嚴，勸他先回去，這裏有她來看著。
吳嚴擔心孫梧，也就強壓下去怒氣，氣憤地走了。
秦路換上一臉和藹的笑，問孫梧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除了搖頭，孫梧什麽話都沒說，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秦路不放心，她已經知道了一切，就不能坐視不理，讓他們父子就這樣僵持著不理對方。所以，秦路繼續開導。
“小梧，你的事情我都聽老吳說了，我覺得他的擔心有道理，畢竟他是過來人。”
“過來人？”孫梧突然間火氣大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不過就比我老一點，憑什麽就能幹涉我的情感生活！”
秦路有些接不上話，倒不是被孫梧的話噎住了沒法回答，而是因為吳嚴確實沒有資格在情感方麵教育孫梧，因為他也是個情感失敗的人。
但是，秦路本身也是不讚同孫梧跟樊諾在一起的，這是她自己的判斷。
“小梧，你這麽虐待自己就僅僅是因為你爸說的那些氣話嗎？恐怕不然吧？”
孫梧聞言，神情有些變化，雖然很細微，但秦路已經完全讀懂了其中的意思。
“被我猜中了對嗎？是不是那個女孩跟你說了什麽？她是不是提出分手了？”秦路窮追不舍，非要逼孫梧說出實話，但這恰恰讓他很反感，於是他的情緒再次失控。
孫梧把桌上的水果全部推掉，散落一地。要知道他在家二十幾年一向是沉穩安靜的，連講話都輕聲細雨的，生怕驚擾到別人。可就是這樣一個性格溫順的孫梧，因為一個樊諾，就可以跟朝夕相處的家人翻臉。
“我說過，這是我的私事，你跟爸不用管！”
“私事？”秦路覺得他很可笑，“這可不是你們之間的私事那麽簡單，這件事已經關係到吳氏家族企業的財產繼承問題了！”
孫梧冷笑著，“財產繼承？跟我有什麽關係？爸已經說得很明確了，並不打算讓我繼承。雖然我從沒有想過要繼承，但他說的話，還是讓我覺得不可理喻。”
“你明明知道那是氣話！”秦路也急了，她總覺得孫梧的腦子轉不出那道彎了，她必須清楚明確地讓他知道吳嚴對他的關心在乎都是真的，與錢無關。
孫梧突然安靜下來，隻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媽，這麽多年，謝謝你和爸的教養之情，我一直很努力地做到讓爸滿意，可是，樊諾是我的初戀，她是我心愛的女孩子，我想給他我的所有，想讓她更愛我這有錯嗎？你們如果擔心財產不知去向……”沉吟片刻，孫梧的表情很糾結，像是在做極其艱難的決定，許久，他還是開口了，“現在就讓我淨身出戶吧。”
秦路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她完全沒想到孫梧會說出這種話，她從來不相信所謂的愛會讓人放棄金錢和權利。
“你說什麽？淨身出戶？你是覺得你所謂的愛情有多麽了不起值得讓你放棄未來！”
“你別管我了，媽。”孫梧沒心思再聽秦路的勸說，“你還是回家告訴爸，免得我開口告訴他又惹他生氣。”
秦路想勸但真的覺得力不從心，她叮囑孫梧好好休息以後就回去了。出了病房，還不忘反複囑托護士好好照顧他。
雖然孫梧不是她親生，但她從來沒有虧待過他。
一個人在房間裏，孫梧覺得清靜。無所事事，他就在想昨晚都發生了什麽事，他是怎麽別送到醫院來的。就在他完全沒有頭緒的時候，小護士進來了。
她禮貌性地微笑，然後遞過來一個東西。
“先生你好，這是你的手機，酒店工作人員送過來的。”
孫梧沒有多問，接過來以後就讓小護士出去了。
可是，那個手機卻是吳語的。
“小語的手機怎麽會在我住過的酒店裏麵？”孫梧想不清楚，也就懶得再想，把手機放在一邊就繼續睡覺了。
他現在誰都不想理會。
當天下午孫梧就出院了，吳嚴生悶氣沒有來接他，秦路跟學校請了假開車接他回家，一路上兩個人並沒有怎麽交談。
到家以後，孫梧就直接去了吳嚴的書房，連門都沒敲。
吳嚴正在處理文件，看見門突然開了，又看見是孫梧，心情很不好。
“怎麽，以為生病了就可以不按規矩辦事了嗎？”
孫梧沒有理會他的氣話，這麽多年，他也聽煩了。
“爸，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爸，我不打算繼續留在這個家了。”
吳嚴一聽他這樣說，氣得臉色發青，當即把桌麵上的文案摔在他臉上，吼罵道：“你就這麽沒出息，為了個一文不值的壞女人就甘心這麽墮落！”
孫梧冷漠地看著他，摸了摸被砸中的臉，有種脹脹的疼痛感。
“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打我了。”
聽不出感情的字句讓吳嚴覺得脊背發冷，他不敢相信孫梧這麽一個聽話凍死的孩子會變成這樣，最後，他無力地坐下，深陷在椅子裏麵，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孫梧毫不留戀地出了書房，樓下大廳的沙發上，吳語正在跟秦路講話。看到孫梧下來了，吳語飛快地跑過去，問他跟吳嚴談得怎麽樣。
“小語，以後……你替我好好照顧爸媽。”
孫梧絕情的臉讓吳語很難受，剛才就在孫梧跟吳嚴在書房的時候，秦路把事情都清楚無誤地告訴了吳語。吳語就知道，相同的結果會在孫梧身上重演。雖然不讚同吳嚴的暴力專製，但她對孫梧的回應也覺得不可理喻。
“大哥，你胡說什麽，你要是走了，這個家就沒有希望了。”吳語拽著孫梧的衣服，就像是小時候求他跟她一起出去玩一樣，隻是眼神中已經有了不可磨滅的歲月的痕跡。
孫梧一點一點把吳語的手推開，然後從口袋裏拿出她落下的手機遞給她。
“你昨天也去看我了對嗎？傻妹妹，你關心我還不想讓我知道嗎？”
吳語知道孫梧誤會她昨天到醫院看他了，她也沒有否認，更沒有打算解釋什麽，隻是接過手機，忍不住回想昨晚的驚心動魄。
就在吳語走神的時候，孫梧已經邁步準備離開，秦路哭喊著攔著他不讓他走，這聲音才把吳語拉回現實。
“大哥！”吳語撲過去緊緊抱住孫梧，使勁往後拽，哭訴道：“你別走，我們再跟爸爸談談，讓你跟樊諾在一起好不好？”
孫梧也很難受，要離開這個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也是需要他拿出很大的勇氣的。
抬起頭看著門外的天，孫梧把眼淚生生逼了回去。
“沒有用的，小語，樊諾她……已經跟我提出分手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來得及，來得及，大哥你相信我，我一定努力促成你們的好事，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孫梧回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吳語，一字一頓道：“小語，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參與。我不想住在這裏，暫時先住酒店，你不用擔心見不到我。”
“真的？”吳語淚眼婆娑的模樣可憐兮兮的，讓人心疼，“大哥，不許騙我。”
這個家，她對孫梧是最依賴的，秦路和吳嚴總是給她一種距離感，對他們，她一向習慣退而遠之。
孫梧摸摸她的頭，難得得露出笑來，“大哥的話你還不信嗎？”
“信，我信！”吳語乖巧地點頭，這才依依不舍地把手給鬆開，放孫梧走了。
秦路已經快崩潰了，蹲在地上哭得不像樣，吳語過去抱住她輕聲安慰，但是一點用都沒有，隻是給她提供了一個靠著哭的肩膀。
不知何時，吳嚴站在樓上，看著外麵的庭院，心思很悠遠。
他覺得愧疚，居然連小雪留下來最後的依戀都弄丟了。
吳語握住手機，慢慢放下心。她覺得孫梧應該完全忘記了昨晚的事，這樣很好，他還是她心裏完美的哥哥。隻不過，他自己應該覺得自己很無能吧，連心愛的女人都嫌棄他，他又怎麽能看重自己。
外麵的天逐漸黑了，今晚究竟會發生什麽，誰也猜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