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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白撿一個媳婦

  打死是不可能打死的,春秀還不至於蠢成這樣,殺人償命的道理,她可記得真真的。何況那孫道賢是什麼人?細胳膊細腿,春秀若真的用力,還怕把人給掰碎了呢!


  今兒孫道賢運氣不好,拿著兩串糖葫蘆站在宮道處等著。


  「世子,您最近都不去花樓了,一大早總在這裡等著,算什麼道理?」德勝輕嘆,萬分不解的望著自家公子,平素那是花天酒地,最近……光顧著玩孩子了。


  「你懂個屁,這叫迂迴策略!」孫道賢抖著腿,「你這豬腦子,能想得明白嗎?只要小爺搞定了沈郅,到時候沈木兮還不得乖乖的來求我?就算有他薄雲岫攔著又能怎樣,沈木兮只要還沒跟他拜堂,那就是自由之身,誰都管不著!」


  德勝恍然大悟,「英明!」


  馬車停下,孫道賢笑嘻嘻的湊上去。


  春秀猛地走出馬車,嚇得孫道賢撒腿就跑。


  還真別說,這小子瞧著遊手好閒,跟個弱雞似的,可逃跑卻是一等一的好手。反應速度很快,撒腿就往回撤,沒命的奔跑在宮道上。


  可他快,也快不過春秀。


  春秀在湖裡村,那可是出了名的潑辣,別看她壯實,山裡跑大的孩子,腿腳利索著呢!春秀憋了一口氣,呼啦啦的拽住了孫道賢的后衣襟,冷不丁用力拽回來,就跟拎小雞一般,直接將人托在了半空。


  「世子!」


  「姑姑!」


  「姑姑!」


  春秀掃了一眼緊張的三人,一臉無所謂的開口,「怕什麼,真以為我會摔了他吧?」


  沈郅和薄鈺瞪大眼睛,春秀這模樣,不就是想摔人嗎?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緊著心,輕點輕點,莫要摔了我家世子爺!小的給您磕頭,給您磕頭!若是世子有所閃失,小的性命難保!」德勝跪地磕頭。


  春秀覺得無趣,「那麼緊張幹什麼,我還不至於在宮裡殺人!」


  孫道賢原是憋了一口氣,就怕春秀真的摔死他,如今驟聽得春秀說殺人二字,腦子裡一發懵,「哇」的哭出聲來。


  「要死啊!」春秀心一驚,手一松。


  孫道賢快速墜落。


  「世子!」


  「姑姑!」


  「姑姑!」


  「沒事!」春秀皺眉,瞧著被自己穩穩接住,然後穩穩躺在她懷裡的孫道賢,滿臉都是嫌棄,「一個大男人,鬼吼鬼叫的幹什麼?幹什麼!傷著你皮了還是傷著你毛?我可警告你,以後再敢來打擾我家兩個小的,就把你耳朵揪下來!我春秀向來說到做到,你最好別給我耍花樣!」


  語罷,春秀手一松,孫道賢登時摔了個四腳朝天,疼得嗷嗷叫。


  「憑什麼?小爺是寧侯府世子,你個死胖子,你敢威脅小爺,等……哎……哎哎哎,你鬆手,你鬆手!」孫道賢慌了。


  春秀揪著他的衣襟,直接將他提在了半空,「你再嚷嚷,我就把你掛在宮門口!」


  「放開本世子,信不信本世子到時候找人揍你!」孫道賢懸空踢蹬著腿,「放開我……」


  「世子!」德勝衝上來。


  春秀豈是好惹,一拳薅過去,孫道賢瞬時鼻血直流,待德勝到了跟前,春秀隨手就把孫道賢砸在了德勝身上,主僕兩個瞬時摔了個大馬哈。


  「你兩趕緊走,這兒我收拾。」春秀瞧著兩個小的。


  沈郅和薄鈺傻傻的站在牆根邊上,看得目瞪口呆。


  「還不走,又想掃院子?」春秀皺眉。


  「姑姑,您手下留情,別把人打壞了!」沈郅叮囑。


  薄鈺連連點頭,「春秀姑姑,您可千萬不要……」


  「行了,我知道!」春秀撿起地上的兩根糖葫蘆,冷不丁遞給孫道賢,「蹲宮門口吃完,就可以走了!」


  孫道賢梗著脖子,捂著鼻子,滿手都是血,「你個潑婦!」


  「不吃?」春秀往前邁一步。


  「吃!」孫道賢怒喝,「我吃還不行嗎?吃!吃!」


  於是乎,今兒走過路過宮門口的宮人,都能看到極為詭異的一幕。


  寧侯府的世子爺,流著鼻血,蹲在宮門口,哭著吃完了兩根冰糖葫蘆。


  春秀哼哼兩聲,「還治不了你!」


  左不過回到醫館的時候,掌柜和夥計倒是憂心忡忡的盯著她半晌沒說話,瞧著她系了圍裙,拿起了殺豬刀,齊刷刷搖頭。


  「幹什麼?」春秀一刀下去,剁了根小排擱在一旁,「我不過是打了一拳,請他吃了兩根冰糖葫蘆,又沒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誰讓他招惹郅兒他們,滿肚子的壞水,總歸要教訓教訓才好!」


  「你是不知道啊!」掌柜語重心長,「寧侯府雖說及不上離王府,老侯爺也不敢動離王府的人,可這侯爺夫人不好惹啊,那可是出了名的潑辣戶,你打了世子爺,回頭這侯爺夫人不得削了你!」


  春秀「啪」的將殺豬刀剁在木墩上,「削我?哼,只管來!」


  「哎呦,你是真的沒聽懂嗎?」夥計湊上來,「全東都城的人都知道,老侯爺懼內,你想啊,連侯爺都怕的婆娘,那得厲害成什麼樣子?想當年侯爺起了心思,說是要納妾,結果呢?連人帶轎子給甩出牆去了,侯爺自個還被吊起來打了一頓!嘖嘖嘖……」


  「吊起來打一頓?」春秀瞪大眼睛,「這倒是稀罕。」


  「侯爺夫人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就跟寶貝似的,慣得無法無天,在東都城內橫行無忌也沒人敢真的說什麼,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那侯爺夫人……能給你把屋頂都掀了去!」夥計搖頭,「你闖禍了!春秀,你闖大禍了!」


  春秀翻個白眼,「我可不信。」


  「說什麼呢?」沈木兮進門。


  後面跟著薄雲岫,如今這離王殿下像極了跟屁蟲,走哪都得黏著沈木兮不放,恨不能日日對著,好似怎麼都不膩。


  「春秀,把寧侯府的世子給打了!」掌柜輕嘆,「惹禍咯!」


  薄雲岫眉頭挑了一下,身後的黍離差點打翻了懷裡抱著的公文,「什麼,打了寧侯府的世子?」


  若是在東都城外還好說,這在城內……


  黍離咽了口口水,「春秀,你闖禍了,你闖大禍了!」


  「孫道賢?」沈木兮皺眉,「打得嚴重嗎?」


  「我下手輕,沒打斷鼻樑骨!」春秀插著腰,「就兩道鼻血。」


  沈木兮點點頭,「哦,的確是手下留情了。」


  眾人,「……」


  若是春秀手下未留情,那得什麼樣?


  薄雲岫默默捏緊了沈木兮的手,「上樓!」


  言罷,推搡著沈木兮進了房間。


  「你幹什麼?」沈木兮甩開他的手,頗為不解。


  黍離趕緊將公文放在桌案上,屁顛顛的跑出門,順帶合上房門,乖乖守在外頭。


  「寧侯府不足為據,寧老侯爺不敢找上門。」薄雲岫示意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但是寧侯夫人,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沈木兮皺眉,「很兇嗎?」


  「沒見過母老虎吧?」薄雲岫問。


  沈木兮愣了愣,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這得有多兇悍,以至於薄雲岫都能說出「母老虎」三個字?這潑辣的名號,可真響亮。


  孫道賢是哭著回府的,哭著喊著,還掛著兩行鼻血,要多慘烈有多慘烈,剎那間整個寧侯府雞飛狗跳,侯爺夫人一聲吼,誰都別想安生。


  中午時分,沈木兮做了幾道小菜,醫館里正打算開飯呢,就聽得外頭鬧哄哄的。


  「卑職去看!」黍離趕緊出去,然則剛到大堂,慌忙折回來,「春秀,快躲起來,侯爺夫人來了!」


  一聽這話,掌柜和夥計當下躲在了廊柱後頭,都活到這把年紀了,哪敢跟母老虎掰扯,到時候缺胳膊斷腿的,委實太冤。


  「侯爺夫人?」沈木兮抬步就走。


  「王爺?」黍離面色發青,「怎麼辦?」


  若是寧侯爺上門,薄雲岫倒是沒什麼可怕,三兩句就能把人打發了,可侯爺夫人……最怕女人死纏,而且還是蠻不講理的潑婦!!


  薄雲岫面色黑沉,「你馬上去寧侯府,把孫家父子都給本王帶過來,另外調一支精兵過來,若是真的動手,先護著人再說!」


  女人打架,是不分招數也不講套路,到時候撓得滿臉血,抓得滿頭包,換誰都覺得瘮得慌。然後隔三差五來鬧一場,方圓十里都能聽到破口大罵的聲音,簡直就是最可怕的折磨!


  如今春秀打人在前,算是理虧。


  沈木兮見著侯爺夫人的時候,還真是被驚著了,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她忽然有些明白,寧侯爺為什麼這般怕夫人,瞧瞧這身板,有魁梧又壯碩,若是跑兩步,連地板都跟著抖三抖。


  寧侯夫人目光狠戾,「當家的給我出來!」


  「我、我是!」沈木兮行禮,「這醫館,是我的。」


  寧侯夫人捋起袖子,當即冷哼一聲。


  阿落趕緊拽著沈木兮往邊上靠,聲音都直打顫,「主子,您可別靠近,她的胳膊比您的腿都粗,拎您還不得跟拎小雞似的,您可千萬要當心呢!」


  「沒事!」沈木兮心裡發慌,「夫人,您是哪裡不舒服嗎?」


  「春秀呢?」寧侯夫人冷問,「小蹄子打了我兒子,便想躲起來了事?把人交出來!要不然,本夫人就拆了你這破醫館。」


  底下人忙道,「夫人,這是離王殿下給置辦的,拆不得!」


  「就算是他薄雲岫來了,也得講講道理。殺人償命,打人難道就不犯法了?」寧侯夫人聲音洪亮,冷然掃一眼門外圍觀的百姓,憤然跺腳,「看什麼看,都給我滾!」


  這一聲吼,驚得老百姓撒腿就跑。


  誰不知道寧侯夫人潑辣不講道理,如今連離王府都杠上了,還有誰敢再去招惹,是嫌自家屋頂太牢固,想讓人來掀一掀?


  「讓春秀,別出來了!」沈木兮身子發涼,低聲叮囑阿落。


  阿落點點頭,轉身就跑。


  可春秀豈是躲藏之人,「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兒子是我打的,與沈大夫沒關係!」


  不得不說,在形態上……二人是有些相似的,同樣的壯實!

  兩人站在一處,這氣勢……絕非尋常人可有。


  阿落拽著沈木兮到了柱子后,「主子,咱就在這兒待著,萬一真的動起手來,也能躲一躲。您瞧侯爺夫人和春秀那架勢,怕是要打起來了!」


  可不,一個兩個怒目圓睜。


  「你兒子不務正業,成日遊手好閒,竟跑去宮裡打擾我家郅兒的學業,我豈能饒了他。揍他,那都是輕的,姑奶奶手下留情,沒打斷他鼻樑骨,沒廢他胳膊腿,都是手下留情了!」春秀理直氣壯,「侯爺夫人若覺得我下手重了,打回去便是,但必須答應,不許你兒子再去擾了離王府兩位小公子的學業!」


  寧侯夫人不說話,一張臉冷得像凝了霜似的,拿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春秀。  春秀冷哼,「但若是想仗勢欺人,姑奶奶絕對不答應。比潑辣嘛……誰不會!」


  「夫人!夫人!」


  「娘!」


  寧侯爺和孫道賢進門。


  孫道賢見著春秀那架勢,登時跟貓見了老鼠一般,嚇得快速躲在了父親身後,「爹,看她,潑婦!娘,打她,就是她打的我!差點沒把我的鼻樑打斷了,毀了我這英俊的容貌!」


  「你是哪裡人?」寧侯夫人問。


  「鄉野之地,怕污了夫人的耳。」春秀還手環胸,狠狠的瞥了孫道賢一眼。


  龜孫子,自己不敢來尋仇,找老娘上門算賬,真有出息!   寧侯夫人深吸一口氣,「你把我兒子拎起來了?」


  「拎了!」春秀歪著頭,打定主意一人做事一人當。


  「手下留情了?」寧侯夫人又問。


  春秀皺眉,「怎麼?」


  「聽說,你是殺豬的?」寧侯夫人追問。


  春秀咽了口口水,「有什麼問題嗎?整個東都城的人都知道我春秀是殺豬的,一刀一個準,絕不缺斤短兩的,您若不信,就出去問問,誰不知道我春秀行得正做得直?!」


  寧侯夫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瞧了一眼自家兒子,然後又打量著春秀。


  這眼神,看的春秀渾身直發毛。


  倒是寧老侯爺算是看出門道了,一臉同情的望著孫道賢,「兒子啊,保重!」


  孫道賢一臉懵逼,「爹,你不替我報仇嗎?那女人打了你兒子!」


  「你覺得你娘和爹的日子過得如何?」寧侯爺問。


  孫道賢想了想,「還好吧!」


  寧侯爺一聲嘆,拍著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咱們寧侯府的男人,都是能屈能伸的漢子。」


  「爹啊,我不懂。」孫道賢是真的沒明白。


  只聽得寧侯夫人忽然道,「春秀姑娘,可曾婚配?」


  「咚」的一聲響,阿落的額頭狠狠磕在了木柱上,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一臉惶恐的望著沈木兮,「主子,阿落怕是耳背了吧?」


  沈木兮愣了愣,還真是有些醒過神來。


  春秀皺眉,回頭看了沈木兮一眼,轉而瞧了瞧,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孫道賢,一時間還真的沒鬧明白,這畫風急轉是怎麼回事?


  「春秀姑娘,有空多來府上走走。」寧侯夫人忽然變臉。


  所有人都跟泥塑木樁似的杵在原地,說好的來干架,怎麼好像……突然成了相親???

  「娘!」孫道賢驚叫著追出去,「娘,你這是幹什麼?說好的來替我報仇呢?」


  「看到她,我就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寧侯夫人爬上馬車,「那麼年輕,渾身充滿了正氣!侯爺,你說是不是?」


  寧侯爺在旁邊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夫人所言極是。」


  「爹啊!」孫道賢尖叫,「我是你兒子,你不能坑了自己,再把我給坑了!我要的是沈大夫,不是春秀那死胖子!」


  「混小子,說誰死胖子呢?」寧侯夫人瞪著眼。


  孫道賢慫了一下,「娘,我不是說你!」


  「我瞧著這春秀姑娘不錯。」寧侯夫人笑著進了車。


  東都城裡的姑娘,從大家閨秀到小家碧玉,寧侯夫人早就挑了一遍,不是嫌這個太瘦,就嫌那個窩囊,一個個瞧著病怏怏的,看著就來氣。如今見著春秀,身板壯實有力氣,說出來的話那都是擲地有聲,可不就是當年的自己嗎?


  「夫人?」丫鬟低低的開口,「奴婢瞧著,世子不太高興。」


  「寧侯府人丁單薄,賢兒瞧著肆意,可也只是仗著寧侯府的祖蔭罷了。哪日我與侯爺去了,他連個撐腰的都沒有,萬一再娶個包子婆娘回來,吃不了苦受不了罪,臨了還得給他添堵!」寧侯夫人輕嘆,「我瞧著,春秀這姑娘還真不錯!」


  丫鬟尷尬的笑著,「夫人說的也是,若是春秀姑娘進門,誰敢欺負咱家世子?」


  「可不!」寧侯夫人拍著大腿,心裡那叫一個美,「改明兒你去遞個帖子,就說我要請她吃飯。」


  挑來挑去,挑不到滿意的兒媳婦,如今倒是不打不相識,平白撿了一個,真是高興死了。


  「怕是不會來。」丫鬟道,「許是覺得鴻門宴。」


  寧侯夫人一想,「也對,那就請他們家的大夫!」


  「沈大夫!」丫鬟忙道。


  寧侯夫人連連點頭,「我得試試,她是不是真的仗義,只有真性情之人,才會跟著來,若是真的跟著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丫鬟心裡汗涔涔,夫人吶……就算您答應,人家春秀姑娘也未必肯嫁!這都和世子結仇了,還能嫁過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絕對不可能。


  春秀那脾氣,可不好應付。


  送走了寧侯府這幫人,春秀撓了撓頭,「問我有沒有婚配?接下來是不是要問我的生辰八字?然後給我做個木頭娃娃,扎幾針,詛咒我?」  沈木兮皺眉,瞧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在了後堂門口的薄雲岫,「你怎麼看?」


  「這段時間,務必要盯著寧侯府!」薄雲岫輕嘆,回頭便叮囑黍離,「如果看到寧侯府的人,喜氣洋洋的送東西出來,且是送給皇帝的,半道上劫了!」


  黍離瞪大眼睛,「劫了?」


  沈木兮猶豫,「你是說,寧侯夫人看上春秀了?可春秀打了她兒子!莫非是變個法子,折磨春秀?」


  「對,一定是這樣!」阿落連連點頭,「娶過門,然後關起門來折騰春秀,到時候誰都不能多說什麼,這畢竟是寧侯府的家務事。」


  春秀挑眉,「要娶我嗎?」


  眾人齊刷刷點頭。


  「切!」春秀可不怕這些,「還是先吃飯吧!讓他們這一折騰,都快餓死了。」


  沈木兮擔慮,薄雲岫輕輕攬過她,「與其擔心她,還不如擔心孫道賢,看他是不是能跟寧侯爺這般扛揍!」


  這話逗得沈木兮「噗嗤」笑出聲來,一記軟拳落在他的胸口,「胡言亂語!」


  「七夕燈會要到了,好好準備!」他伏在她耳畔低語。


  準備?


  準備什麼?

  沈木兮不明白。


  眼下的日子倒也過得太平,沈木兮翻著手中的冊子,薄雲岫在旁批閱摺子。


  冊子是師父留下的,且不說這最後一頁的缺失,中間這些部分,也是寫得有些粗糙,並不詳盡,三言兩語的,說了跟沒說似的。


  對於關傲天身上的蠱,竟無任何記載,真是奇怪。


  「難道是新煉的?」沈木兮自言自語,「好生厲害!可又是如何進入身體的?」


  無解。


  委實無解。


  「或許你可以換種思路。」薄雲岫筆尖蘸墨,「可能不只是蠱毒的作用,想想那詭異的圖紋,也許是因為那些東西,所以在人意志薄弱的時候,控制了心神。這其實和以前的厭勝之術差不多,護族原就是個詭異的部族,他們修習的東西是尋常人,聞所未聞的。」  沈木兮靜靜的聽著,「你是說,蠱毒可能只是一種外在假象,為的是事情敗露之後的毀屍滅跡?」


  「未嘗不可。」薄雲岫眉心微蹙,捏著筆杆子奮筆疾書,「趙漣漪能藏這麼多年,半點痕迹都不露,不是沒有道理的!」


  沈木兮點頭,「不知道,陸大哥是否曉得?」


  筆尖一頓,薄雲岫挑眉,幽幽的抬頭盯著她,「想去找他嗎?」


  「不想!」沈木兮慌忙搖頭,「我只是這麼一說而已。」


  「我想!」薄雲岫慢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筆,「有些賬,得好好算一算。」


  沈木兮愕然,「你要算什麼賬?」


  「若不是你提醒我,我還真是忘了!」薄雲岫面色微沉,眸光陡戾,「陸歸舟!」


  沈木兮終是沒能攔住薄雲岫,這人就跟冒了火一般,領著兵包圍了整個陸府,然後橫衝直撞的進了陸府,那氣勢,好似要拆了陸府,拆了陸歸舟一般。


  「公子!公子!」知書連滾帶爬的跑進書房,「離王殿下帶兵包圍了府邸,這會已經到了花廳了,你快點跑吧!這架勢,還有離王殿下的臉色,好像要吃人!」


  陸歸舟將信件遞給蘭娘,「你先走!」


  蘭娘扭著腰,「少年人,貪嘴是要惹禍的!」


  「多嘴!」陸歸舟拂袖出門。


  到了花廳,還不等陸歸舟行禮,肩頭業已挨了薄雲岫一掌,登時連退數步,若不是快速扶住了門框,只怕是要摔出去了,「你作甚?」


  「陸大哥?」沈木兮駭然,當即攔在陸歸舟身前,以防薄雲岫再動手,「薄雲岫,你瘋了!」


  薄雲岫負手而立,面色黢冷至極。


  但見他周身殺氣騰然,音色狠戾,「陸歸舟,本王原是不想這麼快找你算賬的,奈何薄夫人提起,自然得好好算一算。陸歸舟,你傷本王之子這筆賬,該怎麼算?」  沈木兮快速轉身,不敢置信的盯著唇角溢血的陸歸舟,「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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