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砒霜
楚兮艾抬頭看了一眼，見墨淩揚的右側坐著同樣一身明黃色朝服的皇後，深深福了下去，“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喲！這是戰王的王妃呐，本宮還是第一次見到呢。”頭上響起皇後尖細的嗓音來。
“是，臣妾也是第一次見到皇後娘娘。”楚兮艾恭敬的回答道。
“抬起頭來，叫本宮好好瞧瞧！”皇後冷笑著說道。
另一邊的漣妃皺了眉頭，伸手攔下：“皇後姐姐，弟妹第一次進宮還認生呢，就別……”
“不過是瞧瞧嘛？能怎樣？難道弟妹醜陋無比根本無法見人咯？”皇後冷哼道。
漣妃的手顫了顫，最後還是縮了回來，同情的看向楚兮艾。
楚兮艾唇角微微翹起，緩緩站直了身體，一雙清澈的眸子直直的望著皇後，她的身份可是南湘的公主！
皇後本來鄙夷的神色突然變了，“你……”
“皇後娘娘，臣妾怎麽了？”楚兮艾笑笑，明媚動人，眉心一點朱紅更添風華。
畢竟是皇後，很快鎮定下來，“弟妹好姿色。”
漣妃見狀也鬆了口氣。
“弟妹入座吧，很快要開宴了。”墨淩揚笑道。
楚兮艾坐回原位，心裏把皇帝墨淩揚和皇後狠狠罵了一遍，又對漣妃投過去致謝的微笑。
漣妃對她微微頷首，眼睛裏帶著絲絲羨慕。
羨慕？楚兮艾有些詫異，覺得自己看錯了，再次看向漣妃的時候，漣妃已經低下頭玩弄著袖口的絲線。
見楚兮艾對漣妃點頭致謝，皇後的眼裏更添厭惡之色，奇怪！外麵不是早已經傳說，是戰王王妃楚兮艾醜陋無比，叫人見了都會嘔吐的嗎！怎麽今日一見完全不同？
本來想讓楚兮艾吃些苦頭讓墨輕揚丟一次人的皇後失算了！
見皇後的神色如此，楚兮艾也猜出了大概，看樣子墨家的人，不隻有墨淩揚處處防備著墨輕揚，他的皇後也時時刻刻想讓墨輕揚出醜，可以想象要是皇後的勢力越來越大，墨輕揚麵對著危險也會越來越多。
楚兮艾有些同情的看向墨輕揚，卻見墨輕揚眉心微皺，盯著酒盞發呆。
“墨輕揚！”她湊到他耳邊輕輕叫了一聲。
墨輕揚回過頭來，望著楚兮艾，“怎麽了？”
“你是不是不開心？”他高大的身軀沒有往日的霸氣，桃花眼中沒有往日的邪氣，隻是麵無表情，淡淡的，卻帶著隱隱的哀。
“沒有。”墨輕揚否認，猛然倒了酒，一飲而下。
楚兮艾不再說話，她知道，生在這樣的帝王家，你爭我奪，沒有片刻平靜，最親的哥哥和嫂嫂都無時無刻不想著看他出醜，所以，他肯定是不開心的。
雖然他否定了，可楚兮艾還是小聲的對他說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出醜的。”
又是一杯酒喝下，墨輕揚突然伸手攔住了楚兮艾的腰肢，把她緊緊按在懷裏。
酒香彌漫，他的下巴緊緊抵住她的肩膀，她靠在他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不知不覺間，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們二人緊緊依偎著，誰也沒有看到不遠處那抹紫色的影子微微一顫。
宴會很快開始，太後坐到了主位，墨輕揚才將她放開，拿出自己準備的禮品對太後祝賀。
隻是，太後似乎並沒有太多欣喜，隻是隨意誇獎了幾句，便叫墨輕揚回到了座位上。
楚兮艾撥開寬大的袖子，兩枚精致的玉鐲還在她手腕上，她低低的說：“是不是應該給太後呢？”
“不必！”
“可是她似乎不滿意？”
“給了她她也不會滿意。”
楚兮艾無話可說，隻好閉嘴。
“謙王到！”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墨淩揚站了起來，“九皇叔，您來了？”
九皇叔？楚兮艾聞言，倏然回頭，就見正中央一位白麵男子款款而來，她瞪大眼睛？不會吧，這就是他們的皇叔，怎麽比墨淩揚看起來還要年輕？
“微臣參見皇上。”謙王墨謙甄跪地行禮，聲音清冽。
“快快請起。”墨淩揚親自將他扶起。
太後見了墨謙甄心情倒是好了起來，“九弟來了，快快上座。”
“不必，微臣坐下麵就好。”墨謙甄說著，在墨輕揚身側坐下，墨輕揚與他微微點頭算作見禮。
“這就是新王妃吧？”墨謙甄笑嗬嗬的，平和的問。
“是，臣妾見過皇叔。”楚兮艾行禮。
“多禮了。”墨謙甄把她扶起來。
楚兮艾回坐到墨輕揚身邊，心裏暗暗嘀咕：這墨謙甄不僅看著年紀輕輕，而且溫文爾雅，說起話來更是從容不迫。
這跟她猜想中的腹黑謙王完全不一樣。
之後，又有其他幾個國家前來送禮的使者上前。再然後，便正是開宴了。
宴席一開，整個大殿都熱鬧起來，楚兮艾卻一口菜也吃不下去，她心裏還想著拓跋斯特留下的那個紙條。
壽宴，勿去，危險。
危險？有什麽可危險的呢，她想不通。
身邊的墨輕揚一杯酒接著一杯酒喝下去，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別喝了！”楚兮艾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
“不必管我。”墨輕揚冷冷回應。
態度這樣冷淡，叫楚兮艾有些不滿，剛剛還把她摟的緊緊的，這回又這麽冷淡？以為她是他養的寵物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門也沒有！
她這樣想著，幹脆把紙條一事拋之腦後，吃起糕點來。
然而，她吃的正歡暢的時候，突然一聲尖叫響起來。
“啊！不好啦！皇後娘娘中毒啦！”
楚兮艾聞聲，朝皇後那邊看去，見皇後已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墨淩揚大驚，“趕緊叫太醫！”
皇後中毒出事，一場好好的宴會就此終止。
墨淩揚滿目憤怒，恨恨的盯著滿座，“誰也別走！這件事朕要調查清楚！”
皇帝下令，滿座朝臣都惴惴不安，大氣不敢出，全部跪了下去。
楚兮艾放下手中糕點，看向墨輕揚，此時的墨輕揚已經喝了太多酒，眼神迷蒙，有些醉了，可見墨輕揚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那麽……想起拓跋斯特的話，楚兮艾又看向墨謙甄，墨謙甄神色有些著急，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這是？
“皇叔，你看，這是怎麽回事？”墨淩揚心急如焚，來到墨謙甄麵前問道。
墨謙甄皺著眉頭，“依微臣之見，此事說不定與其他三個國家的使者有關，近幾年北疆發展迅速，他們早都眼紅了，說不準是買通了宮裏的人給皇上用的毒，隻不過，沒想到被皇後吃到了。”
墨淩揚聞言點頭，“這不是不可能。不過，他們趕在北疆皇宮裏動手，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楚兮艾見他們商議著皇後中毒一事，墨輕揚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也無法幫忙，便開口說道：“皇上，皇叔，輕揚他喝醉了，也無法幫忙，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
墨淩揚看了一眼，墨輕揚果然醉醺醺的，渾身都是酒氣，便揮揮手，“好吧，來人，送戰王一家回府。”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麵傳來太監火急火燎的聲音，“皇上，皇後娘娘已經沒事了，太醫查過了，是砒霜！”
“該死！”墨淩揚咬牙切齒，拳頭攥的咯嘣咯嘣響，雖然皇後囂張淺薄，可畢竟是北疆的皇後，又是皇長子的母親，若是出了好歹，北疆顏麵何存？皇太子如何撫養？！
“來人！把皇宮裏所以的人都給朕搜身一遍，看看誰帶了砒霜進來！”
“是！”太監退下去了。
楚兮艾和墨蓮扶著墨輕揚往外走。
出了正殿，墨蓮左顧右盼，突然皺眉問道：“王妃，怎麽不見雲淩？”
“雲淩……”楚兮艾驚愕，突然想起那砒霜之事，心裏撲通撲通跳了起來，隱隱的不安。
“戰王請留步！”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聲，楚兮艾回頭看去，“你是？”
“臣是朱正，是皇後娘娘的親弟。”
“那你叫王爺是有事？”
“正是如此。”朱正麵色沉沉，帶著怒氣，“剛剛在搜查中，在雲淩的懷中發現了大量砒霜喝草藥，請王爺回去調查清楚再離開。”
墨蓮聞言，身子一抖，“你們胡說，雲淩大人不會做這種事的！”
楚兮艾鎮定下來，“墨蓮，先別說了，我們進去看看！”
“嗯！”
楚兮艾又塞給一旁的宮女一點銀子，道：：“給王爺準備些醒酒湯來。”
那宮女收了銀子，自然趕緊去準備了。
楚兮艾才扶著墨輕揚回到大殿內。
才不大一會功夫，正殿已經完全變樣，桌椅全部撤下，朝臣使者們都站在兩旁，正中央，雲淩跪在地上。
墨蓮抖了抖，顫聲道：“王妃，雲淩他……”
“你別擔心，清者自清，總會調查清楚的。”
墨淩揚見墨輕揚夫婦回來，冷聲斥道：“二弟，這真是你教出來的好屬下！”
墨輕揚喝的大醉，此時睜開朦朧的眼睛，“不，雲淩不會這樣做的。”
“可是證據在這裏，你還要說什麽？！”墨淩揚啪的一聲扔下一包藥粉。
雲淩叩頭，“皇上，此事與雲淩無關，與王爺無關，還請皇上徹查清楚，再下定論。”
“哼！皇上不要輕信與他！”朱正立刻道：“別人身上都沒有藥，隻有雲淩身上有，大家都知道，雲淩素來就有鬼醫書生之稱，這件事與他脫不了關係！說不定，就是戰王和吏部尚書指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