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愛的奉獻
生一回可以,死一回足矣!
我屠秋紅,似乎生來就是這麽一個傻蛋。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神經,出了毛病。不然的話,為什麽我這麽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怎麽就那麽犯賤,死乞白臉的,要對一個男人那麽好?更何況,那個男人,什麽背景沒有也不說,眼下,連生存下去,恐怕都還有點困難!這在我熟知的朋友們眼裏,他們都這麽認為,我呢?對此,總是嗤之以鼻。
我走我的路,哪管別人說長道短呢,是不?哈哈哈,我可不會那麽傻,去活在人家的眼神裏,給人家的舌頭裹著,去過活呢。
秋風起,落葉飄。十月的天氣漸漸冷起來了。
走在大街上,誰都忍不住,要把脖子往衣領裏縮縮。街道兩旁,除了來來往往的行人外,就是環衛工人,弓腰爬背的,在撿拾著地上的垃圾,落葉。
我的黛西家私城,在天一廣場東側的二樓。整個樓層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裏麵擺放著,各式中低高檔三個層次的家具。整個家私城,有十個導購員,五個安裝工人。
我的家私城生意特好。三年來,每年的純收益,少說也有七八十萬。當然不言而喻,這麽高的收益,還不是因我的背景很特殊,有一個當縣長的老爸,那些人,才來捧我的場?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一個千古不變的真理。
那些來我家私城,購買中高檔家具的人,隻要看中了,從不議價,有時一買,不是一套,而是兩三套。最初,導購員把這種情形,如實反映給我後,我也大吃一驚:那些個買主,咋個一次能買那麽多?後來,我派人暗中調查,才了解到,買高檔家具的,那是拿來送人的;買中檔的,多半是家用,或者是某些單位用來發給下屬的紅利。
也真是苦了這年月,受賄的,發紅利的,都各有技巧。受賄的怕給查出來;發福利的,想把價位抬高點,去單位上多報銷些。能撈一個是一個!唉!這世界啊!真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秋紅姐,來啦?”
我的那些個員工,不論男女,不論她們年齡比我大,還是比我小,一律都叫我姐。
開始我還不習慣,要她們直呼其名,可她們死活不肯,沒辦法唉,隻得由她們了。
“嗯。”
我微笑著給她們一一點頭,並給她們招招手:“我沒來的這段時間,生意還好吧?”
“好嘞!好著嘞!秋紅姐。”
商場主管小謝,小跑著去把他辦公桌上的業績登記表拿過來給我:“秋紅姐,你看看吧。前段時間,我估算了一下,除開各種稅收,租房費,工人工資,每天淨收益有一萬五左右。今天這會兒,已經賣出去五套家具,三套高檔的,兩套中檔的。”
我粗略一瞟:“嗯,不錯,好好幹!年終多給你們發些紅利!我有吃的了,哪能餓著你們,是不?”
“謝謝秋紅姐!秋紅姐萬歲!”
所以的員工,對著我歡呼起來。
正說著,有一個人前來看家具,小謝領著導購員剛走出去一兩米遠時,我又叫住了他。他立即停下來,狐疑的看著我,不知道突然間,我把他給叫住,是為了什麽。
“小謝,你這衣服,在哪兒買的?”
我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那衣服年輕男孩子穿在身上,時尚不說,看起來還特有精神,要是蕭雲能穿上這麽一套,那人該有多麽灑脫,會不會讓很多年輕人,羨慕死了?
“怎麽啦?秋紅姐?”他一臉怪異的看著我。
“這衣服很好看呢。”我由衷的讚歎著。
“該不會我們的秋紅姐,也想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吧?”他笑眯眯的看著我,嘴角上揚。
“怎麽啦?不可以嗎?”我再次笑了笑。
“真的呀,秋紅姐?”
他驚恐萬狀的看著我,那目光更加怪異。
“哪兒買的?我也想去買一件。”我再次重複一遍。
他見我態度認真,再也不用怪異的神色,看我了:“雅戈爾!”
我聽後,對他說:“小謝,店裏你就多費心些,我這段時間有些忙不過來,來這兒恐怕時間少,生意就全托你打理了。好好幹,姐是不會虧待你的!”
“姐,沒事的。你隨便去就是了,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給你包票,要是不能給你多賺錢的話,你隨時叫我走人,這回該得了吧!”他胸脯一拍,語聲高昂。
“可做生意,還是得遵守市場交易規則,不要隨便抬價喲,顧客可是我們的上帝,得罪不起的喲。”我鄭重囑咐。
“這,我哪兒不知道呢?秋紅姐,您就放十二個心唄。”
來到雅戈爾專賣店,我很快找到了,小謝身上穿的那款衣服。我把衣服的質量,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再看看價錢:2050元。我又看看其他顏色。這時,我身旁的服務員,展開了她突出的推銷攻勢:“妹子,給你男朋友買,是吧?”
我點點頭。
“這衣服的銷量特好,已經賣出去七八套了,就剩這麽兩套。你若是買一套的話,九折;買兩套的話,八折!我猜測,要是你男朋友穿在身上的話,男人的那個氣質呀,走在大街上,美女目光的投射率,不知有多高呢。”
她的話,讓我忍俊不禁,撲哧一聲樂了。我心想,我給蕭雲買衣服,可不是為了,去吸引美女眼球的哈。
“美女妹子,買一套吧。郎才女貌,男人可是衣服打扮出來的。”她繼續著她的推銷。
“好吧,這兩套我全買了。”她把衣服裝好後,我付了錢,心裏有說不出來的高興。我又去康奈皮鞋店,給蕭雲買了一雙五百多元的皮鞋。
中午,我把買來的鰱魚燒好後,給蕭雲打去了電話。
“蕭雲,我買了條鰱魚,下班後,來我這兒吃飯哈。”
“秋紅,你自個兒吃吧,下班後,我有事要去一個地方。”電話那頭,蕭雲委婉的拒絕了。
“一時半會兒也不急著去呀,飯吃了,我送你去吧。”
我非常希望他能來,想給他個驚喜,看看他看見新衣新鞋後,會有怎樣的激動。但他的拒絕,我的美夢,可能會成一個肥皂泡沫。
“你有什麽急事麽?”
或許他覺得,直接回絕我,有些不妥,忙跟著又問了一句,似乎還是想問個究竟。
“沒,就是想叫你過來一起吃頓飯。”
我實話實說,隻不過隱瞞了,我給他買的那些東西。我聽出來,他有些為難,隻得加上句:“要是你實在很忙的話,那你就忙去吧,我給你盛著。”
“那這樣吧,我這會兒真沒空!我今晚上再來吧。”他依然拒絕著,似乎他要去的那個地方,非常緊要。
我的心,一下空落落的,就像是被抽去了空氣的一個皮囊,癟癟的。
我跌落在凳子上,電話不由得滑落在地上。那一刻,我真正體會到了,被遺棄的孤獨和弱小。我就是一葉孤舟,被洶湧的海浪,顛得東晃西蕩,一不小心,就會船沉人亡;那一刻,我也才真正領悟到,不是一切真情,都能讓荒蕪的沙漠,長出蔥鬱的陸地。
我的心啊,像飄飛的柳絮,任風兒吹得,在空中四處流浪,不著邊際。
他到底會去哪兒呢?那個地方對他如此重要,遠遠的高過了,我在他心中的位置?好奇心驅使著我,想去弄個明白探個究竟。
到了一品汽修美容城,他那幫哥們非常熱情,聚攏來,問我這問我那。我隻問了問他們,知不知道蕭雲去了哪兒?他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離開一品汽修美容城,一隻手開著車,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給蕭雲打著電話。一次又一次,全是關機。
這是什麽情況?大白天的,關機?他去哪兒了呢?
我開著車,在A城不知兜了好幾輪圈子。雙眼瞪得大大的,可最終,還是沒能發現他的身影。我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打電話,問遍了他的朋友,結果都是一個答案:沒去。
回到家中,我像泄了氣的皮球,無力地倒在床上,滿腦子胡思亂想,想著的是同一個問題:“他跑哪兒去了呢?他跑哪兒去了呢?”
迷迷糊糊間,我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在夢中,我夢見我和蕭雲在一座橋上,看著藍天白雲,說著甜蜜的情話。他擁著我,我偎在他懷裏。微溫的風兒,輕輕的梳洗著我的披肩長發。正在這時,從橋的另一頭,走來一個女孩,一下把蕭雲拽了過去,挽著他的胳膊朝橋頭走去。他倆離去時,還給我投過來滿含譏諷的眼神。我一驚,立馬追過去,卻怎麽追也追不上;我放開喉嚨想喊蕭雲的名字,喉嚨像給塞了一團棉花,怎麽也發不出聲……我追呀追呀,我跑呀跑呀……不小心,我一跤跌倒在地,又向橋下麵落去,再摔向萬丈深淵……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偏西,斜射在牆上的陽光,泛出淡淡的金黃色。我翻了個身,才發覺渾身被冷汗濕透。原來,我是做了一個惡夢。
我拿起手機,再次撥打蕭雲的號碼,還好,這次電話通了。
“秋紅,有什麽事麽?”
“你大白天的,怎麽關機?是不是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去了?”我有些責備。
“我手機沒電了,這會兒還充著電呢。”
“怎麽這麽巧?”我在心裏想著,但我沒說出口,萬一真如他說的是沒電了,我豈不是冤枉他了?我可寧願他是在撒謊,也不想確切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去幹什麽了。
“哦,嚇死我了!”好久,我才說。
“你怎麽啦?”他關切的問。
“我夢見你被一個女人帶走了,我怎麽追,也追不上你,還被摔倒了萬丈深淵裏去!”我一下哭出聲來。
他沉默著,好半天才說:“你怎麽相信夢呢?白日做夢一場空哦?別緊張了,啊?我這會兒忙,今晚上,我過來陪你。”
“好的,親!”
我給他說了句,非常甜蜜的話。
晚上,他下班後,我開車去把他接了過來。
我沒有繼續追究他中午的去向,並不是因為我對他的信任。我想,真正愛一個人,就得給他足夠的空間。如果勒得太緊,愛就會窒息,他也就會離我而去。
我把魚在微波爐熱過後,盛了滿滿的一碗,端到桌上,放到他麵前。看著他津津有味的吃著我給他煮的菜,我開心極了:“味道怎麽樣?”
“嗯,蠻好的,你也吃吧。”他抬起頭,見我沒吃,隻是盯著他,趕忙催促。
“吃不下。”我搖搖頭。
“怎麽啦?還生氣?”
“沒哪!你以為我就這麽小家子氣?人嘛,都有自己的空間和自由嘛,對不對?你又不是我身上的腰帶,成天得跟著我轉!”我嘿嘿嘿嘿地傻笑著,“我隻想看著你吃,你吃飯的模樣,很是醉人,我看著看著,肚兒就飽了。”
“別說傻話了,快吃吧。”
“嗯。”
晚飯一過,收拾停當,我拿出給他買的衣服,讓他試試,他大吃一驚。
“你怎麽又破費?我欠你的那些錢,還沒換你呢?你這是……”
“你這人也真是?我說該怎麽說你才好哇?成天就錢錢錢的,不掛在嘴巴上,心裏就不舒服似的,對不?”
不知怎麽啦,我最害怕他提出還錢。好像他一提到還錢,我倆的隔膜,就又深了一層。
“不提怎麽行呢?你這不是要我欠你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深麽?”他歎了一口氣,“再這麽下去,我拿什麽還你?”
“廢什麽話呢?誰說過讓你還呢?你這不是自作多情麽?別廢話了,快試試衣服,看合不合身!”
他在我的催促下,把兩套衣服都試了試,再轉轉身子,我圍著他東看看西瞧瞧,不住的點頭:“嗯,這下,還人模人樣的嘛,對不?”
“隻是……”他欲言又止。
“隻是什麽?嗯?不準提錢!”
我偏著個腦袋,喜滋滋的凝視著他,並用右手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隻好閉著嘴,什麽也沒說,一個勁地看著我。那種表情好像在說,你怎麽一定要對我,這麽好呢?
我沒理會他的凝視,問了問,要他來我的家私城,幫我幹事的事,想得怎麽樣了。沒想到,他這次的回答,還是和上次一樣:“等等再說吧。”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這麽回答我,難道我就這麽令他討厭?我為他做了那麽多事,他怎麽總是,一副想要遠離我的模樣呢?我長得就真那麽差勁嗎?
糊裏糊塗之間,我真有些不知所措了;我的自信力也跌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