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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讓他們走

  然而皇後司馬玉有一個條件,要將軍的側妃王氏配合著演一場戲。


  沐離說的沒錯。


  王薔是自願的,她一直期望著能坐上正妃的位置。她天真的以為,不過是在青樓呆幾天,又不會少塊肉。


  她在青樓等了幾天,沒有等來包包卻被人贖了身。而那人敢替身契都沒有的王薔贖身,定是有一定的身份地位。隻可惜王薔連人家的麵都沒見到。


  那人隻派人接了她住在這城郊的小宅子裏,從不過問,衣食倒是沒有缺少。


  第二日,司馬玉不知怎麽知道她的住處,尋來給她吃了粒藥丸。王薔問過那是什麽,司馬玉沒有正麵回答,隻讓她安心。


  服下藥丸的王薔,沒有歡愛便會渾身奇癢無比。


  五芒蠱是不認寄養者的,它會通過寄養者的軀體吸取它要的營養,以便在宿主身上的時候,不用太早吸食宿主的骨肉。


  五芒蠱是極認宿主的,寄養者會換了又換,但是一旦遇到命定的宿主,便絕不會離開。


  王薔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個境地,她是討厭包包,卻沒到需要作踐自己來報複的地步……忽地想起南宮越在她將軍府的最後一晚說的話。


  他說:“來生不要遇見他!”


  那時以為,他說的是情話,如今想來,他應是早已把她放棄了,他嫌棄她髒,連來生都不想再遇見!可是她,那麽愛那麽愛他!

  隻是這殘破的身子……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腦子裏回蕩著這句話,王薔從來沒有這麽清楚地發覺自己有多麽的可笑,多麽的愚蠢。


  包包在看到王薔不知廉恥地和男子歡愛的時候,便知道這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圈套——連累無辜的王薔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她著實於心不忍。


  “你快走,”包包用力推著還在發呆的王薔,“快走!”


  王薔卻像是突然醒悟過來,從地上撿起一件長衣,披在身上,又尋了一根束帶草草在腰間束了,攙扶起包包:“不,我們一起走,她沒這麽快來,我帶你走。”


  包包的手臂已腫脹到了一定程度,根本就動彈不了。隻任由著王薔架著她倉皇出了大門。


  門外,包包帶來的侍衛俱已被殺。屍體被人整整齊齊地碼成了一排,對著門口放置。他們的服飾很整齊,佩劍都沒有拔出來,若不是地上那新鮮的血汙,別人會以為他們隻是累了,躺在地上睡覺。


  司馬玉懶懶坐在二人抬的布輦裏,白衣如雪,神色倦倦,看到包包和王薔跌跌撞撞地出門來,她揚唇笑了笑,滿滿的歡喜,像一個等了很久朋友的美麗女孩。


  “你要殺的人是我,放了她!”不等司馬玉開口,包包掙紮著推開王薔。


  宛如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司馬玉嬌聲笑了起來。她身邊的黑衣人均是死氣沉沉,仿若他們生來就是為了殺人而殺人,沒有其他任何的渴望。


  “我本不想讓你死的太快,但我突然有點喜歡你了,”司馬玉笑夠了,姿勢優雅地朝身後擺了擺手,“所以我決定讓你死的舒服一點。”


  兩個黑衣人提著劍向包包走來,劍尖垂在地麵上,迸發出令人膽顫心驚的火花。


  包包想退回院子裏去,卻發現院門處不知什麽時候已被一個黑衣人堵住了。


  王薔此刻早已嚇癱了,根本就挪不開步伐。包包右手是沉墜如鉛,若不是憑著意誌強撐,隻怕是早已動憚不得了。可惜她沒有武功,此刻沒有退路也無法前進,逃不掉也躲不開。


  難道今天真的被王薔說中,要在葬身在這裏?


  “等等!”包包忽地大聲喊停。


  司馬玉正要離開,聞言吩咐抬軟輦的停了腳步,側目看來:“姑娘還有什麽遺言,我願意代勞。”


  “我確實有一事相求,”包包擺脫掉像死魚一樣掛在她身上的王薔,從袖中摸出一摞銀票,戀戀不舍地點了點張數,“這是我自己賺來的銀子……現在我都給你,希望你等我死後,逢年過節的給我燒點紙錢,省的我在下麵沒錢花。”


  司馬玉一愣,原以為包包拿出銀票是要買她自己的命,或許是沒想到包包會這麽坦然地麵對死亡。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她忽地下了輦,朝包包走過來。


  “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收了銀子就一定會替你燒紙錢?”司馬玉在包包身前站住,沒有接銀票。


  包包第一次認真看著司馬玉,她真的很美,如果心腸沒這麽狠毒的話,做國母確實是最佳人選。仿若是被她的美貌傾倒,包包有點舌頭打結:“因為你曾經是紅兒,紅兒是不會拒絕我——”


  還縈繞在喉口的話,在司馬玉驟然發亮的眸光裏,打住。


  司馬玉的眼神裏有一種魔咒一般的力量,讓包包的神誌瞬間被奪取。


  她體內的蠱似乎發揮了作用,不知什麽時候起,她腫脹的右臂已恢複如初,蠱蟲越過被紮著的障礙,開始往包包的心髒位置移動。


  包包隻覺的胸口一痛,禁不住捂住,痛哼了一聲,

  “唉!既然……已經如此,我……親自送你一程吧!”見到包包吃痛,司馬玉輕歎著,伸出了纖手輕輕掐住了包包的脖頸。


  她練的是剪刀手,她的武器便是她的手,她的手便是最鋒利的劍。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琵琶聲響,司馬玉掐著包包的手像是被什麽擊中,重重顫了一下,卻沒有放開,這點痛於她實在算不了什麽。


  然而,包包的身體卻從她手下滑開。


  司馬玉心下大驚,收手轉身,便見琵琶緩步而來。看她隻是不緊不慢地走著,卻在眨眼之間就到了跟前。


  黑衣人迅速朝琵琶圍了過去,琵琶目不斜視,直奔著包包而去。


  那些黑衣人在接近琵琶三尺處,身子忽地像被什麽攔腰而斷成兩截,上半身掉落在地的時候,猶自還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自己突然分離的下半身,血,片刻間便曼上了包包的腳底,粘稠的讓人惡心。


  包包很想自己能昏死過去,這樣就不用親眼見證這血肉橫飛的場麵。強烈的震懾,使得她連閉上眼都已經忘記了,琵琶已來到她麵前。


  琵琶伸出手指在包包胸口連點了幾下,包包隻覺得腦子一陣清明,混濁的神誌稍稍恢複了些,看看手上的銀票,忙塞回袖子裏。


  原來剛才,她隻是想為自己爭取一點獲救的時間。


  包包不知道此刻的和世勒翌正被司馬玉用朝堂上的事情牽絆住,而即墨玄隻怕是也已經在遙遠的西南邊陲了。 她以為來的人不是和世勒翌就是即墨玄,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琵琶。


  “這事,我勸姥姥還是別管的好!”司馬玉受阻,卻一點也沒有慌亂,隻抖了抖手,有一根肉眼極難看見的絲線落下,血從她指尖滴落,想來是方才被琵琶所傷。


  姥姥?


  包包飛速看了琵琶一眼,這麽小的女孩,司馬玉怎麽叫姥姥?最讓她驚訝的是,琵琶居然麵不改色的接受了。


  “江湖傳言,神女如玉,心狠手辣。今日一見,果然令老身大開眼界!”聽到琵琶說了這麽多的話,把包包又震撼到了。


  她掰著手指數了數,嘀咕了句:“居然一句話說了二十幾個字。”


  司馬玉的眼睛亮了一下,手在袖間活動幾下,手指漸漸變成奇異的透明色。


  姚纖纖說過,要對付包包,必須先除掉琵琶和藍筱依。藍筱依早已不知去向,琵琶她是不放在心上的。是她自己過於自信,才惹下這後遺症。


  然而,看到琵琶方才展露的身手,司馬玉決定還是用姚纖纖說的辦法來對付姥姥。


  司馬玉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今日亦是有了萬全的準備,才會自己親自出現。她隻是想讓包包知道是誰要她死的。


  “包包,帶著她離開這兒,”琵琶用腳動了動王薔,平靜地說著,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的眼神是冷靜的,沒有絲毫感情。


  包包動了動,發覺右臂上的不適似乎都已消失,心內暗喜,彎腰攙了王薔就想離開。


  司馬玉忽地大笑,白衣無風自揚,長發隨之在背後飄飛,宛如神仙,她邊笑邊朝身後一揮手。


  一群黑衣人像是突然從地下鑽出來的一般,齊齊圍了上來,把包包幾個圍在了當中。


  “多麽愚蠢的人,你以為我……會讓你們活著離開?哈哈哈!”司馬玉嘲諷的笑道,並迅速抽身退出了包圍圈。


  包包看著幾十個黑衣人把自己三人圍住,王薔是一灘軟泥,自己什麽都不會,琵琶……能打贏這麽多人?她歎了口氣,剛想說出:“我們不反抗,把我留下,讓她們走,”的話。


  餘光忽然瞥見地微微一動,地裏有人?是幻覺?凝神再次看去,卻什麽也沒有。


  黑衣人已經發動了攻擊,姥姥隻顧專心地彈著琵琶,黑衣人一波一波的被斷送了性命,卻似乎有更多的人衝上來,完全是自殺式的戰鬥,他們似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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