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爭執
“哼……二姑，人在做，天在看。你明知道劉家這幾天到處散布我妹妹未婚先孕的事，害她差點毀了名聲。你還助紂為虐地把她往火坑裏推，不收錢？不收錢，你能那麽賣力地把自己親外甥女這麽糟踐嗎？”
陳漢生才不相信小市民性子的二姑媽沒算計這一切，從眼前適才發生的一切，他可以百分百斷定，娟兒什麽時候去的商場，她都提前通知給了劉家那個墩子。
“你，你……漢生，我好歹是你二姑，你這考上大學就高人一等了？就可以對我頤指氣使的了？娟兒這事賴誰？是誰說她已有心上人的？人家劉根柱咋了？
我覺得挺好一小夥，每次來都客客氣氣的，還知道給娃兒們拎些吃的。哪像你，半大個小子了，考上學，也不知道來給昆哥補補課。咋地怕他也考上大學，壓了你的威風？”
二姑媽是被陳漢生嗆得頂到了迷糊的狀態，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開口就將自己多年來對陳漢生的不滿叨叨了出來。
“二姑，弟弟妹妹們還小，我不想與你這樣無休止地爭論下去。娟兒是我親妹妹，我爹都不能讓她嫁給劉墩子，更何況其他人。
所以，以後您還是多花點心思在表弟妹身上吧，我妹妹的事，我們自家決定就好了。”
陳漢生知道自己這二姑不講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現在就想著把娟兒帶走，根本無心跟她糾纏下去。
至於她自打嘴巴式地說劉墩兒給她家送了禮，他陳漢生也懶得再計較。
“好好好，以後你們家有任何事，我都不會再過問，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二姑媽臉色是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如此反複著，不知情的人可能會以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隻有陳漢生知道，二姑媽心中雖然氣他平生第一次這麽頂撞了她，可最氣的應該是覺著自己失去了對陳家的掌控，還有就是眼睜睜看著陳劉兩家做不成親家，她的那份好處費估計也打了水漂。
“謝謝二姑不管之恩，沒什麽事，我帶娟兒回去了。這是娟兒在這幾天的夥食費，還希望二姑能收著。”
陳漢生知道自己今天是徹底跟這二姑媽撕破了臉，不過他沒什麽好怕的，上一世他這二姑媽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不僅慫恿陳老漢賣閨女，還摻合了陳漢生的姻緣，硬是將她丈夫哥哥家的女兒塞給了他。
那女的，陳漢生想想心裏就毛骨悚然，用母夜叉，大老虎來形容她都不為過。不然後來小有所成的他，也不會自暴自棄，讓自己徹底被酒色浸淫。
“你……你這做什麽？娟兒也是我親外甥女，她在我這不過就是住幾天，吃飯的時候添雙筷子而已。給什麽錢？”
二姑媽想回懟上陳漢生說的前半句話，可看到對方突然遞過來的100元錢時，眼神驟地一亮，下意識就想伸手去接。但又想到了方才陳漢生對自己的種種，她連忙將手伸了回來，不情不願地拒絕道。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她說的話再冠冕堂皇，她那雙不時往百元大鈔上瞟的一雙眼，出賣了她的虛情假意。
“那你不要，我就給麗娜他們買零食吃了。”
陳漢生沒有勉強二姑媽收下那一百塊錢，他轉手它塞到了麗娜的褂兜裏。
望了眼正昂頭看著自己的，兩個長相並不太一樣的龍鳳胎，陳漢生扭過頭對著二姑媽，多管了一回嫌事。
“二姑，說真的，昆哥資質一般，你要真想以後享兒孫福，不如讓麗娜也去接受教育。她是個好苗子，隻要加以培養，以後定然能成為一個可塑之才。”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昆哥打娘胎裏出來就得了腦膜炎，以至於智商發育比同齡人低了三四個檔次。
而麗娜卻正好相反，她是個天資聰穎的孩子，什麽東西一學就會。可惜托了個極度重男輕女的爹娘，才致使都九歲了的她，還沒能上個小學。
“你們兄妹倆要是沒事就趕緊回吧，麗娜上不上得了學，是我們家務事。”
二姑媽平時最容不得別人說昆哥一個不字，陳漢生這麽一挑明，無非是在她傷口上撒鹽，隻見二姑媽臉色陰沉地用陳漢生說過的話，將他給懟了回去。
“……那我和娟兒回去了。”
看了眼不識好人心的二姑媽，陳漢生丟下一句話，拉著陳娟的手就離開了這個令他有些窒息的地方。
“哥，你其實不必為我跟二姑爭論的，你也知道爹特別聽她的話。她在你這受了委屈，一定會去爹那告狀的，到時候你難免要被爹教訓。”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家裏，一直都乖巧寡言的陳娟其實有著一顆聰慧的心，她怎麽會看不出眼前這個哥哥自從高考完，一個多月來變了不少。
她沒覺得陳漢生像左鄰右舍說的那樣飄了起來，隻是覺得他更勇敢，更無畏了而已。
他敢於向那些封建傳統思想說不，敢於為了他這個妹妹，跟爹，還有二姑這些保守的家長抗衡。就憑這些陳娟就已經將陳漢生當成了她心中最厲害的偶像。
“為什麽不爭論，二姑她的用心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爹我都敢杠上，若是她做錯了，我更不會把她放眼裏。
再說，今天我夠客氣的了，她慫恿自家那兩個小的帶你出去，被那劉墩子占了便宜的事，我都隱忍著沒說她的不是，難不成不夠給她麵子？讓她去告吧，我就看老漢怎麽教訓我。”
劉家做得那麽絕，壞了娟兒的名聲，陳老漢不可能心裏沒氣。
再者說，讓娟兒嫁人，也是為了給自己湊學費，那3000大洋，已經交到了老漢的手裏，陳漢生不認為自家老漢會再接受這門親事。
至於二姑媽，她肯定是理虧的那個，定然不會上杆子到陳老漢那找不快活。
所以隻要能抹掉潑在娟兒身上的髒水，陳老漢就算再聽二姑媽的話，他也能拎得清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