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買新衣
“娟兒，對不起，是哥讓你受了委屈。”
陳漢生沒料想到妹妹定親這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更沒想到自己很快能將大學四年的學費湊齊，不然陳老漢也不至於為了那些個禮金和彩禮，對老劉家念念不忘的。
但凡事再不能重頭來過，妹妹陳娟還是受到了不大不小的傷害。私下隻有兩個人的時候，陳漢生心裏的愧疚油然而生。
“哥，沒關係的，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二姑媽家胡同口出來，陳娟看著沐浴在灼灼日光中的三哥，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他像個巨人一般撐起了自己的一片天，突然她心裏無所畏懼。
“哎，本來爹那邊我都搞定了的，誰成想二姑為了那點蠅頭小利，竟然瞎攪合事。不過，你別怕，以後有任何事情，哥給你擔著。等你再大點，哥幫你找個更好的婆家。”
娟兒這事弄得像一團亂麻，陳漢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有個原則是誰也無法改變的，那就是劉家想娶娟兒過門，沒門兒。
“嗯，哥，我信你。其實我今天見了劉根柱，特別不喜歡他油頭滿麵的樣子，他的眼神讓人覺得特別不舒服。”
看了看四下沒人，陳娟將自己對劉根柱的感受告訴給了陳漢生。想到對方猥瑣的眼神，還有硬拉著自己雙手的強勢態度，她沒來由得心裏起了寒磣。
“好了，都過去了，以後別有事沒事去二姑家，等我想出頭緒了，就幫你安排個打工的地，也好讓你遠離這種是是非非。”
陳漢生豈能察覺不到妹妹那種由內而生的膽顫，他輕輕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柔聲地安慰道。
“謠言會不攻自破的，你是什麽樣的姑娘，我了解的很，爹也知道是因為我的禍從口出，才讓你落入了別人的口實。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正名的。
咱們啊，現在最主要的是換個好心情，走，哥帶你去商場買幾件漂亮的衣裳。”
陳漢生說著，就拉起妹妹的胳膊，將她往路對麵的商場裏帶。
“哥，上次二姐來的時候，帶了一堆衣服給我，很多都還沒來得及穿。我不要再買了，況且咱家現在需要湊錢給你上學，不能瞎浪費了。”
陳娟自然是不願意這麽破費的，她知道爹白天黑夜響徹滿院子的歎息是為了什麽，也明白家裏為什麽上杆子要將自己嫁給名聲不太好的劉家。
“二姐那都是中年婦女穿的衣服，而且很多都洗的發了白，我帶你去買幾件好看的新衣服。趁著年輕，你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
妹妹陳娟是個標誌的美人兒，隻是因為出生不好，還有柔弱的性格使然，才會讓她在上一世的世界裏，活得特別卑微和將就。
這一世，陳漢生發誓，他要讓自己這個曾經為了他而受盡苦難的妹妹，過上不枉此生的好日子。
“哥，你的錢都是哪裏來的啊？”
後知後覺的陳娟，此時才想起陳漢生好像不久前，給了二姑一百塊錢，這又要帶她去買新衣裳，不還是要用到錢嗎。
可爹他手裏是一個鋼鏰都掏不出的，再加上跟劉家的親事也掰了，陳娟不認為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會發生在出手闊綽的哥哥身上。
“掙得，這事你別管，也別問了。哥學費已經湊齊了，不需要再靠賣妹妹掙錢了。好妹妹，別磨嘰了行嗎？我中午都沒吃飯，就跑來找你了，等會要不先陪我去吃點東西，咱們再去給你買衣服。”
陳漢生肚子又開始咕咕嚕嚕叫起來，他也不管娟兒願不願意了，直接從後麵推著她往前走去。
……
兄妹兩人先是在商場裏的一家麵館吃了兩碗麵，準確地來說，是陳漢生一人吃了兩人份。
後來在一家看上去還算高大上的女士服裝店，陳娟試了幾件衣服，就在要打包付款的時候，她突然退縮了。
“哥，還是別買了，我真得不太需要新衣服。”
陳娟將衣服交到銷售人員手中，拉著陳漢生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娟兒，咱不是說好了要買新衣服的嗎？不行，今兒個沒得商量。不就三百塊錢嗎，哥以後還能賺回來的。”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陳漢生當然不會臨陣打退堂鼓。他剛才吃飯的時候就合計好了，一百塊給了二姑媽，三百塊給娟兒買衣服，不夠了，就從吃飯的那一百剩餘部分湊。
“咱們眼光要放長遠些，現在這三百塊錢，你覺得是個事，可能十來年後，它連買個饅頭，塞個牙縫都不夠。聽哥的話，買。”
陳漢生知道妹妹在顧慮什麽，他那寬慰她的話，在那個年代看似太過於張狂了些，可隻有陳漢生自己知道，這些話都是字字珠璣，也很快會在時間的長河中得到應驗。
但現在，他隻能點到為止，不能跟妹妹細說自己前世經曆的一切。
“……”
陳娟聽不懂陳漢生在說些什麽，她更不明白金子般的三百塊錢，為何隻是十來年，就連買個饅頭，都不夠。
就在她陷入自己小小的疑惑世界時，陳漢生已經將錢付了出去。
等她再回神，一個包裝精致的袋子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給，以後哥掙更多錢了，還會給你買更多又好看，又漂亮的衣服。”
陳漢生看著將一雙迷茫的大眼睛瞪向購物袋的妹妹，眉角上揚的厲害。
“咋了？被這包裝迷住了？快接住，咱們得早點回家了，不然陳老漢又得罵罵咧咧的了。”
將手提袋塞進妹妹的手裏，陳漢生拉著她就朝家裏趕去……
兄妹兩人剛走到自家門口，就看到個頭在一米七二上下的憨子，正撅著屁股，扒拉著的院門，伸頭朝裏麵望著。
陳漢生心裏瞬間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將右手食指放在唇邊，給妹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後。他悄悄來到憨子身後，猛地拍上對方那堅實的肩頭，大聲叫出了聲。
“憨子，弄啥嘞？你這每次都像個賊一樣探頭探腦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看上我家啥東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