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口水
碧珍做完一切，這才歡愉不少。
她將所有的齋飯又放進食盒之中，挎起盒子，還不忘整理兩下自己的鬢角，哼了兩聲，扭動著身子，往屋中而去。
她才走進屋中，卻見雲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回來了。
碧珍方才的喜悅之色上尚未散去，此刻見到雲彤帶著些許尷尬的神色，低著頭，走進屋中，“少夫人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
雲彤始終凝視著碧珍的雙眼。
不僅如此，便是芳華也直直地盯著雲彤。
“少夫人，這山中的齋飯實在是有些寡淡，奴婢特意吩咐人去山下給您尋了些葷腥，您嚐一嚐吧。”
說著，碧珍便自顧自地走上前，將食盒放在桌上，掀開蓋子，將那些被她吐了口水的齋飯一一拿了出來。
果真，這些都不是廟裏往日裏供的齋飯，看著倒是色澤誘人，味道鮮美。
雲彤瞧了兩眼，又抬起頭，掃視碧珍一番。
碧珍見狀，心下一緊，不由擠出一抹笑容，低著頭抿著下唇，微微一笑，將自己的發髻整理一二，輕聲道，“少夫人這樣瞧著奴婢做什麽？”
“倒是虧得你有心。”
雲彤勾動唇角，淡然一笑，拿起一邊的筷子，在盤中扒拉兩下。
見狀，碧珍臉上的笑意更加濃厚些許。
“隻是，我在為亡人齋念，若是破了劫，怕是沒有誠意，這前些時日的齋飯就白吃了。”
“不會的。上天感念少夫人的誠心，不會介意的。”
“話雖如此，可還是算了吧。”
雲彤一邊說著，一邊放下筷子，又瞧了一眼芳華，輕聲道，“可這東西到底也是碧珍的一片心意，這樣浪費了，怕是有些不好。”
芳華盯著碧珍，鼻腔輕動一二，哼了一聲，這才沉聲道，“是啊。少夫人。”
“那你說怎麽辦呢？”
“碧珍如此有心，這些東西不妨就賞賜給碧珍吧。”
芳華不像雲彤那樣能夠隱藏自己的心思，一雙眼中滿是怒氣。
雲彤挑動眉角，點點頭，“還是你體貼。”
言畢，她揚動下巴，指了指碧珍，輕聲道，“這些東西，就賞給你吧。這些時日，你跟著我受苦了。”
“這……”
碧珍低頭瞧了兩眼，一陣惡心翻湧而上，喉嚨竄動一二，“奴婢哪裏有這樣的福氣。這東西都是奴婢特意給少夫人準備的，還是請少夫人享用吧。”
這一次，雲彤的雙目卻逐漸陰冷下來。
她勾動右邊唇角，淡然一笑，別過頭，瞧了一眼芳華，沉聲道，“喂她吃！”
芳華得令，一步上前，捏住碧珍的下巴，端起桌上的一碟小菜，就往碧珍的口中倒去。
待到那碟飯菜全部入了碧珍的口，芳華才一把推住她的下巴，強行讓她閉上嘴。
碧珍無奈之下，竟然真的將那碟菜咽了下去。
芳華見她喉嚨動了動，腮幫慢慢地癟了下去，這才鬆開碧珍的下巴，立在一側，冷著雙目，盯著碧珍。
碧珍躬著身子，癱軟地跌坐在地上，兩隻手撐在身前，咳嗽兩聲，盡力想將方才的菜全部吐出來。
她惡心之下，一陣幹嘔在喉嚨上湧動而起，眼淚和鼻涕也是順著麵頰滴落而下。
見狀，雲彤慢慢站起身，緩步走到碧珍身邊，嘴角微動，勾出一抹冰冷的笑容，凝視著碧珍，沉聲道，“怎麽？自己的口水你還會嫌棄嗎？”
聞言，碧珍一臉詫異地別過頭，凝視著雲彤，雙眼抽動，驚訝不已，“你早就知道了？”
雲彤沒有否認，隻繞著碧珍轉了兩圈，這才在她的麵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碧珍，哼了兩聲。
“碧珍，若是你知道進退，懂得分寸，日後不再胡作非為，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可若是，你還像今日如此，行事乖張沒有分寸，碧璽的結局就是你的下場！”
說完，雲彤對芳華揚動下巴。
見狀，芳華幾步上前，扭住碧珍的胳膊，便拖著她往院外而去。
整整一日，這碧珍沒有再出現在雲彤麵前。
晚膳後。
俞滄闌照舊來了雲彤院中。
他今日麵色沉重，才進了屋中，便坐在桌邊，直愣愣地盯著雲彤，一言不發。
見狀，雲彤不解，挑著眉角，望著俞滄闌，輕聲道，“將軍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你為何不希望我上戰場？”
俞滄闌倒也直接。
看來，今日自己前腳出了廖圓屋中，他後腳便將自己的話全部告訴俞滄闌了。
想著，雲彤不由暗歎一聲：自己怎麽就忘記這廖圓與俞滄闌的關係如此親密，自己與他的那些話，他怎麽會不告訴俞滄闌呢？
眼見著雲彤不答話，俞滄闌這才轉過身，握住雲彤搭在膝蓋上的一雙手，將她的身子往自己麵前拉來。
他抬起右手，攔在雲彤嫩白的脖頸之上，湊近幾分。
二人鼻尖對著鼻尖，四目相對之中，皆能從對方眼中看到自己，也隻能看到自己。
“你擔心我？”
俞滄闌沉聲問道。
雲彤心跳加速，一時不知如何答話，隻撲閃了兩下睫毛，喉嚨輕動，一言不發。
俞滄闌見狀，這才慢慢鬆開她的脖頸，直起身子。
他坐正身子，倒了一杯茶水，這才道，“西域的戰事我非去不可。”
“為何？”
雲彤想也不想，下意識地問道。
俞滄闌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別過頭，盯著雲彤的雙眼，“為何？我是朝中的將軍，做的便是保家衛國之事，參戰還要有原因嗎？”
“可是，你若是走了，將軍府的安危交給誰呢？”
俞滄闌不解地上下掃視雲彤兩眼，隨即便露出一個了然於心的神色，接著道，“你放心，便是我要去前線，也會將你安置妥當，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我不是那個意思。”雲彤忙搖搖頭。
她正要答話的時候，卻想起自己的理由實在不能告訴俞滄闌。
“算了。”俞滄闌見她收住了話頭，非但不惱，反而是一臉的笑意，“我隻當做你是擔心我出事，這份情誼我記在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