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死,我死
見葉遠山知道穆青瞻親自下旨將莎薇押回京都並不意外,葉賀更是暴怒:“你已經知道她便是西梧的長公主?!”
葉遠山苦笑道:“莎薇,西梧能有誰敢叫,又配叫這個名字!”
早在莎薇第一次告知他名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的身份,隻是她不明,他便不多問,他愛慕的不是公主,而是她這個人,既然愛慕她自然也信她。
“父親,求你救下她!”
葉遠山雙膝跪地,滿目哀求之色看著葉賀。
葉賀一腳踹倒他:“逆子!葉家遲早毀在你手裏!”盡管如此,他其實一早在自己來找葉遠山的時候就已經暗中安排了一隊人馬在半道上,成與敗隻看造化了。
葉賀來此,不僅僅是教訓兒子,更是拿著穆青瞻的聖旨來招葉遠山回京。
葉遠山很明白,穆青瞻之所以要秘密帶走莎薇的同時又讓葉賀親自來給他宣旨,為的就是避免他劫囚車私逃,隻要他和莎薇分兩路回京,那麽莎薇就是期滿他混入邊城的奸細,他便可以被摘得幹幹淨淨。
葉賀之所以會冒險在半道上安排人,為的恐怕也隻是葉家的血脈葉染不受生母牽連。
他事事看的明白,是以在離開邊城之前,趁夜潛入敵營,在西梧主帥,莎薇的表兄格達的帳中留下了書信。
葉遠山回京後,便被禁足於府中,葉賀未免他逃出去,動用家法狠狠的將他打了一頓,可是在裁決莎薇的前一,他還是不顧一身的傷強行出府入宮。
在禦花園見到穆青瞻的時候,他沒有行君臣之禮,徑直走到涼亭裏坐下,開口就問:“不殺她,可以麽?!”
“若她是個皇子,或許還有生路,可偏偏她隻是個公主,換不來一城一池,留著她,眾怒難平。”穆青瞻倒也沒有拘泥什麽君臣之禮,他們的狀態似乎又回到了他登基之前。
葉遠山看著穆青瞻,一字一頓的:“相交十幾年,我從未求過你什麽,隻求你留她一命,可能應我?!”
穆青瞻低頭不語。
“她死,我死!她生,我生!”
“她的命我雖不能允諾你,但可以留下你們的孩子,你莫怪我無情,在這個位置上,我便是這世上最不能講情麵的人。”
葉遠山絕望的看著穆青瞻:“我能見她一麵麽!”
穆青瞻呻吟半晌之後點零頭:“今日你便把孩子帶走吧!牢房陰濕莫叫孩子染了病。”
昏暗的牢房裏,莎薇將的葉染緊緊的護在懷裏,而葉染因為饑餓不停的哭,葉遠山才進了內獄便聽到了葉染撕心裂肺的哭聲,不必獄卒引路,也能順著聲音的方向直接找到她們母女。
“薇兒!”
莎薇聽到葉遠山的聲音猛地抬頭,眼中瞬時儲滿了淚水:“山!”
兩個人隔著鐵柵欄淚目相望。
獄卒開了鐵門,葉遠山緩步朝著莎薇靠近。
可是莎薇的臉色卻猛然一變,厲聲道:“你還來幹什麽?!你難道道現在還不知道我的身份麽?!”
葉遠山一怔,看向她:“薇兒……”
“我從一開始就是騙你的,你隻不過是我混進邊城的一個跳板而已,借著你的關係,我給母國提供消息,才使我西梧能一舉拿下西境三城,原本計劃我一逃出邊城,我表兄就大舉進攻邊城,可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薇兒,你不必激我,這些年,你是否有和母族聯係,別人不知,我怎會不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不管你什麽,我都一定會救你!”
莎薇冷然一笑,眉眼間盡是嘲諷:“哈哈,那我就先謝過你了,我雖做了尖細,卻也不想就這麽死了,能活著當然是好的,我還想親眼看著我西梧鐵騎踏平你蒼域大地的那一。”
兩個大人著話,葉染又哭了起來,莎薇臉上流露出不耐的表情,伸手猛地將葉染推到地上,眼睜睜的看著葉染的頭撞在地上,發出更為淒厲的哭聲。
“你要是不想她死就將她帶走吧!留在這即便是不和我一起受刑,遲早也會被我一掌拍死,真真哭得我心煩!”她滿臉憤恨的看著葉染,看的葉遠山滿心刺骨的冷意。
他走過去將葉染抱起來,然後蹲在莎薇的麵前:“薇兒,若是護不住你,我葉遠山枉為人夫。你記住,你死,我死,至死我都不會放棄你!”
看著葉遠山將葉染抱走,莎薇趴在柵欄上,泣不成聲。
次日,莎薇被押往刑場,葉遠山背著刀站在觀刑的人群中,莎薇一眼就在攢動的人頭中找到了他。
“回去!別看!”她不停的用口型告訴葉遠山,可葉遠山根本不給她任何回應,那時她就明白,葉遠山是打定主意要劫刑場了。
可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他竟是一個人來,一個幫手都沒帶,這不是來救她,而是來陪她赴死。
“兄長!你走吧!這裏是蒼域饒地盤,你帶這些死士是救不了我的!你快走!”莎薇刻意的加大嗓門,假意是給即將救她的西梧死士通風報信。
周圍押送莎薇的士兵立刻警戒起來,護衛法場的侍衛也統統圍了過來,黑壓壓的瞬時就將囚車圍了個水泄不通。
葉遠山見狀臉色一沉,他心知莎薇是不想讓他涉險,可以暴露,讓他知難而退,可他既然敢來,就沒預備全身而退。
就在他孤注一擲躊躇大環刀準備衝上去的時候,腦後被人重擊一下,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莎薇遠遠的見葉遠山被一個和他生的有幾分相似的老者扛起帶出人群,直至消失,她這才安心的笑了:“山!下輩子,但願我們能生在同一個國度,我還做你的妻!”
監斬官看著時辰,令箭就在手裏捏著,隨時準備落下,而莎薇迫跪在行刑台上,劊子手將不知沾染過多少人命的大刀高高舉起,隻等一聲令下,人頭落地。
日頭明晃晃的照著莎薇,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見識到蒼域京都的繁華,不是在曾經肖想過多次的喜轎上,卻是在即將赴死的囚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