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坦白心跡
“哼！
自從生了小七，娘親真是偏心得緊。”
“別這麽說。”
郝帥看了小丫頭一眼，隨即沉聲道：“小七還小，咱們是該仔細些。
霓兒你做事莽撞，娘親說你，也不是沒有道理。”
“連你也這麽說？”
小丫頭不敢相信地看著郝帥，將手中地芙蓉糕扔到了地上。
“我說的是事實，今天這件事，本不該出的。
即便是小七摔了下去，那紫晶樹為什麽也摔了下去？
真的是你不小心碰到了？”
郝帥皺著眉，抬眼看著小丫頭。
被郝帥這麽一瞧，小丫頭怔了怔，隨即搖搖頭，一臉的迷惑。
“我忘了，當時我光顧著看小七去了，壓根就沒注意紫晶樹。”
說著，小丫頭恍然看著郝帥，驚呼道：“哥哥，你是甚麽意思？
難不成，那棵樹不是我碰到的？”
“不會吧！”
四皇子看看郝帥，在瞧瞧小丫頭，有些遲疑的開口。
“當時離得最近的除了咱們三個就是五弟了，若是五弟碰倒了樹，定然會站出來承認的。”
“可是，也不一定啊，萬一他害怕爹爹責罰.……”小丫頭有些生氣，說著就要站起身來。
“不行，我要去問問他！”
“你坐下！”
郝帥見狀，連忙攔住了她，伸手將她拉了下來。
“這件事情已經到此為止了，你不要再多生事端。”
郝帥想要平息，可小丫頭覺得委屈啊。
自己的哥哥為自己背黑鍋也就罷了，可萬一闖禍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小跟班五弟，那哥哥這虧，也吃得太大了吧。
偏偏哥哥又不讓自己計較，便隻能硬生生的把火氣都吞進肚子裏。
四皇子笑眯眯的看著小丫頭生氣的模樣，重新拿了一個芙蓉糕塞到她的手裏，輕聲說：“三姐別生氣了，二哥是大肚，不願意跟咱們這些弟弟計較。
想來即便這事是五弟做下的，也是不小心的。
既然二哥都不生氣了，你又何必生氣呢？”
四皇子的話聽上去是在勸人，可郝帥怎麽著也覺得不太中聽。
警告似的看了四皇子一眼，轉頭對著小丫頭說：“好了，這件事情就到現在為止了。
你要是再鬧，母後追究起來，我還不知道要被罰多少天，你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要再鬧事了。”
小丫頭一向是聽郝帥的話的，現下他都這麽說了，小丫頭就算心中不愈，也隻得算了。
“好了，太陽都快要下山了，你趕緊回去吧。
娘親心情不好，若是再看到你的錯處，少不得又要生氣。
今天是她的生辰，你別再惹她生氣了。”
郝帥擺了擺手，輕聲說道。
縱然是不想離開，但小丫頭終究還是聽郝帥的話的。
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轉身就要離開，卻見到四皇子穩穩當當的坐在地上。
隨即皺著小巧的鼻子道：“怎麽，你還不走？”
“我……”四皇子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郝帥及時打斷。
“四弟等一等，我還有些話要跟他說。”
郝帥一本正經。
小丫頭原本還有些不願意的，可瞧了郝帥的神情，又有些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於是，隻得不甘心的一步三回頭，終於，在郝帥一再的催促下，小丫頭靈動的身影消失在寬敞的殿門後。
“二哥，你有話要跟我說？”
瞧著小丫頭的身影消失，四皇子才回過頭來看著郝帥。
郝帥沉下了臉，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怎，怎麽了？
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四皇子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確定沒有沾讓食物的時候，才訕訕的放下了手。
“二哥有話就說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必定不會瞞著二哥！”
四皇子笑得有些寂寥。
郝帥看著他，心頭隱隱有些觸動。
因著前些年在冷宮，出來後身份的高低又因為郝枚的恩寵不定，從而過早的嚐盡了人情冷暖。
這些年，生活過得起起落落，雖不至於饑一頓飽一頓，但今日不知明日事是常有的事。
曾經有一段時間，郝帥每天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後院裏的大叔上刻下一條豎線，以此來證明自己又安全的活了一天。
在這樣跌宕起伏日子中，郝帥像是一把蒙塵的寶劍一般，日日磨礪著自己。
讓他比別的皇子想得更多，看得更遠。
雖然隻有八歲出頭的年紀，但行事作風仿佛已經是個沉穩少年。
又因著他身上總有一股和皇上相似的氣質，四皇子看著他，竟莫名的有些緊張。
“二哥.……”“今天的事，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沉默過後，郝帥一開口，問出的問題便叫四皇子無法回答。
他跟小丫頭不一樣。
小丫頭心思單純，不過是因為四皇子救了小七，在皇上麵前討了好而對四皇子有些不高興。
可郝帥看問題總是多了一層。
沒錯，他是救了小七。
可是當時那樣的情況，他就站在小丫頭身邊，明明在小七掉下去之前他就有機會的。
他隻需要伸手一擋，便可以阻止事情的發生。
可是他沒有，偏偏父皇進來的時候，他便救了，救得那麽險，那麽及時。
甚至，還用自己的身子去擋了紫晶長壽樹。
他這一擋，不論看在誰的眼裏，都是一個願意舍身愛護兄弟的好哥哥。
可若他真的是表現出來的這樣，又為何要等到小七掉下去之後呢？
不過，這都不是郝帥懷疑他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太了解四皇子了。
同窗學習了三載，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郝帥心裏一清二楚。
他不傷害小七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舍身救他？
聯想到他剛才把五弟推出來拉仇恨，郝帥幾乎都要懷疑，整件事情，是不是壓根就是他安排的。
郝帥的話讓四皇子心頭狠狠一跳，臉上幾乎就要掛不住。
畢竟隻是個小孩子，即便是心思再深沉，做出的事被別人發現了，還是會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驚慌得跳了起來。
“二哥，你在胡說些什麽呢？
這件事情怎麽可能會跟我有關？
整件事情都是巧合，而我也隻是剛好救了小七。”
“是嗎？”
郝帥斜睨著他，“那紫晶樹怎麽會突然摔下來？
而你似乎事先知道它會摔下來似的，竟然還能用身體去擋住。”
“二哥，天地良心，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
“真是巧合嗎？
若真是巧合，你又怎麽會懷疑到五弟頭上去。
難道不是將他推出來，轉移掉我和霓兒的注意力，讓我們以為是他故意碰倒紫晶樹的？”
“不是，二哥，你怎麽能這麽懷疑我？
再說了，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你可是不知道，那棵紫晶樹砸在背上有多痛，直到現在，我的後背還隱隱作痛呢。”
四皇子滿臉淒苦與氣憤，不敢置信的望著郝帥。
“二哥，我知道，從前咱們倆之間的關係是不怎麽對付。
我待你也確實不夠好。
但是自從我娘親進了冷宮以後，我才清醒了過來。
從前，我是看不上你們的娘親，不過是因為她從冷宮出來，又得到了父皇的寵愛。
讓我娘親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垂淚。
可是，當我娘親也進了冷宮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
咱們的娘親，都進了冷宮了，不過是一前一後而已。
咱們都是背上了恥辱架的人，跟別的皇子不一樣。
所以，我才願意跟你們親近，不為別的，隻為了咱們都相同的身世。”
“真的隻是這樣？
郝帥不確定的看著他，神色之間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
“二哥，真的隻是這樣！”
四皇子篤定的看著郝帥，取得郝帥的信任有多麽重要，他心裏清楚得很。
這一刻，幾乎是決定著他長久以來的努力會不會付諸東流的一刻。
所以，他絕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那一臉的認真和誠懇，讓他自己幾乎都相信了。
“好吧！”
在他的臉上探視了一陣，確定看不出任何撒謊的跡象，郝帥才總算罷了休。
“既然你沒動什麽小心思就好。
我醜話說在前頭，在我麵前，千萬別動什麽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霓兒是個簡單的人，你也休要利用她來達到什麽目的。
若是看得上那個位置，大可以光明正大的討父皇喜歡，若是讓我知道你在暗中搞什麽小動作。”
郝帥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暴虐，“可就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二哥這是不相信我呢。”
四皇子苦苦一笑，伸出了四根手指：“我，拓跋雲夜發誓，從今往後，絕對不會對二哥說一個字的假話。
那個位置，也不是我可以去覬覦的高度，我早就將它放棄了。
此生此世，隻願追隨二哥，為二哥鞍前馬後。
倘若有一天，二哥榮登大寶，我最大的願望，也不過是能夠做個閑散王爺，能夠富貴逍遙一生，便也足矣。”
說著，他很是真誠的瞧著郝帥，舉起的右手遲遲沒有放下。
“你這樣的心願.……若是真如你所說的這般安分，要達成也不是什麽難事。”
郝帥倒是不客氣，輕聲沉吟。
“那便謝謝二哥了，二哥，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便為你命是從。
你說東，我便往東，你若是說西，我定然隻肯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