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時光匆忙
關上樂器店的門,兩人去超市買東西。買完東西出來剛好碰上放學時間,他們的高中就在超市的後麵,熟悉的放學鈴聲由遠及近的傳過來。
兩個人站在那裏聽完了放學鈴,然後看著蜂擁而至校門口的大批學生,他們擠滿了這條馬路,歡聲笑語,推著自行車,在夕陽下走向四麵八方。
這一片片在眼前晃動的藍白色校服像大海上的波浪一般來回湧動,是青春的印記。一晃眼都已經過去了兩三年,他們都已經快二十二歲了,但自己穿著校服像他們一樣從這裏走出來的場景卻像是發生在昨。
卿歡轉頭問他:“你還想吃手抓餅嗎?”
阮盡南搖頭:“不想了。”他邁開腿,“走了,回去了。”
兩個人迎著夕陽慢慢走,卿歡拉著他的手邊走邊踩他的影子玩。
“剛剛還自己二十二歲的人,現在在這裏踩別人影子玩。”他的臉上寫著“幼稚”。
卿歡:“是啊,有些人二十二歲了,比我大三,不也還穿粉色的派大星睡衣睡覺嗎?”
“卿歡!你想……你皮癢了是不是?”阮盡南瞪她。
死這個字好像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
卿歡晃著腦袋朝他吐舌頭,然後又眯起眼睛笑,就像頭頂細細的那彎月牙。夕陽籠罩著她,碎發毛茸茸的飛舞,像個精靈。
他站在樹的陰影下,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凝望著她。
回到家裏時,塗城和胡嫣已經來了。
胡嫣在井邊洗水果,塗城在客廳的電視機前不知道在搗鼓什麽,各種配件擺了一堆。
“幹嘛呢?拆電視機啊?”
塗城:“安裝遊戲。”他從那堆東西裏找出一個遊戲手柄,“以後你們無聊可以玩這個。”
阮盡南在他旁邊坐下來,在那堆零件裏扒拉。
卿歡攤攤手,表示不解,男孩子喜歡的東西她插不上話了。
吃過飯四個人坐在院子裏吃水果。
卿歡突然想起中午他們在樂器店裏的話題。
“塗城。”
“什麽?”塗城被她突然的喊叫嚇到,縮了下肩膀,扶了下黑色鏡框。
“我和阮盡南,你更愛誰?”
胡嫣嗆了一下:“你這什麽問題?我怕他愛阮盡南你要吐血,他要愛你,阮盡南吐血。”
卿歡撇嘴:“你快。”
塗城懶得理她,自顧自地擺弄著手上的零件,低頭輕飄飄了一句:“我愛相思。”
胡嫣責怪自己耳朵怎麽就這麽好呢,他的每一句話,每歎的一聲氣她都聽得見,感知得到。
她抬頭看著南梔的空,幾隻麻雀停在牆頭,芳草萋萋。其實他們能像從前一樣坐在一起笑,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太貪心的人是不會快樂的。
晚上阮盡南還是睡不著,卿歡繼續給他講《王子》。
“終於在有一早晨,這朵美麗的玫瑰露相了……”
“哦,她開花了?”阮盡南托著下巴,“那王子一定很高興。”
“王子,那時我真是不懂事要對一個人下定論,不應聽其言,而應觀其校她芬芳馥鬱,賞心悅目,我不應拋下她一走了之!我不理解她那不聰明的謊言飽含的深情。花兒是缺點不少、但優點也很多的矛盾的東西!那時我年紀太輕,不懂得珍惜她,愛她。”
“王子為什麽要走?”
“因為他和她的玫瑰花兒吵架了。”她繼續念,“她終於對他,我以前真傻,請你原諒。好好地享受生活吧,願你幸福。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兒,高舉著罩子。他不理解她的深情脈脈。”
“是的,我愛你,花兒道,你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對你的愛,這是我的錯。如今也沒用了。你和我一樣傻。好好地享受生活吧,願你幸福……你把罩子放一邊去吧,我不需要它。”
卿歡放下書,歎氣:“玫瑰花兒真是一朵驕傲的花兒,她一定很想王子留下來。”
阮盡南沒有答應,卿歡看他,他靠在床頭,看著花板,眼神放空,根本沒有再聽了。
她幫他拉了拉被子。
阮盡南:“你回去睡吧。”
卿歡搖頭,又把書拿起來:“我不困,繼續給你念。”
他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書放到自己旁邊的桌子上,淡淡:“我不想聽了。去睡覺。”
卿歡舔了下幹幹的嘴唇,心試探他的情緒:“那我換一本,還有希臘神話,我拿來念給你聽。”
房間裏沒有開燈,很暗。他們看不見各自的表情。阮盡南雙手用力抓著床邊,手抖得很厲害,嘴唇也在顫抖,但他控製得很好,隻是淡淡:“我想睡了。你出去。”
卿歡沉默了好半,兩人似乎在較勁兒。她:“好,那我在這邊睡。”
她徑直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她能感覺到阮盡南的不對勁。她害怕。
“那你過來吧。”他無奈,挪了挪位置,拍拍床邊,把毛毯分出去給她。
卿歡爬上去,拉過毛毯蓋上,背對著他。
一時無言,卿歡在窒息的沉默裏竟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卿歡睡醒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房間裏還是一片昏暗,窗簾拉得很緊,透不進來一絲陽光,她以為還是早上六七點。
阮盡南仍然坐著,靠著床頭,仰著頭看花板,還是昨晚她睡前的姿勢。
她起身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一半,剛好照到床邊,打開窗戶通會兒風,沉默的走出去燒熱水,然後進來給他洗臉,讓他刷牙。
卿歡找來自己的雪花膏給他抹,輕輕揉著他的臉:“再不塗點雪花膏你的臉都要開裂了。”拉起他的手摳了一大坨敷上去塗,“你看看你的手,這麽粗糙。”
阮盡南隻是安靜的看著她,不言語。
一點了,卿歡出去做飯,她把阮盡南生拉硬拽著拖到院子裏,讓他坐在躺椅上曬會太陽,自己去做飯。
這幾胡阿姨和阮盡南教了她好多種家常菜,她已經做得很熟練了。
坐一會兒她就探出頭去看看阮盡南,見他還在那又繼續回去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