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聰明的孩子津律(一)
她驚訝,原以為他年紀更小的,又問:“怎麽投奔魏遲的?”
他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天災戰亂,我是孤兒,在街上要飯被義父收留。”
秦暖卿點點頭問道:“那義父一定很疼你了?”
津律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垂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津律不爭氣,不能為義父分憂。”
秦暖卿笑笑:“津律,你可願意變成你義父的左臂右膀,就像現在的子墨一樣?”
津律睜大眼睛看著她,離兒推推他:“還不快謝謝娘娘,娘娘要栽培你了!你可知現在和你說話的人是在皇上麵前說話最有分量的人!”
津律誠惶誠恐的跪倒:“津律愚昧,恐惹娘娘生氣。”
秦暖卿伸手拉他起來:“津律,你起來,我一和你說話,就覺得和你投緣,你這孩子也招人喜歡,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津律站起身,靠著她坐著,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娘娘,津律懂。”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都不像離兒描述的那樣,隻是個受氣包。這孩子,我要定了!
津律離去後,離兒問她:“姐姐,這孩子怎麽樣?”
秦暖卿笑道:“好的不能再好了!”她又問道:“姐姐為何要栽培這樣一個孩子?”
她看著離兒:“因為這孩子會是一顆大樹,讓我們依靠的大樹!”
離兒撇撇嘴:“就憑那個受氣包?”
她搖搖頭:“津律不是受氣包,今天你帶他來,一開始他表現的戰戰兢兢,但是我發現他說話有條有理,說話也很有技巧,你我的一點暗示他都懂,這孩子絕對不像表麵看的那麽簡單!”
離兒又問道:“那姐姐怎麽知道子墨不如津律?”
秦暖卿背過身,聲音低沉的說道:“我也是賭一把,我們必須賭一把。”
仿佛收到秦暖卿情緒的感染,離兒仿佛也明白了些什麽似的點頭道:“我信姐姐說的,那日後我與姐姐的關係呢?”
秦暖卿抿了一口茶:“勢如水火。”
離兒定定的望著她道:“姐姐莫要說我變化大,我看姐姐的變化也不小。”
秦暖卿眼睛裏藏著深深的痛楚,這痛楚使她聲音都顫抖起來:“看著枚朵慘死,我還能像之前那樣沒心沒肺嗎?在這裏,我要的不光是保全自己,我還要為枚朵和她沒來得及見一麵的孩子討還個公道。”
離兒臉色也凝重了起來:“離兒明白。”
晚上皇上來到甘露殿,秦暖卿便拿著帕子抹眼淚,邊哭邊想:寶兒把帕子放洋蔥汁裏泡了多長時間啊,我眼珠子都要哭出來了!
秦炏見她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忙過來問道:“愛妃因為何事這麽傷心。”
她把帕子塞到屁股底下,靠在秦炏懷裏細聲細氣的說道:“皇上,臣妾是高興。”
他驚訝的問道:“何事何以高興至此?”
秦暖卿忙跪下伏在地上:“皇上,臣妾自小雙親不幸離世,我和幼弟由舅舅撫養長大,這是皇上都知道的。”見秦炏點頭,秦暖卿又道:“我特別疼愛我這位幼弟,隻是在他三歲歲那年被拍花子的人拍了去,舅舅傷心的病了好久呢,現在居然……居然讓我得以遇見……嗚嗚嗚……真是老有眼啊。”
秦炏高興的問道:“哦?居然有這等機緣巧合的事?”
秦暖卿從懷裏掏出一塊幹淨的帕子抹著眼淚道:“朝請大夫魏遲長年以來一直好心收留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我那年幼的弟弟正巧被他收養了去,今日他帶那孩子進宮,正巧讓我遇見,我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我親弟弟。”
秦炏挑挑眉道:“愛妃何以如此肯定?”
秦暖卿抽抽噎噎道:“我那弟弟左耳珠上有顆黑痣,小時候我經常撚他耳朵玩,是以記得非常清楚,並且臣妾也仔細問過他的籍貫,他被拐走時雖年齡幼小,但模樣是差不了多少的。”心裏卻道:下次讓寶兒換個法子,洋蔥實在太烈了,熏的我眼睛疼。
她又伏在秦炏懷裏,抽噎著繼續說道:“皇上,我就這麽一個親弟弟,好容易今日遇見,他那麽年幼,才十二歲,臣妾想……臣妾想接他到宮裏住,可憐他那麽小,受了那麽多苦……臣妾真是心疼啊……”
秦炏忙安慰道:“愛妃不要哭,這麽個小事,朕依你就是,明日就讓王德福把他接到你宮裏來。”
秦暖卿盈盈跪謝:“皇上就是心疼臣妾!臣妾替我們一家人謝過皇上的體貼。”
秦炏樂的哈哈大笑,拉起她來要陪他下棋。
對於下棋,秦暖卿卻是精於此道,因為舅舅會下呀,沒事就會叫上她切磋兩下。本以為舅舅教的這兩下子下棋根本上不了台麵,沒想到在秦炏興致勃勃萬般難以推辭之下勉強對弈了兩局,輕而易舉的就贏了。她大吃一驚,暗暗嘲笑秦炏是個棋盲。後來怕秦炏太纏著自己做著費腦筋的事情,隻好故意輸棋。
看著秦炏樂的笑哈哈的樣子,秦暖卿也附和著微笑心裏卻道:三歲失散,現在隻憑見一麵就說找到就找到,這你也信!你做夢都想不到,這孩子對你我有多重要!現在你就笑吧,越開心越好,因為以後你便笑不出來了……
正想著心事,一個高嗓門就吆喝起來了:“皇兄,這幾日我讓我好找啊,原來你躲這來了,我和你說啊,你輸我的翡翠鳥兒萬萬不能賴掉的。”
秦暖卿一聽這聲音,頭就大起來了:十四王爺來了!
秦炏見十四王爺大步走了進來,臉上的神情也是頗有些尷尬:“十四,你怎麽找到這來了?”
秦厼大笑道:“皇兄躲我躲的這麽勤快,我隻好親自找你要鳥兒來了。”秦暖卿不知他是否故意,在說要鳥兒時,眼睛是盯著自己的,她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十四王爺。”
他卻是對她瞧都不瞧一眼,大剌剌坐下:“總之啊,皇兄,今天你不給我我的戰利品,我就不走了。”
秦炏見他耍無賴,頓時哭笑不得:“十四,別胡鬧了,這麽大人了怎麽還和孩子似的,不是朕不給你那鳥兒,隻是那鳥兒已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那可是我看上的鳥兒,真真喜歡的緊,怎就忽然死了?”秦厼自是不信。
秦暖卿怕秦厼在這糾纏起來沒完,一心想趕他走,眼睛瞄到棋盤時,終於解開了眉頭:“臣妾雖不知道皇上和十四王爺的賭注,但既然皇上無法交出鳥兒,王爺又不答應,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臣妾倒是有個法子,肯請皇上和十四王爺應允。”
秦厼依舊是並不睬她,秦炏忙問道:“愛妃有啥還法子,快說來聽聽。”
秦暖卿抿嘴一笑:“臣妾願以棋子與十四王爺一決高下替皇上解圍。”
秦炏頭搖的似撥浪鼓:“不可,不可,誰都知道十四是本朝下棋高手,棋技堪比棋博士,愛妃怎麽能與他下呢?萬萬不可。”
秦暖卿安慰似的拍拍秦炏的手,挑釁的看著秦厼:“難道十四王爺也怕輸在一個女子手上?”
秦厼一下站起:“笑話!比就比,我還怕了一個女子不成?!”
秦暖卿也豪情萬丈的說道:“好,話說在前頭,若是王爺輸了,便不可再追著皇上要那鳥兒。”
秦厼雙手抱胸:“那自然,不過若是你輸了,皇兄不光賠我鳥兒不算,我還要你的人頭!”說完,手一指秦暖卿,眼神中充滿憤怒。
秦暖卿還不覺得怎樣,秦炏立刻出聲阻止:“十四,不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