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聶某老矣,尚能婚否
參謀長給相思打電話時,她正忙著,直接回了句:“您撥打的用戶已去富士康上班。”
聶輔周在電話那頭“嗷嗷”亂笑,“相思啊,我問你,楊過為什麽跳崖?”
相思沉吟片刻,“父是康!”
笑完後,聶輔周說,“我怎麽你在忙,你丫正在國防大學壇子裏撲棱吧?我正瞅著你那牛逼烘烘的名兒‘姐身份證前三位是110’在玩命蓋樓呢!”
“沒轍啊,軍校還是不能隨便外出,大夥兒一直憋著搓一頓,但是請假也不能一起放羊,喲百分之十的比例限製,所以在開精神會餐貼,鬧騰鬧騰。”
“我上回給你捎的那些零嘴兒,已經吃完了?”
“早吃完了,”相思一邊打字蓋樓,一邊回答,“這國防大學也搞笑,學網上的段子,為杜絕學生翻牆,鐵柵欄都是帶尖兒的。上麵標著警示語——嚴禁翻牆,男生不小心就會翻成女生,女生不小心就會翻成女人。”
聶輔周抖動著肩膀笑,“行了,再說我會被你弄笑死,明兒我會去看你,想吃點啥我?”
“聽您這口氣,啥都行了?是不是您在帝都城,就沒辦不到的事兒?”
“那我就真撂下話了,在背景沒有我辦不到的事!”
相思竊笑,故作嚴肅說,“我真的您寵我,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了給我,那麽聶輔周,我想拜托您件事兒。”
“什麽事你說。”
“嗯……能不能,把天安門城樓上那張照片換成我們家太後的?”
聶輔周“哈哈”大笑,“我明天就去辦!”
相思驚惶,“您不會真去幹吧?”又奸笑,“那今天就去行不?”
“不行!能推到明天辦的事絕不今天辦,因為也許明天就不需要辦了。”
被這樣諄諄教誨,相思不敲鍵盤,專心致誌跟聶輔周通電話,“聶輔周,在整啥呢?”
“看新聞聯播。”
“新聞聯播有什麽好看的?三部分講的都是領導很忙,中間那部分講的就是全國人民都過的很幸福,最後就是講國外的民眾過的多辛苦!”
聶輔周笑,“歇了吧你,新聞聯播還是挺好看的。”
“是啊,現在的一些新聞真好看,怎麽看都像是小說,而且還是郭敬明的小說。”
聶輔周扶額,“你丫怎麽就這麽不憂國憂民呀?”
“因為咱共和國強大呀,您不知道麽,外國軍事專家近日稱——征服中國大陸比登天還難,因為中國的拆遷隊和城管隊就已足夠抗衡他們的軍隊。”
“你丫怎麽啥事都能這麽奔放?”
“姐長期奔放,找不到矜持的方向。”
“好了好了,相思,說正經的,在軍校生活,槍杆子筆杆子兩手抓,要注意身體。”
相思抬頭挺胸正色道,“我知道我知道,思想可以肮髒,但身體必須健康!因為隻有強健的體魄才能支撐起一個齷齪的靈魂!”
聶輔周在電話那頭幾乎笑抽,“你說我怎麽就放了這麽一金貴活寶兒走呢?我真不該把你送軍校去,直接藏屋裏天天樂嗬著得了。”
“金屋藏嬌?您玩童話故事呀?我又不是居裏夫人,哪能整天擱屋裏?”
“相思,你不相信童話?”
相思翻白眼,“童話?告訴您吧,現如今,王子在大戰城管,公主在抵禦山木。青蛙都被四川餐館都做成菜了,女巫競爭上崗失敗,被奪走了掃帚。最後,王子終於打敗了奧特曼,和小怪獸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七個小矮人在山西挖著煤,沒有趕上婚禮。”
“你也用不著這麽活寶兒吧?萬一你在國防大學惹什麽草兒,跟你折騰個沒完,你怎麽著?你對得起我?你是不是以為你能一直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相思笑,“得嘞,您就少抱著醋壇子狂飲鯨吞了,我還不知道您那小九九。”
“什麽小九九?”
“裝,您就給我裝吧!您以前不愧是學傳媒的,我黨最擅長的是什麽,群眾工作呀,您早已經把群眾基礎都打好了,咱學校裏現在誰都知道我是您的女人,您說我能怎麽樣?我就是學陳冠希打死不承認也不成呐。”
聶輔周吃驚地笑,“我這也是保護你呀,相思,萬一讓你碰上個屬膏藥的,我怕你應付不過來啊。”
“您這是強拆我的社交籬笆,現在靠近我的都是些什麽富二代官二代?膩歪死了!”
“怎麽扯上強拆了?”
“您不知道?土地是財富之母,強拆是財富之父!”
“都說了這是保護你,以前咱京裏有一修鞋的,他常在東城出沒,所以很多年後他有個綽號‘東鞋’。後來,東鞋吸毒了……”
“誰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但那些所謂滴精英太子黨,實際上比草根階層還腹黑!”
“你這話怎麽感覺淨是蒜味兒啊?”
“蒜味兒?跟您說,在中國,往常吃了蒜的人外出參加社交活動,會想方設法清除口中蒜味,或者在參加聚會前不吃蒜。但是,隨著中國蒜價的漲幅超過房價,隨著靠蒜發財成為億萬富翁的人數的增加,如今在社交場合,口中的蒜味已然成為身價的象征。很多人外出前猛吃蒜以顯示自己的富有。聽說已經有廠家正謀劃生產蒜味口香糖……”
聶輔周在電話那邊廂笑得快要斷氣了。
鑒於這倆廝童話時間太長,而且都是意識流,在此不做過多贅述。
總之,相思毋庸置疑是聶輔周最寵愛的寶貝兒。
她不需要表演,不需要偽裝,隻要把自己最真實最自然的一麵表現出來,就能夠俘獲聶輔周的全部心神,邀的他傾心盡力的寵溺。
有人如此欣賞自己,寵愛自己,又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相思自然是何樂而不為。
再說,相思根本就不討厭聶輔周,和他在一起,她也非常的愉快。
隻要他不索取她的身體,她樂於把青春獻給他。
因為無論怎麽說,她都是賺到了。
國防大學的生活,也拜他所賜,從一開始就一帆風順,沒有人難為她,大家都懂得潛規則。
學校第一次放長假,聶輔周來接她。
車行到亞瀾灣豪宅區入口,他們換了車,聶輔周安排了一輛童話般華麗的馬車。
相思那個雞凍啊!
“我想到一個段子,”相思說,“一位農場主向人誇耀他的莊園很大很大。他說‘如果我開車繞我的莊園一圈,那得需要一星期的時間’,結果,一位聽眾同情地稅‘是啊,我也有過那麽一輛破車’。”
車夫抿嘴笑著過來給她開門。
相思彎腰進車,“走吧,華生,我們去泰晤士河並肩作戰,消滅倫敦一些黑惡勢力!”
“你少貧幾句,身上不會掉肉!”聶輔周笑著也坐上車。
其實,一直到19世紀,馬車仍然是城市交通的十分重要的交通工具。人們喜歡馬車的優雅和詩意,喜歡乘坐馬車動容地穿過鄉村大道或古舊的城區街巷去訪問朋友。
“噠噠”的馬蹄聲,被顛簸得全身搖晃的感覺,對相思來說,非常的新鮮。
“若是在壇子裏,我肯定刷屏——為毛為毛為毛為毛為毛為毛我這麽幸福,內牛內牛內牛內牛內牛我內牛滿麵鳥。”
相思說著把身子往後仰去,同時兩個手臂交疊著枕在腦後,閉上了眼睛享受著馬車溫柔的顛簸搖晃。
這種很現代的馬車上麵還配置了小型空調和增濕器,舒適得沒話說。
聶輔周坐在旁邊,輕輕拉住她的手。
他的大手帶著些許溫熱,讓人心動不已。
馬車的目的地,是藍水湖。這天的藍水湖不同於以往,五顏六色的蝴蝶在湖麵上漫天飛舞著。有的穿著彩條衣,有的穿著黃中帶點的衣服,還有的穿著大紅衣,令人眼花繚亂。
“你從哪兒弄這麽多蝴蝶?”
相思興奮地跳下車。
“蝴蝶效應不是說,蝴蝶一顫翅就能影響全球氣候麽?我指望著這麽多蝴蝶蹁躚起舞,能幫我影響影響你對我的感情呢。”聶輔周半是認真地說。
相思不回答,興衝衝地跑到蝴蝶中去。
漂亮的藍色蝴蝶瞬息間不知從何處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幻夢一般飛進了鳳仙花花叢之中;一隻黑紅色的蝴蝶撲到花朵上,微微顫抖著雙翅,沉迷地呼吸著純淨的陽光;兩隻白色的小蝴蝶則在空中扭打在一起,因為白得過於鮮亮,所以感覺他們的周圍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環。
“行了,您這浪漫玩得比《傲慢與偏見》都過火,我真是愛死你愛死你了!”
相思回頭朝聶輔周喊,感動地喊。
看到這麽多漂亮的蝴蝶,興高采烈的相思像孩童般躡手躡腳地湊過去,想要捉住幾隻。
她看見一隻紅色的蝴蝶停在一朵小黃花上,就飛奔而去,結果撲了個空。
不死心又撲了幾次,但都失敗了。
聶輔周在後麵“哈哈”大笑起來,相思就惱火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像SD娃娃般嘟起嘴,嚷嚷道:“我不玩了。”
“別捉蝴蝶了,來捉我吧,我保證不動。不管你去哪兒,我一直都在這裏。”
“我知道你在那裏,你一直在那裏等我,可萬一我忘記我曾經去過那裏了呢?”
相思一邊說,一邊一步一步朝聶輔周走去。
他微笑著朝她伸出手,“你不會忘記的。”
她把手送到他的大手裏,“是啊,我不會忘記的。”
她小跑著跌撞進他寬大的懷抱之中,任憑他緊緊摟抱著她。彼此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大自然的溫柔包圍著他們。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她輕輕背誦著。
“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伴莫相違。”他也背。
她重複一遍,“……暫時相伴莫相違。”
寂靜的藍水湖畔,隻聽得見空靈的鳥鳴聲,宛似班得瑞樂曲中瑞士森林的寂靜風情。
她驀地抬頭,瞳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珠,“要不,我們結婚吧。”
他掩飾不住的詫異慌亂,甚至忘了驚喜。
她笑,笑中帶淚已經是她的招牌動作,“聶某老矣,尚能婚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