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貪婪（8）
\"總有一天，貝瑟妮的噩夢不會折磨你，傷害也不會無處不在，你就能重新呼吸了。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點點頭，他是第一個告訴我這個我真正相信的人。我相信他的話，因為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我的感受。隨著時間的推移，通過我媽媽強迫我接受的治療，通過我家人、朋友的持久的愛，以及我自己對這個世界和我自己日益增長的理解，事情變得更好了。正如他所承諾的那樣。但是在那個時候，他的承諾是我在最初的幾個小時，幾天，幾周裏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為了緊緊抓住周圍的世界，為了保持呼吸，我唯一需要緊緊抓住的東西。
\"貝瑟妮!\"我媽媽又打電話來了，她的聲音裏流露出不耐煩和焦慮。
\"我得走了。\"他點點頭，把我拉到他身邊，再次溫柔地吻了我，但這次是在嘴上。我敬畏地盯著他;我的嘴唇顫抖著，因為他溫暖的嘴唇撞擊著我的嘴唇。我剛剛收到我的第一個吻，它是如此甜蜜和令人振奮。這一切都是我曾經夢想過的，甚至在那個可怕的陰冷的夜晚也是如此，而且它一直伴隨著他。\"晚安凱德。\"
他勉強露出一絲微笑;當他放開我時，他那雙黑色的眼睛在漸濃的月光下閃閃發光。當我從樹下走出來的時候，他纏繞在我身上的影響使我的雙腿顫抖。\"再見了，貝瑟妮,\"我想我聽到了他的低語。
當我回頭看的時候，我隻能勉強看到他坐在長凳上，看著我走向房子。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裏，我一直期待他會再次出現，我甚至會去花園等他，但他從來沒有出現過。我會在學校裏見到他，但是我以前被責備過，所以害羞不敢接近他，他也沒有接近我。然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常的日常生活又一次占據了主導地位，我不再等待他再次出現，最終忘記了那個夜晚。
直到現在。
現在我被那些記憶、情感、失去和他給我的那個很久以前的夜晚的寧靜所包圍。我又一次哭了。
\"沒事的，貝瑟妮。\"我聽到他透過困擾我的記憶的薄霧低語。\"哭也沒關係。\"
那些令人難以忘懷的熟悉的話語使我忍不住抽泣起來。我在他麵前低下頭，他安慰地撫摸著我的臉頰。我想他知道我的思緒去了哪裏，現在什麽樣的回憶縈繞著我。\"那天晚上之後你就沒有回來。那時你沒有回來。\"
他的雙手按在我的臉頰上，他的前額搭在我的臉上。\"我不能。\"我明白。我新近的悲痛使他剛剛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那天晚上，他來給我盡可能多的安慰，但他已經不能再給我安慰了。\"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回來找你，伯大尼，我保證。我會一直回來找你的。但你必須留在這裏，和你的姐姐還有你的母親在一起。\"
我很想爭論他的決定，但是我做不到。他把什麽東西塞進我的手裏，然後合上我的手指。\"我們離開的時候，我把商店鎖了。如果我三小時後還沒回來，你和Abby就得把你們的媽媽送回房間。帶上足夠一個星期用的東西。貝瑟妮，你必須這樣做。\"我急促地搖頭，他便加重了語氣。
\"我不能。那個房間。\"
他抬起我的臉，向我走近一步。\"這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你必須找到一些東西來幫助你把你的母親帶到那裏，你在那裏會沒事的。不是車的問題，貝瑟妮。\"
他的話使我退縮了，在他麵前畏縮著，因為他直擊問題的核心。我試圖把我的臉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但他拒絕放開我。\"如果他們發現我們，我們就會像老鼠一樣被困在那裏。\"我設法結結巴巴地為自己辯護。
\"他們找不到你的。\"
\"你怎麽知道!\"我開槍還擊，試圖用憤怒來掩飾我的不安。
\"不,\"他喃喃地說。\"我不知道，但現在對你們來說，這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我不能及時趕回來，我就在那兒和你碰頭。\"
\"凱德……\"
他又吻了我一下，用他的嘴唇結束了我的抗議。我向他歎了口氣，不再生氣，因為輕鬆和快樂淹沒了我。我把手指滑進他濃密的頭發裏，當我再次張開嘴巴的時候，把他拉得更近了。這太棒了，他太棒了，我永遠都不想結束這一切。但它必須這樣做。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我知道我不能把他留在這裏。
這一次是我離開了。我把手放在他強壯的手臂上，緊緊握住它們，然後離開了。他必須走，我們都知道這一點。我們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回來了，或者沒有回來，會發生什麽。但是他現在必須離開，在我不能讓他離開之前。
他發誓說:\"我要回伯大尼來。\"
我點點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看著他走出房間，直到他消失。我感到我的一部分心隨他而去。艾比走到門口，當她盯著我的時候，她那雙棕色的眼睛圓得像棒球一樣。\"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她沉默了很長時間後說。
我緊張地舔著嘴唇。我的身體在意識到我的腳趾卷曲的時候仍然可以嚐到他的味道時激動不已。我拚命地咽了口水，想把口幹舌燥的喉嚨弄濕。他必須回來，他必須回來。\"那是什麽?\"我終於忍不住發牢騷了。
\"如果那個男人不是被冷凍的，如果我們找到他，他會非常生氣。\"
我張開嘴巴，猛地吸了一口氣，震驚之餘搖晃著我的腳跟。這是我第一次想起Bret，我親愛的男朋友，他對我很好，永遠都是那麽的忠誠。我怎麽可能忘了他呢？當我癱倒在床上時，內疚和沮喪充斥著我。我已經忘記了他，但如果他還在動，我知道他沒有忘記我。哪怕是一秒鍾，他也不會忘記我。事實上，如果他還在動，我確信他會盡快趕到這裏，和他最好的朋友，我的兄弟一起。
艾比和我費了好大勁才把我們的母親搬到我從下陷小屋後麵找到的那塊膠合板上。起初我們計劃用我們的紅色舊貨車運送她，但是我們沒有辦法迅速而安靜地穿過樹林。我不得不反複停下來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努力操縱著我們一動不動的母親走上小木板。我希望艾比能夠堅持到底，她很強壯，但不習慣體力勞動。
如果沒有人幫忙，走回古董店會很累的。
艾比輕撫母親的頭發，淚水順著她的臉滑落下來。我被他們之間驚人的相似性迷住了。即使我們的母親永遠地離開了我們(這是我現在甚至不能考慮的事情)，她在艾比心中的生活也會比在艾登或我心中的生活更長久。
無論如何，隻要我還能讓艾比活著，我就會帶著一陣渴望意識到。艾比現在是我的責任，我必須保證她的安全，無論發生什麽。
我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拉開窗簾。街燈有計時器，幾個小時前才亮起來。街上幾乎所有的房子都漆黑一片。一些房主今天早上出門時不小心忘記關燈了，或者他們忘記關燈是為了準備今晚晚些時候回家。他們似乎沒有一個人回過家。如果外麵還有其他人在活動，他們也會像我們一樣保守秘密。
外麵的世界是那麽孤獨，那麽陰鬱，那麽可怕。當我試圖對艾比隱藏我的憂慮時，我戰栗起來。\"已經一個小時了,\"艾比小聲說。
\"他會回來的。\"我回答是為了我自己，而不是為了她。\"呆在這兒，艾比。\"
她從床上竄下來，搖搖晃晃地朝我走來。\"你要去哪兒?\"
\"我要打包一些東西。離窗戶遠一點。\"
\"貝瑟妮.……\"
在她進一步抗議之前，我離開了房間。把她留在那裏，我感覺很糟糕，但我必須有一些時間獨自思考，並試圖解決這整個亂局。這是不可能的。我趕緊跑到艾比和我共用的臥室。盡管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潔癖者，艾比卻恰恰相反。很難辨認出她床邊地板上亂七八糟的衣服，也很難避免被它們絆倒。我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看到或聽到任何動靜了，但是我覺得如果我做到了，最微小的聲音就會一路傳到月球上去。
我掏出我的背包，把裏麵的東西都倒在床上。這是我第一次沒有費心把它們整齊地放好。沒有必要，我想我既不會回到這裏，也不會回到學校。我迅速收拾好衣服，把它們和洗發水、護發素、牙膏、牙刷一起裝進背包。我想多帶點行李，但是我必須盡可能地保持行李輕便，特別是不能開車到任何地方。我抓起艾比的背包，開始往裏麵塞衣服。艾比更喜歡自己收拾東西，但是這樣做會花費極其漫長的時間。我現在正在把那個小問題扼殺在搖籃裏。
我背著兩個背包，裏麵裝著少得可憐的東西，來到大廳，把它們放在門邊，以便以後用。我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盡量不被自己的腳絆倒，摸索著前進。我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從水槽下麵拿出一個垃圾袋。我隻帶了幾件易腐爛的東西。我們必須馬上吃掉它們，但是我決定帶盡可能多的食物，而且沒有太多的罐頭食品。我用紙盤子、勺子和叉子把袋子蓋好，然後扔進一個開罐器裏。我從儲藏室拿出一箱水，然後拿了一些艾登的佳得樂和一些蘇打水。最後，我把蘇打水放回去，艾比會想要的，但是它們隻會讓膠合板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