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疑團重重（28）
布魯斯在印刷工人那裏找到一份卡爾簡曆的複印件。這是結束的開始。他沒有提到那份簡曆，但他能感覺到卡爾的緊張，內疚感從他身上流露出來，布魯斯幾乎可以嗅出來。
卡爾·韋伯是個好人，他是布魯斯所認識的最傑出的人之一。他們過去兩年一直在研究這項技術。起初，卡爾給餐桌帶來了許多東西，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卡爾帶來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布魯斯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他，他的智力，他不同的思考方式，從來沒有停止使卡爾吃驚。在比較弱的時候，卡爾感到嫉妒。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布魯斯這樣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傑出的，但是他更聰明，更有創造力，更有野心，更有前沿。與布魯斯的才華相比，卡爾開始覺得自己像個小學生了。這是不公平的，生活是不公平的，卡爾不是那種情緒萎靡不振的人。他首先是一個科學家，其次是一個有道德和標準的人。他認為嫉妒是小人物，他不是小人物。的確，在他最虛弱的時候，他屈服於那些進化不足的情緒，但是不會持續很長時間，而且這些情緒也不會讓他感覺更好。隻會更糟。
卡爾再也看不出布魯斯研究的方向，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在理性上無法理解，還是事實上根本沒有理解。布魯斯每天都說他們很親密，但卡爾不再那麽肯定了。他對布魯斯的確信和信心隨著幾個月的拖延逐漸減弱，資金也變少了，盡管布魯斯和一個又一個投資者交談，他們也看不到布魯斯看到的東西，這個項目很快就破產了。
布魯斯沒有提到簡曆。他收集了自己的測試結果後，把它留在了打印機上。感覺就像是肚子上挨了一拳，就在那一刻，布魯斯開始懷疑起自己來。路上的每一步，他都感到非常確定。這項技術將會改變世界，當一家研究公司的一個自命不凡的人或者一個常春藤盟校的智囊團成員沒有得到這項技術時，他從來沒有感到驚訝。他們被他們短視的眼光、他們的智商、他們的貪婪、賺錢和盈利的需要、變得富有的欲望和駕駛令人羨慕的汽車所限製，但是卡爾？卡爾多久沒有相信這個計劃了？
他看了看卡爾，他正在把電極連接到一個女性誌願者的頭上，每一項任務都盡職盡責、虔誠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夜色漫長而緊張。卡爾大約半夜離開回家，布魯斯繼續辛苦工作。他覺得自己好像處在危險的邊緣，處在危險的尖端，但這並不是什麽新鮮事。他總覺得自己處在危險的邊緣。他心癢癢的，腦子裏總是想著這個研究，這個研究從來沒有離開過他。他很接近了，非常接近了。這隻是時間問題。每天他來上班，他都強烈地感覺到，今天可能就是那一天，他隻是放棄了那一天，因為疲憊使他看到了兩個人，咖啡，即使是一個剛剛煮好的咖啡壺，在他嘴裏嚐起來就像燒焦的垃圾。他會踉蹌地回到家，爬上床，蜷縮在莎拉溫暖的身體旁，然後睡去。
今天早上，盡管他光著腳，關著燈，不衝廁所，他還是把她叫醒了。
\"你上次吃東西是什麽時候?\"她問，她的話裏充滿了睡意。
媽的。他每天晚上睡覺的那一兩個小時，她熟睡的身體溫暖著他，聞著她甜美的皮膚，他為此而活著。這是他最喜歡的時刻。當他躺在那裏盯著她肩上的牆直到從懸崖上掉下來睡著的時候，他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
\"對不起，寶貝。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他說。
\"我給你做點吃的,\"她說著就起床了。
\"不,\"他說。\"我不餓。我隻想躺在你身邊。\"
她回到床上，他爬到她身邊。
\"怎麽了?\"她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說。布魯斯以為她又睡著了。
\"我們沒錢了,\"他對著她的脖子說，把她拉進他身體的曲線裏，緊緊地抱著她。
\"哦,\"她說。\"你以前就沒錢了。你會想出辦法的。\"
\"這次也許不會。\"
\"哦，算了吧，布魯斯·丹曼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想辦法擺脫困境。\"
\"你相信我,\"他緊緊地擁抱著她。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對事實的陳述。
\"總是這樣,\"她說。
布魯斯吻了吻她的脖子後麵。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喃喃地說。
\"你從來都不知道。\"他能聽到她聲音中的微笑。
\"做你最擅長的事，了解我的想法,\"她說。
\"機器在實驗室裏,\"他說。
\"就好像你需要一台機器來讀取我的思想,\"她說。
他笑了。\"我也愛你,\"他說。
終於睡著了。不是像有些人那樣用小貓的腳，而是用時速六十英裏的貨運火車。這一次沒有噩夢，布魯斯大大鬆了一口氣，但也沒有甜蜜的夢。
早上9點剛過，布魯斯掙紮著醒了過來。他眨著眼睛，強烈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莎拉喜歡不蓋窗戶。他們的第四套麵粉公寓俯瞰著一座綠樹成蔭的小山。
睡眠不足四小時是布魯斯的典型特征。他把腿挪到床沿上，在滿是胡茬的臉上搓了幾下，然後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來到浴室，洗了澡，刮了胡子。
莎拉給他留了一盤早餐，炒雞蛋，香腸，還有一個吃剩的紅薯，上麵寫著:熱我，吃我。咖啡機上的另一張紙條上寫著:按下我的按鈕，喝了我。最近，他們的交流變成了筆記，喃喃地道別和問候，這一切都發生在夜晚或清晨。他想念薩拉的臉。
布魯斯吃了冷的早餐，喝了熱咖啡。他坐在廚房吧台的凳子上，寫下了他今天必須完成的任務清單。首先，他需要為這個項目找到更多的資金。他們付給最後一輪誌願者40美元。任何人都沒有足夠的錢來購買任何形式的承諾，特別是要求誌願者在深夜來到這裏，將電極連接到他們的頭上，並對他們的大腦進行掃描。人們天生對頭部附著的任何東西都很敏感。他們需要人們一夜又一夜地承諾回來，這樣他們就可以統一結果，但更多的時候，誌願者會在某個晚上來，認為40美元不值這些狗屎，然後就再也不來了。畢竟，他們可以捐獻血漿，賺更多的錢。
他想他可能會賣掉他的車。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可以乘公共汽車去實驗室。這是一個創可貼解決止血帶的問題，但這是他剩下的全部。他榨幹了每一分錢，問了每一個闊佬，把其他值錢的東西都賣了。他在隊伍的盡頭。
媽的。那輛車能賣多少錢？兩千？最多三千？
他沒喝完咖啡，也沒吃完早飯就走了。他感覺到腦子裏的壓力在嗡嗡作響。他需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取得進展。就是今天。
他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如何更好地與投資者和研究設施打交道。有人對他說過多少次，我們做的是科學事業，不是科幻小說？布魯斯在他的領域裏很受尊敬。他們會用各種各樣有趣的研究項目來誘惑他，這些項目都是他們資助的。他是多麽完美，多麽聰明。難道他不想為人類帶來真正的改變嗎？想想他能在阿爾茨海默氏症研究、癡呆症研究、帕金森症研究方麵取得什麽成就。還有很多其他的神經係統和腦部疾病，非常真實的，可怕的事情可以從布魯斯的參與中受益。
布魯斯的導師哈維博士已經對他洗手不幹了。
\"你們是在追逐彩虹，而你們本可以利用上帝賦予的天賦來創造彩虹。這個.……這個.……我不知道這是什麽。偽科學。虛榮心。你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笑話。現在還不晚。你仍然可以改變你的道路，在你還沒有玷汙自己的名聲，使之無法挽救之前,\"他說。
\"你看不出來嗎?\"布魯斯回過頭來對他說:\"你難道看不出這項技術對人類有多重要嗎？它能挽救多少生命？它能帶來什麽不同？完全戰勝了自然?\"
\"你不是上帝，盡管你認為自己是,\"哈維博士說。
\"哦，別這樣，別跟我廢話,\"布魯斯不可思議地說,\"我們每天都在玩弄自然。像我們這樣的人是領路人。我們帶領人類走出黑暗和絕望的洞穴，發現了火，發明了車輪、青黴素和化療。沒有上帝。隻有我們。我們是上帝。你和我都是。\"
\"夠了,\"哈維醫生皺了皺眉。\"夠了。\"他搖了搖頭。他說話輕聲細語，下巴緊繃著。\"你不必聽我的勸告。就當是對我的尊重吧。關心我的意見，對我尊重嗎。你的自我是無限的，也許正如你從小就被告知的那樣，你是多麽的聰明。你很聰明，但你仍然是一個男人，我仍然是你的前輩，更重要的是，我關心你，我知道你有能力去做偉大的事情，為一些人創造新的未來，在曆史上留名，但是你會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知道。\"
\"我在做大事。我在創造一個新的未來。我將被載入史冊。你和其他所有人都被狹隘的視野所折磨，拋開你對世界，對大腦的先入為主的觀念，相信我的視野。我看到了你看不到的，你的大腦甚至無法理解的東西。我知道，毫無疑問。看著。等等。我會為你鋪平道路，當你不情願地走下去的時候，我會站在我鋪好的道路的盡頭，看著你和其他人在我眼前慢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