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要送爺爺上山
“喲，說起來你也是個律師不是？之前張小喬那個小賤人可是吵著說我誹謗罪，難不成，你就不是了？”繼母反駁了我一句，而她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這才又加了一句，“或者是因為你不小心搞大了小喬的肚子，所以這才……這麽關心她的事情麽？”
這一刻，我的雙手再也撐不住我的身子的重量，直接挨著牆跌坐在了地上，發出了噗通一聲。現在正是下午，院子裏除了繼母和弟弟，還有許多來幫忙的人，他們都朝著我所站立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是在農村，隨隨便便一點兒事情都能鬧得滿城風雨的地方。
“你亂說，我姐姐不是……”弟弟的聲音之中有了怒氣，似乎正要朝著繼母衝過去，卻被秦楚一把拉住了，他也朝著我站著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隻一眼，我就覺得我的整顆心髒都已經揪在了一起。
“我們男未婚，女未嫁，為何不能在一起？”
秦楚直接看著繼母，聲音變得低沉而又威嚴。我知道秦楚一般這樣說話的時候就代表他生氣了，我睜大了眼睛看著秦楚。
我以為秦楚不會在意這件事情，甚至都不會回應繼母，因為這才是他平日裏的性格。但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為了我竟然回答了繼母一句，而且還是這樣的一句話。
“嗬嗬……是麽？這未婚先孕說出去也不太好吧？”
繼母估計沒有想到秦楚會搶白，直接開口說了一句，“嘖嘖……別以為大家都是傻子，什麽都不知道。張小喬這樣，做什麽工作能掙到幾萬塊錢啊？這老爺子的喪事哪一項不要錢啊？”
繼母繼續開了口，“她昨天晚上打電話我都聽到了，是找人借錢，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麽？這筆錢，我們是不可能還的。而且你這大半夜的來，要說你們隻是上下級關係，你說出來，會有人相信麽？”
繼母似乎還想煽動她身後的那些人，轉過去看了一眼，卻發現無人應答她。
“我今兒一早，就發現了她包裏的這個東西。既然今天有這麽多人在，那就不如將這件事情給說開了吧。”繼母的手中拿著一份體檢報道，即便隔得這麽遠，我也看到了上麵市人民醫院幾個大字。
我這才想起那份我還沒有來得及看的體檢報道，因為爺爺的事情，我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件事情。
“若是大家不相信的話，可以仔細看看這上麵的名字。我雖然識字不多，但我還是認識張小喬幾個字的。”
繼母的話音落下之後，秦楚和弟弟都朝著我所站立的方向看了過來。原本覺得稍微清醒一些的腦袋，此時愈加昏昏沉沉起來。
“未經他人允許便擅自去翻別人的包，說的稍微輕一些，你這是偷竊。”秦楚最為淡定，直接對著繼母說了這樣一句話，而後朝著我所站立的方向看了過來。
我強撐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隨後一步一步得朝著繼母的方向走了過去。
近了，越來越近了。
站在繼母麵前的時候，我直接朝著她攤開了手，“給我！”
繼母直接愣住了，經過昨天的事情，我估計繼母對我應該是有些害怕了。在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果然將檢驗單放在了我的手上。
“嗬嗬……大學生又怎樣？還不是照樣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繼母還在說話，我卻當做沒有聽到，而是直接打開了那個檢驗單，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妊娠反應。
這一刻，我身體裏的力氣全部都被掏空了，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覺得身子顫抖的厲害。弟弟見狀已經跑到了我的麵前，直接扶住了我，“姐，你怎麽了？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我朝著弟弟擺了擺手，至少在弟弟麵前，我不能倒下。
弟弟看到我的樣子，直接顫抖著肩膀哭泣了起來。
“姐，姐，你怎麽了？”弟弟使勁扶著我，直接用手撫摸了一下我的額頭，顫抖著聲音說道，“姐，你又發燒了。你別動，你不要動了。”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有人直接抱起了我。那個懷抱帶著一絲涼意，我真的很想就在這個懷抱裏睡過去，就再也不要醒過來了。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半夜了。
我一睜眼就看到了坐在我床邊的秦楚，他坐在椅子上，微微後仰著，看上去似乎已經睡著了，我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響，生怕會吵醒了秦楚。
但秦楚還是醒了。
屋子裏沒有開燈，隻有屋子外麵的路燈略顯昏暗的燈光照射了進來，我覺得而有些壓抑，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麽。
“什麽時候的事情？”秦楚最先開口，聽不出聲音中的喜怒，倒是慣常的平靜。
“我也還沒有看檢查單。應該就是這次檢查出來的結果。”我越說越難過，到最後索性直接轉過頭去。
“你安心休息吧，這裏的事情我已經讓孫傑來處理了。他對這些事情原本就比我有經驗，清河那裏，你也不要擔心，到時候我會去說。”
隔了一陣，秦楚這才開了口說了這幾句話。我不清楚什麽樣子的反應才是正常反應，就直接對著秦楚點了點頭。
“再睡會兒吧，天還沒有亮。不夠按照你們這裏的規矩，今天早上你爺爺要被送上山，你弟弟說他可以。”秦楚應該是在給我解釋。
我卻覺得有些尷尬。
我不知道要怎麽告訴秦楚。
“秦先生，你不會怪我麽？”等到屋子裏再一次安靜了下來，我這才朝著秦楚問了一句，而秦楚顯然非常詫異，找直接低聲問道，“我怪你什麽？”
“可是我……”
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句解釋的話來，倒是秦楚，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小喬，我很開心。”
他說完這句話就直接走了出去，屋子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看著冷清的屋子，到底還是起身了。昨天已經睡了那麽久了，而且我也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麽虛弱，今天就是爺爺上山的日子，我定然要去送爺爺最後一程。
在我們那裏，還悄然進行著土葬，一方麵來說是因為爺爺那一輩的人講究的是入土為安，都接受不了變成一捧灰；二來，農村人講究祖宗蔭蔽。在我還沒有回來的時候，繼母就已經找人看好了一個穴位，我雖然沒有親眼看過那個位置，但根據繼母這個人的一些做派，我知道她肯定會方方麵麵都為了她兒子著想。
我對這些事情並不在意，弟弟的未來需要的是他自己努力。
我醒來之後，倒是沒有見到弟弟，而且昨天後來的事情究竟怎麽了，我自己也不清楚。秦楚到底跟繼母說什麽了呢？我確實沒聽到她的吵鬧聲了。
約摸五點半的時候，要給爺爺抬棺的八個人來了。這八個人平日裏大家都叫他們八大金剛。
繼母和父親也打著嗬欠出現了，身後還跟著繼母的兒子。繼母在看我的時候，略有深意得看了我一眼，饒是我平日裏跟她不太對付，我也能看出來她看著我的時候，眼中滿是嘲諷和不屑。
“哼……”
她經過我身邊的時候，隻用鼻音發出了這個聲音，隨後直接拽住了父親的袖子，直接朝著父親翻了個白眼，隨後壓低了聲音對著父親說道，“你說話可要小心一點兒，別亂說話。現在就指著她了，沒看出來麽？那男人開的可是豪車，等到小喬嫁過去了，還愁沒有我們好日子過麽？之前還以為這個男人隻是玩一玩她呢，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看來，倒是頗為在意啊。”
繼母帶著嘲諷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不想去理會她，但偏偏她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魔咒，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我轉過了房間，到了爺爺的遺體處的時候，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弟弟和秦楚。
在農村，老人去了，送老人上山是需要披麻戴孝去的。這兩天，隻有我和弟弟披麻戴孝了，卻沒有想到秦楚的手臂上也戴了一個孝字。
“秦先生……”突然弟弟開了口，他有些局促得站在秦楚的麵前，聲音之中滿是詫異，“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姐夫了？”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直接整個人一愣。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我看到秦楚隻是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並沒有開口回答弟弟。弟弟顯得很興奮，但很快就變成了苦瓜臉，整張臉耷拉了下來。
“秦先生，你喜歡我姐姐麽？你真的會娶她做你的妻子麽？”
弟弟一字一句得朝著秦楚問道。
我承認，我很想知道秦楚的答案；但我又害怕聽到秦楚的答案。我直接輕咳了一聲，朝著弟弟和秦楚站立的位置走了過去。
因為我知道自己和秦楚之間是不可能的。
弟弟看到我的時候，目光稍微有些閃爍，想必是因為我和秦楚之間的事情。但很快就恢複了常態。
“你怎麽不躺著休息？”秦楚深邃的目光盯著我，讓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隻立即咳嗽了兩聲。
“我沒事兒，我要送爺爺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