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超常發揮】...)
曹沖把整首詩通讀一遍, 發現上天是真的上天。
全詩寫的是「我」凌雲直上,直抵天上宮闕,連上帝都出來熱情招待「我」, 送「我」瓊瑤佩飾,贈「我」仙漿玉露, 任由「我」隨意在天宮賞玩靈芝和仙花。
到最後,當年秦始皇斥巨資派人出海找尋許多年都沒找著的仙人也主動現身,恭恭敬敬地向「我」獻上長生不老葯!
從此, 「我」就過上了福壽無疆的幸福生活!
聽聽,這日子,可不比秦始皇都要美多了!
對於曹植的詩才, 曹沖是承認的。
都說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賦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曹沖自覺沒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賦,所以就主動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省了!
他真是一個節儉的人啊!
曹操本就對詩文一道沒太大的追求, 便也沒在意曹操這番踩一捧一的貶損。
反正要不是他爹更偏愛四哥,他四哥也不會生出「我上我也行」的想法來。
根據野史傳說,有次他爹出行帶了四哥沒帶二哥,二哥就深情地寫了首詩, 表達自己獨自留在鄴城的苦悶。其中一句尤其令人印象深刻:「賤妾煢煢守空房, 憂來思君不敢忘, 不覺淚下沾衣裳。」
不能怪別人瞎編,要知道從屈原到唐宋詩詞, 不少都是寫作閨情閨怨讀作心繫仕途!
比如屈原那句「眾女嫉余之蛾眉兮,謠諑謂余以善淫」, 就是自比長得太好看遭人妒忌誹謗「生性淫蕩」的美人。
再比如那句有名的「妝罷低聲問夫婿, 畫眉深淺入時無」,問的其實是「您看我文章寫得叼不, 今科有沒有希望高中」。
曹沖思來想去,老曹如此喜愛他四哥的詩文,對他倒是沒什麼影響,他二哥或成最大輸家!
等回到洛陽之後,他得去關懷關懷失意二哥,讓二哥想開點。
詩文這方面人各有喜愛,老曹偏愛浪漫主義也是沒辦法的事。
畫風不同,不必硬融!
想當太子,只要把事情干好不就贏了?
人想太多,容易影響身心健康,長此以往不利於長命百歲!
曹沖拿定主意,心情還算不錯。
曹操沒勒令他馬上回去,說明曹操不介意他延遲幾天歸家,所以他一路溜溜達達,又到了泰山腳下。
這地方是古代不少皇帝心裡的白月光,每個人都心心念念要上它一次或幾次(此處特指秦始皇和漢武帝),曹沖對封禪什麼的倒沒太大興趣,不過來都來了,他還是領著人浩浩蕩蕩地爬到山上去,享受迎面吹來的獵獵山風。
經過這一路走來的鍛煉,曹沖明顯感覺自己體質越來越好了,連登泰山都不帶喘氣的。
他一路與人討論著昔年各種封禪傳說,對於這處據說能夠與上天溝通的名山沒有太大的敬畏,倒有著滿滿的好奇。
他一路這裡摸摸那裡看看,想知道秦始皇等人是不是真的曾經摸過這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山樹和石頭。
不想到下山的時候,天上竟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
都快入秋了,天氣多變,雨說來就來,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由於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曹沖對於雷雨天樹下躲雨這種事不甚贊同,徑直帶著一大群人跑了下山,直奔落腳處換衣服喝薑湯驅寒。
曹沖把自己頭髮弄乾了,又去看了看周瑜的情況。
去年華佗給周瑜診脈時可是憂心忡忡,私底下對他說周瑜「隱隱有油盡燈枯之兆」,雖說後來華佗說已經快好全了,曹衝心里還是不大放心。
周瑜正捧著碗熱騰騰的驅寒湯在喝,見曹衝來了,便把手裡的湯碗先放下了。
曹沖立刻說道:「不必理會我,公瑾你趁熱喝完才有效。」
周瑜便又端起碗一口把驅寒湯喝完,才問曹沖:「你喝了嗎?」
曹沖連連點頭:「喝了喝了。」見周瑜氣色如常,沒因為淋雨有什麼異常,他頓時放心了大半,叮囑道,「沒想到突然下這麼大雨,真是不湊巧,今晚公瑾你可要好好歇息,不被這雨鬧出病來!」
周瑜道:「行軍打仗碰上雨雪天氣是常有的事,淋那麼一會雨哪會有問題?」
曹沖跟周瑜大講養生經驗:「不能因為習慣了就不重視,很多病根就是這樣落下的。」
周瑜笑著應下。
下雨天不好出門,曹沖又給洛陽那邊寫起信來,跟曹操他們叨叨登泰山遇大雨的事,表示這瓢潑似的大雨說下就下,淋得他們一行人渾身都濕透了,肯定是老天不愛看到我!以後我再也不來了!
這場雨下了半天,到晚上終於聽了,雨後的夜晚空氣倒是格外清新怡人。
曹沖舒舒服服地躺著打了一宿遊戲,可算把扎爾蒙的歸屬度刷到百分之二十,勉勉強強算是讓扎爾蒙的狀態變成「我對這個海島生出了好奇心」。
他在心裡琢磨著回去后要去哪種棉花。
棉花需要種在光熱條件好的地方,比如西域就很適合種棉花。可惜西域路途太遠了,想要及時給中原地區供應,還是該離得近些才好,涼州就挺不錯!
馬超,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西涼漢子,不知他種出來的棉花是否同樣能令人感到溫暖?
接下來幾天天徹底放晴,曹沖在泰山郡到處溜達,又挖著兩個准太學博士人選。他算了算自己的挖人成果,發現竟已經挖到快二十人,進展十分喜人,再加上曹植他們挖回去的,怕是遠不止三十個太學博士了!
曹沖覺得太學博士這編製給得也不夠合理。
根據各種記錄吹牛逼,太學正式學生能有兩三千人,各地慕名而來的旁聽生更是一度高達兩三萬人。
這種情況下只給安排十五個太學博士來講課,合理嗎?雖說日常事務有學官負責,不必太學博士去操心,教學任務分攤下來也很重,不利於教學水平提高啊!
所以,曹沖覺得人不怕超編,先把相中的人才全忽悠去洛陽再說。
曹沖大膽地在心裡為太學增添了一大批博士編製,繼續興緻勃勃地到處挖人。
就這麼走走停停,他總算是走回了冀州。
作為他爹曾經的大本營之一,冀州境內的情況還算安定祥和。
曹沖兜兜轉轉地鄴城,自是要先去自己的莊子看看。他莊子上還有個徐幹來著,徐幹詩文寫得好極了,不去太學教書著實可惜了!
曹沖許久沒回來,周圍新遷來的人都不認得他了,倒是莊子上的莊戶們對曹沖的歸來十分歡喜,紛紛要回去殺雞宰羊。
因為還帶著一大群人過來,曹沖也沒拒絕他們的好意,笑著表示讓他們好好招待周瑜等人,自己徑直去尋徐幹說話。
徐幹在莊子上還住得挺習慣,不過劉楨他們都跑洛陽去了,他倒是有些寂寞。聽曹沖盛情相邀,徐幹只考慮了一會便笑著應道:「那我這便叫內子收拾東西。」
都是老熟人了,想去就是想去,沒必要忸忸怩怩。
曹沖一行人在莊子上用了頓豐盛的晚飯,才問起徐幹鄴城之中可有什麼新鮮事。
徐幹說道:「自從大夥都去了洛陽,鄴城哪還有多少新鮮事,都是些不甚重要的家裡長短罷了。」
曹沖笑道:「若是在子淑先生筆下,家裡長短定然也能寫出別樣的幾分趣味來。」
徐幹聽曹沖提起邯鄲淳,對洛陽之行不免更添幾分期待。
哪怕不一定每個人都志趣相投,可如今天底下最有才華、最具才能的人,大多都匯聚在洛陽了。但凡是對仕途前程還有那麼一點渴求的,誰不想往洛陽去一遭?
當初徐幹來鄴城投奔曹操,想的就是曹操興許能平定天下!
對於大魏的未來,徐幹心裡還是有期待的。
曹沖在冀州最後撿了一撥人,後頭就沿著河內郡回洛陽去了。
在經過溫縣的時候,曹沖還特地到司馬家轉悠了一趟,看看能養出司馬八達的河內望族到底長什麼樣。
司馬家的人對曹沖他們這批不速之客算不得太熱情,卻也不失禮數地儘力招待,全程恭恭敬敬挑不出半點差錯。
曹沖沒瞧出什麼門道來,也沒停留太久,只順手薅了兩個司馬家子弟回去。
曹沖初夏出去,九月下旬才歸來,這一去就是三個多月,洛陽幾乎已經大變樣,城裡城外都人潮熙攘、熱鬧得很。
他帶回來的除了將近三十個准太學博士候選人之外,還有一大批順利薅回來的年輕人,有的出身地方世家大族,有的則是曹沖看著挺順眼的寒門子弟。
一路上散散聚聚還不覺得有什麼,到了洛陽城門外,他們這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就有點顯眼了。
曹沖正琢磨著要不要先把顧雍他們帶去太學那邊安頓下來,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喚:「倉舒!」
曹沖循聲望去,只見曹彰朝他跑了過來。
曹沖伸手跟曹彰熊抱了一下,奇怪地問道:「三哥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我剛在城牆上遠遠就看到你了。」曹彰看了看曹沖的小身板兒,忍不住把曹沖拎起來掂了掂重量,說道,「你跑出去那麼久,把自己都折騰瘦了!」
曹沖覺得當眾被拎起來很沒面子,不大樂意地掙開曹彰的魔爪。
他也不算矮,在同齡人裡面算是高個子,擱在營養充足的後世那都能一騎絕塵!
可就算是這樣,也抵不過曹彰這個能徒手抓滾滾的傢伙啊!
唉,都是一個爹生的,怎麼到他三哥這突然就超常發揮了?
曹彰瞧見曹沖臉上那「我不是小孩了我現在要面子」的小表情,也沒再把曹沖提溜起來,只說道:「你回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去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