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醫鬧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楊楓就在想，是否應該將熊烈一次治愈。
通過相處，楊楓覺得熊烈也不算什麽壞人，倒是非常豪爽仗義，能夠當上老大，也絕非偶然。
而且，楊楓能夠感覺到熊烈對自己的關愛嗬護，就像一個兄長。楊楓內心不由產生淡淡的愧疚。
……
蘇沁心真是把楊楓恨上了，就算是對麵走過，她也會仰頭看天，選擇無視。
楊楓依舊會跟王冰倩請教英語方麵的問題，他發現王冰倩的臉色不會像以前那麽僵硬，語氣也不再機械。
不過，離“捂熱”還很遙遠，說實在的，他都還麽開始“捂”呢。
……
畢竟自己是醫院掛職的醫生，楊楓總算抽了周日去了趟醫院，他的角色是王鳳林的助手。
王鳳林看到楊楓破天荒走上崗位，搖頭苦笑，他最關心的還是孫女王冰倩的病。
“小楊，你跟倩倩……”趁著沒有病人的時候，王鳳林問道。
“發乎情止乎禮。”
“去你的，我問什麽你知道的。”
楊楓笑了笑：“王老，她首先得不排斥我，你說是不是。”
王鳳林點點頭：“嗯，那你用什麽方法。”
“溫水煮青蛙。”
“啥？”
“簡而言之，就是潛移默化。”
“哦，還順利嗎？”
“還行。”
王鳳林看看左右無人，挨著楊楓的耳朵道：“倩倩對你很特別，她還向我打聽你的情況。”
“哦，你怎麽說？”
王鳳林打量著楊楓，道：“我說應該沒有不良嗜好吧！”
“啊？王老，你不厚道啊。”
“哈哈哈，開個玩笑而已，老頭子有求於你，自然要把你誇成天上有地上無的。”
“這還差不多。”
這時，一個女生在媽媽的陪同下坐在了王鳳林對麵，媽媽徐娘半老，女生也是小蘿莉級別的。
媽媽將診斷病例推倒王鳳林麵前，道：“王主任，您幫我女兒看看，這是婦科的診斷意見，我們慕名而來，還是希望用您的方法調理。”
王鳳林看了病例，點點頭，朝女生道：“丫頭，胳臂伸過來，丫頭……”
“囡囡……”見女兒沒反應，媽媽又喊了一聲。
王鳳林和媽媽這才發現女兒的目光，她在一個勁兒打量王鳳林對麵辦公室後的楊楓。
三個人目光都看了過來，楊楓才抬起頭，露出一絲疑惑。
女生驚疑道：“你是楊楓？”
“嗯，怎麽？”
“啊，你真的是楊楓哥哥。”
楊楓皺起眉頭：“你是……”
“我是高一三班的新生，我叫張筱楠。”
“哦，原來是同學啊，你好你好。”楊楓點點頭道。
“楊楓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楊楓看了眼王鳳林，才道：“我在這裏社會實踐。”
楊楓有自己的考慮，自己是醫生這個消息，未免太驚世駭俗了一些。
“楊楓哥哥好厲害，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你有沒有QQ？你的微信號……”
“囡囡！”媽媽厲聲打斷了女兒，女孩家家的，也太不矜持了。
“媽。”張筱楠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看病的，積極地給媽媽介紹：“他叫楊楓，你看長得很帥吧，在學校還兼著校醫，關鍵是，他的成績很好，第一次模擬考高達657分。”
“哦？”媽媽再次認真審視楊楓，既然不是花瓶那就另當別論了，不過女兒還是太花癡了一些。
“小楊是吧，真不錯，以後在學習上多多幫幫我們家囡囡。”
“噯。”楊楓笑著點頭。
這個楊楓還挺受歡迎的嘛！王鳳林哭笑不得：“囡囡，你還看不看病？”
“哦，我看，我看。”
一盞茶工夫……
王鳳林診斷完畢，開好了醫囑，寫了處方，媽媽拉著張筱楠去抓藥，張筱楠死活不走，說在這兒等她。
媽媽無奈，就自個兒去了。
張筱楠馬上朝楊楓擠眉弄眼，又是不停招手。
楊楓暗歎年輕一代的開放與直率，敢愛敢恨！走到張筱楠麵前，雙手慵懶地插在白大褂兜裏，定定看著小丫頭。
楊楓並不知道自己這番裝扮對小女生的殺傷力多大，隻是能夠明顯看到張筱楠眼中飛舞的小紅心。
“有事。”
“嗯。”張筱楠點頭如搗蒜，“楊楓哥哥，你手機號，你的QQ號，你的微信號都給我。”
楊楓搖頭苦笑：“不好意思，我沒有QQ號，也不玩微信，至於手機號……”
“我不告訴別人，也不會隨便騷擾你，我保證。”
人家話說到這個份上，再不給，似乎說不過去了。於是，雙方交換了手機號。
楊楓一看小丫頭掏出來的是蘋果最新產品，她精細的皓腕上戴著蘋果腕表。由此可以判斷，小丫頭家世不錯。
媽媽匆匆返回，從楊楓身邊一把拉走了女兒，對楊楓保持謹慎態度。
楊楓對對方的態度感到不爽，好在張筱楠深明大義，正在跟媽媽爭論分辨。
“小楊……”王鳳林麵前沒有病人，他叫了一聲。
“王老。”楊楓看到王鳳林嬉皮笑臉看著他，笑著問道：“您這是什麽表情？”
“我是想提醒你，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可不能欺騙小女生。”
“這是哪跟哪兒啊！”
“無則加勉，聞者足戒！”王鳳林抿嘴笑道。
這時，大廳裏嘈雜起來，伴隨著對罵聲。
王鳳林眉頭一皺，對楊楓道：“過去看看。”
二人一到大廳，就看到一幫穿著孝衣的年輕人正在和保安糾纏，年輕人後麵跟著兩個老實巴交的中年夫婦。
年輕人中一個個頭近一米九的瘦高青年嚷嚷著：“大家快來看哪，醫院治死了人，還不讓家屬討說法，叫你們院長出來，叫主治醫師出來，什麽醫院嘛，大活人送進來，就再也出不去啦！”
年輕人這麽一喊，不少患者圍了過來。
一個中年保安攔著年輕人，道：“李九斤，怎麽又是你？”
“是我怎麽著？我就是正義使者，中年喪子啊，苦主嘴笨，我要給他們爭取利益。”李九斤肆無忌憚，旁若無人道。
楊楓皺起了眉頭，問旁邊的王鳳林：“王老，怎麽回事？”
“你還看不出來，醫鬧唄。”說著，王鳳林指了指醫院門口。楊楓果然看到幾個花圈和白布橫幅，橫幅上寫著：黑心醫院，還我親人。
王鳳林歎了口氣道：“這個李九斤大名鼎鼎，當年就是在我們醫院出生的，因為生下來九斤重，就以此為名。這小子現在就是個職業醫鬧。”
楊楓看著囂張跋扈的李九斤，又看了看那對老實巴交、畏畏縮縮、滿臉哀切的中年夫婦。
王鳳林指著中年夫婦道：“他們也挺可憐的，一定是被李九斤蠱惑了才來鬧的。他們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這種行為不能縱容。”
“他們孩子什麽病？”
“腎衰。換腎後排異，還有多種並發症。”說到這裏，王鳳林重重歎了口氣：“人財兩空啊，那孩子還沒你大，現在還在太平間放著……這個家算是塌了。”
楊楓同情地看了眼那對夫婦，完全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絕望，心死……
如果可能，楊楓也傾向於醫院給家屬一點安慰。
這時，羅蘭怒氣衝衝走了出來，指著李九斤道：“李九斤，你又來鬧事！”
“羅醫生，請你把話說清楚，我不是鬧事，我是給親人討說法。”
“你的親人也太多了點，這個月，你家至少死了四個人。”
“你……”
羅蘭冷笑一聲，看著中年夫婦道：“小凡爸爸，小凡媽媽，小凡是個懂事的孩子，他走了，我們大家都很傷心，你們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你們的做法有欠妥當，你們被人利用了！”
“姓羅的，怎麽就欠妥當了？”李九斤語氣漸衝，“哦，我知道了，手術一定是你負責麻醉，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你放屁！”羅蘭義憤填膺：“我們的做法完全符合程序，並且每一步都經過家屬同意，他們都是知情的。”
“人都給你們送進來了，那還不是案板上的肉，你們還不是想怎麽切就怎麽切？”李九斤搖頭晃腦，深惡痛絕，“再說告知、知情，你們他媽的割個包皮，都要人簽風險協議，出了事，你們不要承擔一分錢的責任？”
李九斤果然是職業醫鬧，說出來的話一套一套的，虛虛實實，還真引起了一些患者的共鳴。
“沒錯，現在的醫院，就是吸血鬼，你隻要進來，不把你吸幹了，絕不讓你出去。”
“吸幹了還是輕的，說不定小命還要交代在這兒。”
“現在的醫院，良心是大大的壞了，給病人用的都是新特藥，不但價格貴，還沒有經過臨床驗證，這不是拿病人做實驗嗎？”
“……”
聽到患者的議論，楊楓發現，現在醫患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李九斤看到自己的話得到病人們的認同，不由得誌得意滿，昂著頭挑釁地看著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