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悲催的秦壽
“你是陳二狗?”看著半白頭發的刀疤臉男人,郝靚詫異道。
“郝警官,是我,我是好陳二狗,郝警官,我是來報警的,求求你,求幫幫我。”陳二狗猛地握住郝靚,連珠炮般激動地說。
郝靚臉色一變:“放手!”
“啊?哦,對……對不起。”陳二狗慌忙放開郝靚。
“報案去大廳,那裏有專人接待。”郝靚冷言冷語,接著揶揄道:“隻是我很好奇,什麽時候道上的事情也要請我們警方幫忙解決了嗎?你二狗哥自己還解決不了?”
陳二狗深深吸了口氣,控製住自己情緒,道:“郝警官,我妹妹她失蹤了,求求你幫幫我,我妹妹她失蹤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沒有她。”陳二狗越說越激動,當場跪下,抱住了郝靚的小腿。
“放開我!”
“你不幫我,我死也不放。”
“你……”郝靚心中一軟,“好吧,立案是有程序的,你放手,我來幫你做個登記。”
“謝謝,謝謝。”陳二狗“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郝靚見過陳二狗不止一次,這廝不是滿目猙獰,就是囂張跋扈,何曾見過他如此狼狽,回來如此蒼老。
公安局講究無紙化辦公,郝靚打開電腦,衝陳二狗看了一眼:“說說情況吧。”
陳二狗說了跟妹妹最後一次聯絡的時間,說了她的社會關係,說了她就讀的學校。
郝靚一一記錄,終於沒有說出那句“還不到二十四小時”的話來,她突然道:“有沒有可能回鄉下老家?”
“不可能。”
郝靚將電腦轉過去:“確認一下信息,錄入指紋,留下聯係方式。”
“郝警官,什麽時候能有消息?”
“我們會盡快啟動搜尋程序,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謝謝,謝謝!”陳二狗連連鞠躬,退著離去。
……
周一中午,楊楓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話筒裏是一個摩擦鐵器般的破鑼嗓音:“楊楓,你好啊。”
楊楓一下子就想起一個人:“你是刑執事。”
“小楓還記得老朽,老朽頗感欣慰。”
楊楓不客氣的說:“你的聲音很特別,聽過一次,終生難忘。”
“哈哈……”刑執事放聲大笑。
楊楓不得不將電話遠離耳朵,等笑聲停了,才說:“有事直說,我很忙的。”
“呃……”居然有人對自己如此不敬,刑執事不大適應,然而想到楊楓的身份,想到這個電話的目的,他就沒什麽糾結了,道:“小楓,我要給你送份大禮。”
“大禮?算了,無功不受祿。”
“隻是交朋友的見麵禮。”
“交朋友,為什麽?”
“不為什麽,冤家宜解不宜結,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真是至理名言。說吧,什麽見麵禮。”
“我知道秦守仁被雙規了,他兒子秦壽對你恨之入骨,不止一次慫恿趙亮對付你,那小子現在在我手上,我想把他交給你,任由你來處置。”
“這可是犯法的。”
“犯法?”刑執事嘿嘿冷笑:“留下證據才叫犯法,我可以毀屍滅跡,讓他人間蒸發,那還算犯法嗎?”
“秦壽雖然不是東西,但是,在我這兒,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我不想再追究他,當然,首先是他不再招惹我。”
“這麽說,小楓不願意接受這份大禮?”
“沒錯。如果我要收拾他,也不需要假手旁人。”
“也罷,我倒是枉做小人了。”刑執事頓了頓,“不過小楓,希望你能收到我的善意,青幫很想跟你成為朋友。”
楊楓淡淡道:“目前也不是敵人。”
放下電話,楊楓盯著電腦屏幕,腦子裏卻胡思亂想。
秦守仁被雙規,從一個民警幹到政法委書記,這些年肯定沒少得罪人,如今倒台失勢,他自己倒是可以保證人生安全,可父債子還,兒子就倒黴了。
楊楓搖搖頭,感覺很好笑,自己居然替那個人渣擔憂。
點開股票交易係統,一個上午,大盤指數很平穩,絕大部分個股延續跌勢,包括東北港、雨欣科技,軍工分級。
楊楓毫不猶豫將資金轉出來,決定暫時作壁上觀。
……
秦壽確如楊楓所說,處境很悲催,很淒涼。老爸被雙規後,他的信用卡被凍結了,身無分文的他,甚至不知道明天吃什麽。
當然,現在他不用擔心這樣的問題,因為被監禁著,對方沒有殺他的意思,至少不會餓死他。
鐵門咣當打開,一道光柱射來,秦壽趕忙遮住眼睛。
“開飯啦!”
秦壽目光投向飯碗,黝黑的瓷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米飯上扣著一些碧油油鹹菜絲。
這要是在過去,他秦少都不拿正眼瞧一瞧,可是此時此刻,肚皮不爭氣的叫喚起來。
捧起飯碗,拿起筷子刨了一嘴,看到那人要走,慌忙問道:“兄弟,你們為什麽抓我過來?就算死,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那人麵無表情:“該讓你知道的時候,你就會知道的。”
隨著咣當一聲,鐵門關閉,屋子重新歸於黑暗。
秦壽吃了一碗飯,苦於無水潤喉,噎得直打嗝,不過,力氣總算恢複了一些。
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裏,秦壽已經呆了一整夜,雖然沒有窗戶,房間的隔音效果卻不大好,秦壽有時候還能聽到一兩聲悠揚的汽笛,於是,他判斷自己離龍江很近。
秦壽倒在鬆軟的麥草裏,卻無論如何睡不著,突然,門口傳來兩個人的議論。
“你知道嗎,這小子有個當官的老爸,現在老爸被收拾了,所以變過街成了老鼠。”
“這就叫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做人要厚道,不能太張狂。不過,刑執事讓人逮他回來是為了什麽?他跟咱們青幫有仇嗎?”
“據我所知,刑執事想交朋友,把他當成人情送給一個人。”
“是春陽縣的楓哥?”
“就是他。”
“聽說那小子跟咱們青幫上麵人很熟,刑執事也對他禮讓三分。”
“唉,那小子才多大?當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外麵的議論漸漸悄不可聞,秦壽卻是怒發衝冠,一股火焰幾乎要從口鼻眼中噴射而出。
“楊楓,我跟你不共戴天!”秦壽沒有責怪抓他回來的刑執事,而是將這筆賬直接算在了楊楓頭上。
在黑暗中不辨晨昏,也不知呆了多久,秦壽覺得不能坐以待斃,他要活下去,他還要報仇。
不大的房間,牆角立著一台雙開門的電器櫃,但是沒有通電,也早已鏽蝕。秦壽爬上電器櫃,後背死命往上抬,彩鋼板覆蓋的屋頂居然被抬起一道縫。
秦壽大喜過望,重新蹲下身子,深吸緩呼,默數一二三,猛然起身。
這一次,房頂被掀開一個十公分見方的口子,秦壽向外看去,看到了龍江江麵上影影綽綽的燈塔。
自由的感覺真好,秦壽嗅著江畔帶著腥味的空氣,差點落淚。
不過,秦壽分得清輕重,現在是脫身的關鍵時刻,他不顧被割破的手掌,咬牙將旁邊的彩鋼板掰彎,終於在弄出一身汗之後,破開了一個堪容他進出的豁口。
秦壽氣喘籲籲,衝門口看了一眼,雙手伸出去在屋麵一撐。
嘶——
一陣劇痛,秦壽倒抽冷氣,差點跌下來。
鋒利的彩鋼板末端不但割破了他的羽絨服,還有他腰腹間的肌膚。
趴在屋麵上喘息半天,看到距離地麵有差不多兩米高,秦壽給自己鼓了半天勁,蹲下身子跳下。
啊——
又是一聲壓抑地痛呼,崴到腳了。
秦壽坐在地上揉了一會,一步步走向江邊,約莫走了十分鍾,秦壽回望那間小黑屋,咬牙切齒:“刑執事,楊楓,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你們十倍百倍的償還!”
毒誓發完,秦壽一扭身,捂著後腰,一瘸一拐消失在江邊的黑暗之中。
……
第二天,楊楓再次接到刑執事的電話,刑執事道:“小楓,不好意思,我手下人沒看住,秦壽那小子跑了。”
“跑了就跑了,跟我有什麽關係?”
“在我看來,那小子一直很窩囊,沒想到還能逃了。”
“人都是逼出來的,困境往往能激發潛能。”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萬一他背地裏給你使壞呢!”
“看我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多他一個不多。”
“嗨,我真是老了,這點小事都沒能處理好,你放心,要是再落到我手裏,我讓他生活不能自理。”
“好了好了,我不感興趣。”
“小楓,那就先再見。”
……
這天下午,楊楓事先給熊烈去了個電話,表示晚上去他那兒蹭飯。
放學後,光可鑒人的大切諾基拉著三人,直奔陽春苑。
若是楊戰天還在,楊楓可以不帶秦雪,如今不大的小院也顯得空蕩蕩的,帶著洪天嬌,就剩秦雪一人,楊楓於心不忍,於是三人就同進同出。
楊楓此行目的,就是把錢連本帶利還給熊哥他們三人。
熊烈家大業大,卻是人丁不旺,平日裏隻是自己一個人吃飯。所以聽說楊楓過來蹭飯,他很高興,特地讓廚房多做了幾個菜。
楊楓帶著洪天嬌、秦雪,三人先後走進別墅餐廳,看到餐桌上擺滿了盤碟,楊楓衝熊烈走過道:“熊哥,也沒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帶了兩張嘴,希望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