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十四的月亮
當晚，楊楓攜秦雪、阿裏婭出現在高瑞國小樓門前時，張耀輝一家三口正是翹首以盼。
張耀輝微感錯愕後，熱情的招呼：“小楓來了。”
高曉雨的不滿完全寫在臉上。
張澤天咬著唇皮上前，未語先羞：“楊大哥，哦不，二哥來了。”說完，再次窘迫地咬著嘴唇。
“張叔叔，高阿姨，小天，不好意思啊，未經許可，擅自做主多帶了兩張嘴。”楊楓嘴上這麽說，卻看不出絲毫難為情的樣子。
“說的什麽話，都是自家人。”張耀輝擺擺手，然後邀請三人進屋。
楊楓將手裏一個盒子遞給張澤天，說：“總不好空手過來，這不是中秋了麽，索性搞了點大閘蟹，說是陽澄湖的，不知是真是假。”
“當然是假的。”高曉雨斬釘截鐵道，“陽澄湖大閘蟹還沒捕撈呢！”
“真的！”楊楓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那是哪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不至於不能吃，我這就去拾掇，算是加菜。”
高曉雨拎著盒子風風火火去了，張澤天嫣然一笑：“二哥你坐，我去幫忙。”說著，逃跑似的走了。
張耀輝陪著三人坐著，一會兒，保姆奉上香茗。
“小雪我見過，這位是……”張耀輝望著雅典女神般的阿裏婭，他一個步入“鬆下”之列的男人都挪不開眼睛。
楊楓突然站了起來，秦雪、阿裏婭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張耀輝回頭一看，嶽父高瑞國正在下樓。
“小楓來了！”高瑞國爽朗的笑道，目光掠過秦雪，看到阿裏婭時，也是滿眼的疑雲。
楊楓笑道：“高主任，張叔叔，這位是我的同學兼秘書阿裏婭，希望高主任不要見怪。”
“主隨客便，沒什麽好見外的。”高瑞國擺擺手，“可以開飯了麽？”
七個人圍著一桌豐盛的菜肴坐定，高瑞國看著蒸紅的大閘蟹，皺眉道：“螃蟹個頭不小，哪來的？”
高曉雨道：“小楓帶來的。”
“聽說陽澄湖的還沒捕撈，但是這幾隻賣相還不錯。”高瑞國一副專家的口吻。
“爸，我猜多半是太湖的。”高曉雨也是半個專家。
“小楓啊！”高瑞國正色道：“以後過來必須空手，否則一律不允許進門。”
“是，是，一定。”楊楓立馬表態，心裏卻說，我還沒主動來過，哪一次不是響應您老人家的召喚來著。
高瑞國滿意的點點頭：“耀輝，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來。”
“噯。”張耀輝四十大幾的人，屁顛屁顛去了。
不多時，捧出一個酒壇，壇身燒出幾個字——古越龍山，竟然還是紅布泥封。
“吃大閘蟹就得喝這個，來，咱們提前過中秋。”
酒杯撞在一起，酒水入口，一股甘冽的清甜順著喉嚨傾瀉而下，沁人心脾。
連喝三杯，高瑞國解決了一隻腸肥膏滿的大閘蟹，擦靜了手，又喝了半杯酒，這才看著楊楓道：“小楓啊，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啊？”
“哪件？”楊楓明知故問。
若說三個月前，楊楓擔心自己難以服眾，現在，他以一種傳奇的方式崛起，並得到“股神”的稱謂，再無那種顧慮。
“明知故問。”高瑞國搖搖頭，“小楓啊，你小子現在不僅財大氣粗，還會裝傻充愣。”
“哦。”楊楓老臉一紅，“你說的是那件事啊。”
“沒錯，就是那件事。”
兩人果真如同打啞謎，其他五個人看的雲裏霧裏。
楊楓一口幹了杯中黃酒，點點頭：“如蒙不棄，我答應了。”
“好！”高瑞國撫掌道，繼而話鋒一轉，“你可明白你的職責和禁區，你可有認真想過其中的得失？”
楊楓點點頭：“有，我跟德古拉深刻的討論過，並非是我清高，現在的我有了一些錢，那些錢足以讓我過上想要的生活，所以，再多的錢對我來說，意義不大，我應該有更高的人生追求，為自己的國家，為這個社會做一點點有意義的事。”
“好！”高瑞國端著酒杯站起身來，無比動容道：“楊楓同誌，我敬你一杯。”
“不敢，我敬您！”楊楓先幹為敬。
高瑞國將酒幹了，“小楓啊，別怪外公醜話說在前頭，一旦你出現違規行為，我絕不姑息。”高主任一直以楊楓外公自居。
楊楓笑了笑：“絕無怨言。”
高曉雨再也忍不住了，抱怨道：“爸，你們到底在說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如有必要，我們可以回避。”
高瑞國嗬嗬笑道：“我國的金融市場仍然不夠成熟完善，容易給一些人、一些勢力趁虛而入的機會，他們會抓住機會惡意爆炒，搞得市場烏煙瘴氣，高層責令我成為證金公司，以此來維護金融市場的穩定。”
“然後呢！”張耀輝忍不住問，他一直在財政係統工作，也算是對金融市場比較了解的一個人。
“證金公司可支配資金達到四千億，我一直物色，卻始終沒有合適的掌舵人。”
“你選擇了小楓？”高曉雨瞪圓了眼眸，不可置信地說。
張耀輝雙手一拍：“再沒有比小楓更合適的人選了，最近一個月裏，索羅斯、巴菲特、李嘉誠都不如小楓來的紅火。”
“合不合適，時間會檢驗一切。”高瑞國舉起酒杯，“公事講完了，現在隻話家常，大家喝酒。”
飯後，楊楓跟著張耀輝進了高瑞國的書房。
張耀輝迫不及待地問：“小楓，阿裏婭怎麽回事，像個阿拉伯人。”
高瑞國看著楊楓，他雙眼中同樣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阿裏婭是高貴的意思，這個阿裏婭到底是什麽身份？”
楊楓無奈地聳聳肩：“她是一個被我撿回來的逃亡公主。”
“啊？”翁婿倆異口同聲。
“現在跟我混，做我秘書。”
張耀輝眼中難掩豔羨：“在哪撿的，哦不是，在哪碰上的。”
“這個，恕我有點不方便講。”
“身份可靠麽？不要是什麽苦肉計，帶回來一個別國的間諜才好。”高瑞國說完，馬上自嘲的搖搖頭，“我差點忘了小楓你的身份，間諜要是能跟在你身邊潛伏，那就太沒天理了。”
“小楓，你沒有被她迷住吧！一旦產生了愛情，你就會喪失理智的判斷。”張耀輝說。
“目前為止沒有，以後不好說。”楊楓實事求是。
高瑞國道：“小楓，如果沒有什麽問題，節後就上班吧！”頓了頓，他接著說，“屆時我會給你安排一個辦公室，還有你的班子成員。”
“好。”
這點酒，而且還是黃酒，對楊楓而言，根本就是毛毛雨中的毛毛雨，但是，高瑞國原則性太強，死活不讓楊楓開車。
不得已，隻好將大切諾基擱下，由高瑞國的司機送三人回學校。
車上，阿裏婭問道：“楊楓，你們聊了什麽？”
“關於你。”楊楓沒有隱瞞，“他們懷疑你是間諜，通過美色誘惑我，想要竊取重要情報。”
阿裏婭啞然失笑，陰暗的車廂裏都為之一亮，她搖頭說：“你有什麽值得我竊取的呀。”
“比如我身上幾顆痣。”楊楓猥瑣地笑了。
“無聊。”
楊楓笑著一陣，問道：“你們又聊了什麽？”
“關於你。”阿裏婭沒好氣道。
“我？”楊楓點著鼻子。
“你的小天妹妹一個勁兒打聽你這個打聽你那個。”秦雪搖搖頭，“我看哪，她八成在暗戀你，而且她很靦腆，一定是個好女孩。”
“小天跟你很像，但是比你更加靦腆。”楊楓說。
“要我說，她隻有麵對你才會那麽靦腆，你信嗎？”
“不是吧！”
“不信你問阿裏婭。”
阿裏婭瞪圓眼眸，點了點頭。
楊楓陷入沉默。
高瑞國的奧迪A8暢通無阻進了校園，停在女生公寓樓下，三人下車後，楊楓說了聲謝謝，就讓司機走了。
秦雪擺擺手，說了句“明兒見”，一蹦一跳進了公寓。
阿裏婭卻住在頂級公寓，可以陪著楊楓走上一段。
不知何時，烏雲散去，露出澄澈的夜空，一輪幾乎正圓的月亮掛在頭頂，清輝無限。
這是十四的月亮。
未名湖畔，博雅塔下，徘徊著不少成雙結對的戀人。
兩人不知不覺信步來到了湖邊。
這是金桂飄香的時節，幾株枝幹虯結的桂花樹散發著濃鬱甘甜的清香。
“楊楓，中秋是萬家團圓的日子嗎？”阿裏婭幽幽道。
一縷清風吹來，吹皺了湖麵，也吹皺了水中倒映的明月。
楊楓看著阿裏婭明眸中不規則的月影，輕聲問：“想家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每逢佳節倍思親……”
阿裏婭眼中流出晶瑩的淚珠，楊楓輕輕一歎，麵對這個仇人之女，他不但恨不起來，竟然還生出濃濃的同情。
阿裏婭同樣發出一聲輕歎，雙手一抹白裙，在水邊的青磚上坐了下來，楊楓也跟著坐下了。
“可不可以借個肩膀？”阿裏婭亮若晨星的明眸望著他。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要求，包括楊楓。楊楓挑挑眉毛，衝自己的左肩努努嘴。
阿裏婭輕輕靠了上來，慢慢閉上了眼睛。
楊楓正襟危坐，沒有打破這一刻的靜謐。
時間悄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被月光投影在湖水裏。
“楊楓。”
“嗯。”
“阿裏婭沒有家，也沒有親人了。”
“……”
“我要給你做一輩子秘書，跟著你一輩子，你可不許不要我。”
阿裏婭的小嘴嘟了起來，他的話近乎表白，楊楓聽出濃濃的依戀。
阿裏婭或許蒙在鼓裏，但楊楓很清楚二人的關係，當真相大白的一刻，兩個人多半會反目成仇。
所以，他可以接受阿裏婭的身體，卻絕對不能接受她的感情。
“嗬嗬，”他大煞風景的笑了，“小秘小秘，當你年老色衰，我肯對要用新人換舊人啊！而且，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
“沒事幹秘書？”高貴的阿裏婭何曾聽過如此粗俗的混蛋話，過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俏臉彤雲密布，一口咬在楊楓的肩頭。
“啊——”一聲慘叫劃破夜空，驚飛無數宿鳥、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