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視死忽如歸
這馬車裏麵空空如也,裏麵是桐油與白酒,馬車中是銷,硫磺與木炭,經過剛剛長距離的奔馳以後,引線已經讓摩擦起火給點燃了,在眾人看到情況不妙,準備離開的刹那,已經悔之晚矣。
“嘭”的一聲,悶響,在山澗中回蕩,子桑賀隻覺得自己腳下一顫,幾乎沒有一個踉蹌跌倒,旁邊的溫良微喟一聲,看到軍隊中,已經一片血肉橫飛,丟開鳳頸琵琶的皇後娘娘,已經鑽入了子桑賀的懷抱中。
皇上看到這裏,眼神變得冷冷的。
“原來如此!”子桑賀不動聲色的軟軟的推開了眼前的女子,這才說道:“現在,要眾人注意馬車。”但是,這裏是高空,剛剛又是爆炸過了,他們傷亡慘重,聲勢浩大的超聲波還在山澗中回蕩。
讓人耳邊嗡嗡嗡的什麽都聽不到,現在下令,未免適得其反。
第一輛馬車爆炸以後,子桑賀固然憤怒,他雖然沒有想到自己會百發百中,一鼓作氣就抓住皇甫空冥,可是也絕對沒有想到會如此的出師不利,爆炸聲平息以後,山穀中一片連綿不絕的黑雲。
將死亡的陰影已經拉扯了過來,黑色的彈幕逐漸的消失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子桑賀發現,自己的軍隊冒冒失失,已經有不少給這火藥炸了一個七零八落,現在,馬車已經不翼而飛,而對方的軍隊早已經知道這個計謀。
因此,在皇甫空冥的馬車出來以後,皇甫空冥的軍隊,幾乎都保持高調的統一,並沒有一個人往前走,現在,戰隊已經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雖然還在負隅頑抗,但是剛剛的爆炸已經給了他們自信心。
子桑賀從高處往下看,看到的是那樣生殺予奪的隊伍,麵對這樣厲害的軍隊,除了望洋興歎,更多的還是羨慕嫉妒恨,為何自己調教不出來這樣厲害的軍隊,為何這樣厲害的軍隊,與自己沒有任何關聯。
現在,他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身後的皇甫溫良已經舒口氣,“這……真正是想不到的。”他一邊說,一邊扶額,蒼白的臉上是一個驚歎號,旁邊的子桑賀倒是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陰謀詭計罷了,皇兄,不足為慮,您在這裏,好生休息。”看到皇甫溫良臉色的確是難看到了極點,他立即伸手,將皇甫溫良攙扶到了前麵的位置,在曲柄傘下,皇甫溫良雖然坐著,但是如坐針氈。
每一次,到了這個時候,皇甫溫良都是覺得子桑賀是自己的主心骨,其實,每一次到了這個時候,就連皇甫溫良自己都清楚,子桑賀是帶著目的性的,畢竟子桑賀不單純。
但是子桑賀究竟是什麽目的呢?是謀朝篡位?對於子桑賀來說,機會明明很多很多,隨時出手就好了,但是為何子桑賀沒有動手?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剛剛審視與讓他看到子桑賀居然與皇後娘娘在一起。
皇後娘娘的臉色現在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個人瑟瑟發抖,好像風雨中一枚即將從枝頭隕落下來的葉片一樣,那姣好的麵上紅色的血絲已經逐漸的消失了,那緋紅的嘴唇也是變得蒼白起來。
整個人木訥的站在原地,大概是讓剛剛的炮火聲給嚇到了,子桑賀的注意力沒有一分一毫在皇後娘娘的身上。
而皇甫溫良呢,則是拍一拍自己的身旁,皇後娘娘花容失色,不過還是咬牙朝著旁邊的位置去了,剛剛,自己受到了驚訝,順遂就躺在了子桑賀的懷抱中,這一舉動,讓皇甫溫良深惡痛疾。
不過皇甫溫良是聰明人,聰明人在看到某些並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時候,更多時候,選擇的則是表示視而不見,在皇甫溫良表示視而不見以後,還這樣大而化之的揮了揮手。
她就那樣坐在了旁邊的位置,子桑賀站在高崗上,目光始終沒有移動開腳下,有軍隊攢三聚五的過來,他發現了一個皇甫空冥的優點,那優點是自己絕對不具備的,那素質也是自己絕對不敢想象的。
現在,他發現,這些結駟連騎的軍隊很具有組織性,很具有技術性,勢頭很剛猛,不多久,已經將一切都轟然給撕開了,那種讓人顫栗的恐懼,簡直好像宇宙黑洞一樣,吸引住了子桑賀全部的注意力。
在戰鬥中,這個男人變成了一隻雲豹,簡直無所畏懼,那美麗的冰冷的瞳眸,始終看著前麵的位置,過了很久很久,還是不說一句話,不說一個字,就那樣沉默的咬牙看著。
皇後娘娘在身後,看著標槍一樣筆挺的身影,隻能歎口氣,一言不發,現在,她不想要說任何一個字,也不想要說任何一句話,隻想要就那樣沉默無語的看著前麵的位置。
子桑賀的軍隊明顯已經占上風,畢竟一萬人與一百人的打鬥,一百人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是打不過的,雖然有一員驍將,腳下已經屍積如山,不過畢竟這樣厲害的人並不是很多。
旁觀的皇甫溫良,明明什麽都看到了,但是皇甫溫良一個字都沒有說,在這樣的時候,他相信的是子桑賀。
因為之前千百次,已經遭遇過類似的情況,而每一次總是子桑賀幫助自己解開這個謎團的,現在,他看著那樣多的軍隊往往來來,看著子桑賀那如臨大敵的模樣,一個字都不說。
“王弟,你說究竟他在哪裏啊?”
“要是臣弟沒有猜錯,必然還在魚龍混雜的軍隊中——”雖然子桑賀確定皇甫溫良其實還是在軍隊中,但是仔細的看過了,並沒有發現,這裏居高臨下,視野是非常的遼闊,他始終看著每一個衝出來的人。
他手輕輕的放在唇畔,已經打出一個響亮的哨音,就那麽一下,眾人已經一清二楚,一哄而上,很快的進入了那個已經空空如也的莊園,莊園裏麵自然是沒有一個人。
就那樣,眾人還是握著刀兵進去了,好在沒有一個人,不然早已經殺了一個寸草不生,一幹二淨。
這些人,求勝心切,又是那樣想要將皇甫空冥給揪出來,到了莊園中,簡直可以說是地毯式的搜索,但是並沒有找到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究竟有什麽本事,難道已經遁地離開不成?
現在的皇甫空冥究竟在哪裏,畢竟人多好辦事,不多久,已經到了屋子裏麵,這些偵探兵固然是厲害,但是並沒有將那地道給找出來,因為皇甫空冥在這個莊園中,將地道是開掘在枯井中的。
一般情況人是不敢冒冒失失到黑暗的枯井中,而在這枯井中,人就算是已經拚盡全力,其實還是找不到地道的入口,再講,其實就算是這地道的入口已經找到了,也是於事無補。
畢竟,這地道有一條巨大堅固而又沉重的斷龍石,這斷龍石隻要是落下來,就是有天大的力量,也是沒有可能將地道給打開的,現在,幾個人已經麵麵相覷,在這裏將一切可以打砸的東西全部都打砸完畢,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中院固然是壁壘森嚴,不過,同時也是看得出來,皇甫空冥是那種真正深居簡出的人,就現如今的狀況來看,皇甫空冥這裏很是簡陋,簡陋到已經一無所有,他們因為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而氣勢洶洶。
隻能將自己的怒火發泄在了這裏的一草一木上,到了離開之前,有人握住了火把準備將這裏付之一炬,不過很快的,一個武侯模樣的人已經連連擺手,這人明白,不可以貿然。
所以將火把給熄滅了,很快通風報信之人已經到了山崗上,這人跑的很快,到了山崗上,並沒有朝著那曲柄傘的位置去,而是徑自到了子桑賀的身旁。
子桑賀也是預料到了,皇甫空冥可能故布疑陣,早已經離開了,現在他帶著一種心痛的感覺,望著來人,來人也是跟著歎口氣,“沒有找到一絲一毫的痕跡,對嗎?”
“殿下,已經全部都搜羅了,一寸一寸的搜羅過去的,要是果真有什麽蛛絲馬跡,不可能逃出屬下的火眼金睛,這宅院中七零八落,亂七八糟的,看得出來,之前駐紮的人已經全部都逃走了。”
“分明日日我們在這裏,那樣多的人,如何說逃走就逃走。”這是子桑賀想不到的,子桑賀一邊說,一邊凝眸看著前麵的位置,這人隻能歎口氣——“狡兔三窟……”
“也對,下去將絞殺的屍體,一個一個的都好好翻檢一下,對於逆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這麽惡狠狠的吩咐完畢之後,這人很快夾著尾巴已經去了。
現在,這莊園迎來了第二次的搜查,第二次比第一次還要細致,但是經過摸排以後,發現,這莊園中的確已經沒有一個人,有人的注意力到了枯井旁邊,帶著幾個人握著火把盡管已經到了枯井中,但是一無所得。
什麽都沒有,他什麽都沒有看到,於是又從枯井中上來,獎最好的線索已經錯過了,眾人都在尋找,但是什麽都沒有。
顯然,這也不是皇上與子桑賀可以接受的,皇上從旁邊的曲柄傘下已經走出來,一邊擦拭額頭上那濕漉漉的汗水,一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王弟,你說,究竟他在那裏啊?”
“一定還在,不在山莊中,必然在軍隊中,很快,自見分曉。”他自信滿滿的說,看到子桑賀這麽肯定,旁邊的皇甫溫良隻能點點頭,不多久,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徹底讓山下的軍隊給吸引住了。
“皇兄,現如今,還有兩個縱隊,您看,分別在那裏,和那裏,是朝著三個完全不同的方向逃離的,這是他們的計劃,這些軍隊是如何轉移的,大概是你我粗心麻痹,這才沒有完全留心,不過,並不怕。”
他說,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兩個方向,這個山澗,是那樣的開闊,第一個縱隊失敗以後,第二個縱隊朝著第一個縱隊的方向去了,是朝著東麵準備逃離的,這邊,子桑賀看著第二個縱隊,遂在東麵讓人加大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