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芻風浴血奮戰
輕輕的凝眉,在思忖完畢以後,點了點頭,“那就如此。”
一早上,太陽已經升起來一竿子了,莊園前院的人已經全部都走了,後院也是空空如也,走了丫頭與南宮卿瑾以後,安靜的很,隻有蟬鳴聲,將這原本就枯燥乏味的夏季給無限度的延長,好像這一天永遠都不會過去了。
一早上,他的兵已經全部都準備好了進攻與防禦,他們訓練有素,雖然留下來的不過是五百個人,不過這五百個人是真正非常厲害的那一種,也是皇甫空冥經過千挑萬選的。
到了最後的一擊,他需要選擇最好的人,現在,這些人已經全副武裝,拈弓搭箭虎背熊腰,這些人同氣連枝,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他們這些做武侯的,做將軍的,並沒有將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看作是多麽恐怖的事情,而是覺得,這是一個人必然要經曆的,也是一個人最好的死亡,他們對殺人有魔性,對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
現在,這群人已經分為了三個部隊,召見他們的是皇甫空冥,皇甫空冥坐在大廳中,手中握著一把長刀,這把刀從昨晚開始,已經錚錚作響,到了今日,已經打磨了一百二十次。
每一次,這把刀上的灰燼都消磨下去一點,每一次,這把刀都變得更加明亮,那清澈的光芒,簡直好像是一片秋水似的,他的手撫摸了一刀鋒,一片白虹貫日一般的光彩,已經儼然從手邊消失。
現在,他歎口氣,將那刀就那樣放在了桌上。
“諸位都來了。”
“回王爺,都來了。”現在,可謂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這些軍隊早已經經過大風大浪,現在,這些人可謂是真正的敢死隊。“本王希望諸位今日拚盡全力,對方的軍隊是我們的一百倍。”他說。
根據可靠的線報,溫良與子桑賀,這一次為了圍剿他們,已經將五萬人馬全部都駐紮在了這裏,所以,是他們的一百倍。聞言,鴉雀無聲,屋子裏麵出現了一種短暫的死亡一般的寂靜,隻能聽到人的呼吸聲。
“連本王都不怕,諸位有什麽好怕的呢,其實要是早早的離開,本王早已經離開了,但是本王總不能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諸位是本王治下忠心耿耿之人,已經六年,諸位沒有上戰場現在難道就不熱血沸騰?”
“王爺……末將護送您。”一個大胡子的武侯,一邊說,一邊上前一步,跪在了皇甫空冥的身旁。
“諸位自己走自己的,本王想要看到的是,我們的人數雖然落了下風,不過畢竟我們在戰爭上占了上風。”他一邊說,一邊冷峻的望著來人。
“是!”
“所以,諸位知道應該怎麽做,今日,本王已經將諸位分為三個小分隊,現如今,不光本王的刀已經急不可耐,想必皇上與三弟也是早已經等不及了,諸位知道碰頭的地點,現在,第一小分隊可以準備進攻了,有句話叫做先下手為強,諸位,請了。”
皇甫空冥一邊說,一邊說那已經將手邊的一塊紅布給打開,紅布下,蓋著酒碗與酒盅,武侯立即上前一步,將酒壇子上的封泥給拍開,然後開始斟酒,旁邊的酒碗已經斟滿。
他沒有看皇甫空冥,一杯酒完畢以後,朗聲笑起來,“王爺,保重,末將與您後會有期了。”一邊說,一邊將酒碗給摔碎在了地上,然後昂首挺胸去了,看到武侯已經去了,身後的蝦兵蟹將跟著也是開始狂喝起來。
不多久,一行人已經出門,第一隊去了以後,第二隊與第三隊已經全部都到了,同樣是皇甫空冥說了激勵人心的話,同樣是喝光了杯中酒,此刻,地上已經全部都是碎片,屋子裏麵出現了一開始的那種死亡籠罩之下的安靜。
他一個人坐著,耳朵豎起來,在聽門口的聲音,武侯帶著這行人好像打打殺殺的莽夫一樣,呼喊著已經去拚命了,其實,他清楚的很,剛剛那一麵大概已經是最後一次與那赳赳武夫的會麵了。
兩個人都清楚。
現在那呼喊聲已經讓風吹走了,他這才移動了一下手中的酒盞,然後倒了兩杯酒,一杯酒,自己握著,一杯酒已經灑在了地上。
“赫連,今日朕要立不朽之功業,隻可惜沒有你在身旁,朕現如今五內俱焚,唯恐近幾日凶多吉少,朕與你喝一杯。”他自說自話一般,一邊說,一邊連著斟酒三杯,然後全部都灑在了地上。
“朕悔不當初,朕要是留心大哥與老三就好,朕事發之後,後恢複及,已經六年了,朕無任何顏麵,對你,朕這杯酒,你必須要喝啊。”他一邊說,一邊歎口氣,然後將這酒樽就那樣丟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麽時候,輪椅的軋軋聲已經到了,很快的,他看到了芻風,今日的芻風,已經將連日來都沒有整理的麵容整理了,胡須與眉毛都精心的梳理過,就連發絲都是一絲不苟。
發髻上纏著一塊紅布,手中握著一把刀,這是一把鋒利的鬼頭刀,之前,芻風是用狼牙棒的,隻可惜,現在的芻風,已經沒有辦法用狼牙棒去打擊敵人了,現在,他手中的狄堂刀是近距離格鬥必不可少的好東西。
兩個人的目光稍微交匯了一下,皇甫空冥已經低眸,眼睛看著麵前的他,“芻風,你來了。”
“皇上。”芻風點頭,滑動輪椅,已經到了皇甫空冥的身旁,皇甫空冥實在是不忍心看芻風的輪椅,但是,他的目光又不能移動,等到芻風來了以後,他這才說道:“朕還給你留著地道,你必須要走。”
“末將與您共存亡。”芻風說,一邊說,一邊一拳頭已經將酒壇子給敲碎了,從案上拿下來兩片已經碎裂的殘渣,殘片中有清澈的酒水,他將一片給了皇甫空冥,“末將的拳頭還活著,末將怎會讓人欺淩?”
“芻風,是朕害了你。”他說,一邊說,一邊握著殘片。
“皇上,滿飲此杯,說什麽害不害,末將現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芻風一邊說,一邊揮手,已經一飲而盡——“末將知道斷龍石是您留給末將的,末將現如今已經讓人將斷龍石放下了,末將難道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
“芻風,你不是。”
“皇上,您也不是,這一戰是芻風這一輩子最後一次上戰場,還請您,不要阻撓,人固有一死,既然芻風認為這死是有重於泰山的,您實在是沒有必要阻攔末將。”聽芻風這麽說,皇甫空冥重重的歎口氣。
“芻風,您是朕心目中最為了不起的那一個。”
“皇上,您始終是末將眼中的皇上,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皇上,末將這裏與您沒有別話,千言萬語其實還是希望叮嚀您一句——往後注意女人,女人都是帶著麵具的,末將不會說什麽臨別贈言,還有最後一句……”
“芻風!”皇甫空冥看著芻風,看著看著,他的眼眶濕潤了。一直以來,人們都說,皇甫空冥是那種冷麵冷心之人,但是唯獨有芻風清楚明白,那是外界給他的看法,其實,並非如此。
“要是還有下一輩子,末將還願意做您的將軍,皇上。”一邊說,一邊深吸一口氣,在淚水要落下來的刹那,轉過身,“末將……去了,您保重,保重啊。”
“芻風,你是真的兄弟。”
戰爭,從陽光剛剛照耀起來,已經出現了,枕戈待旦的人們,在龍旗的指揮下,已經開始到了莊園,在他們的隊伍準備進攻的時候,莊園中,有車架出來了,車架中自然是皇甫空冥。
“給本王攔住了,殺了皇甫空冥,本王賞金千鎰,封萬戶侯。”在山丘上,他立即命令一句,這邊,很快的已經有內侍監拉長了自己的公鴨嗓,“三皇子有命,誰要是將逆賊皇甫空冥的項上人頭獻上,賞金千鎰,封萬戶侯。”
這麽一煽惑,人人都知道,皇甫空冥是了不起的,一個一個開始唯恐了那巨大的馬車,馬車搖搖晃晃,已經朝著前麵開闊無比的道路上去了,子桑賀看到這裏,讓一萬人馬已經將前麵的道路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武侯隻是笑,但是此刻的子桑賀與溫良完全不知道這武侯笑什麽。
“王弟看,這人死到臨頭為何笑哈哈的?”溫良本能覺得不對,子桑賀目中也是微微有驚瀾,他颯然回身,看著山穀中那橫衝直撞的馬車乃至於旁邊雙手叉腰在哈哈大笑的將軍。
“這馬車,莫非……”現在,子桑賀與溫良的主力軍一個一個都去攻打那馬車去了,就在子桑賀覺得這馬車不對勁的時候,朱門中第二輛馬車與之前的一輛一模一樣,已經橫衝直撞出來。
“這……皇兄怎麽看?”
“迷亂人心,再來一萬人,將這馬車給朕包圍了。”溫良義正詞嚴,很快的,有一萬人將這馬車也是包圍住了,皇甫空冥的武將與子桑賀的兵丁現在已經浴血奮戰起來,就在子桑賀與溫良已經絕得勝券在握的時候,這朱門中好巧不巧的又是出現了一輛馬車……
“給本王上,立即包圍。”他們人多勢眾,自然是不畏懼這些的,很快的,馬車已經給包裹住了,這麽一來,眾人都以為他們已經勝利了,其實,這才是皇甫空冥安排的。
第一輛馬車,很快在亂軍中已經包裹住了,有人縱身一躍,已經跳上了馬車,有人用自己的標槍,投擲出去,很快的馬車的車輪已經卡住了,這馬車就那樣停頓在了人群中,而剛剛出來的一百人小分隊基本上也是陣亡了多一半。
這些人對馬車的保護欲不強,在戰鬥中,人們尚且沒有發現,但是在高空中的子桑賀與溫良麵麵相覷了會兒,都清楚了什麽,溫良站起身來,子桑賀立即準備下令讓眾人離開馬車,但是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