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鴻雁哀鳴夜夜飛
兩個人很快的已經消失在了密林中,南宮卿瑾一邊喊叫“皇甫空冥”的名字,一邊已經追趕了過來。
可悲的是,前麵有兩條路,這兩匹馬又是那樣的快,不是想要看到就可以看到的,不是想要追趕過去就可以成功的,思及此,看到兩條路,她來不及細細思忖,已經朝著一條路去了。
這條路,前麵是一片黑漆漆的茅草,不多久,他已經進入了前麵的位置,“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皇甫空冥。”她聲嘶力竭的吼叫,簡直空穀足音,但是……
因為馬兒的速度已經太快了,她呢,畢竟是人類,人類追趕起來,也是不會比馬兒快的,可悲的是,現在她還在黑暗中迷失了路徑,已朝著這兩個躍馬揚鞭的人反方向去了。
“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皇甫空冥啊,你為何不留步,你沒良心的,你連我都看不到,我恨你,我恨你。”她一邊喊叫,一邊走,忽而一個踉蹌“哎呦”一聲已經滾落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爬起來,手掌上,已經讓地麵那粗糲的石子給割破了,她因為疼,眉宇都已經有了褶皺,算了,她畢竟還是放棄了,因為他壓根就不能聽到自己的悲鳴啊,她忍住了痛楚,從這邊已經出來了。
一邊處理傷口,一邊給自己敷藥,看到傷口並不十分礙事,這才走了過來,吸口氣,坐在了月光中。
他們呢,兩個人早已經跑出去十裏路,夜色中,馬兒疲倦了,停下來以後,兩匹馬已經開始在地上吃東西起來,她握住了韁繩,“籲”一聲,已經撥轉馬頭,看著旁邊的吳大愷。
“吳將軍,你倒是有沒有聽到,剛剛有人叫朕的名字?”這一句話讓吳大愷不禁毛骨悚然起來,剛剛他是想要策馬過來,勝過皇甫空冥的,所以,一心一意都在賽馬上。
人要是用心用力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忘記身旁的另外事情,現在,他哪裏聽到那種聲音啊,現在的皇甫空冥貴為少年天子,一般情況,等閑是不會有人敢連名帶姓的叫。
更何況,這龍虎山在她們到來之前已經清場過了,也就是說,閑雜人等是絕對沒可能過來的,但是,皇甫空冥卻言之鑿鑿的說,有人在叫自己,這種感覺,不對勁啊。
“皇上,您……”吳將軍看著眼前的皇甫空冥,幾乎要伸手摸一摸皇甫空冥的頭,試一試究竟皇甫空冥是不是頭腦發熱了,“您如何又是這般說起來,並沒有什麽人叫你,也並不敢有什麽人叫你的。”
“但是朕明明已經聽到了啊。”他說,一邊說,一邊閉目養神一樣,長籲短歎——“朕剛剛分明聽到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叫朕,真真切切的,在叫朕啊。”
“皇上,您知道——”吳大愷警覺的看著周邊,好像在戰爭中發現了什麽目標是的,但是其實什麽都沒有——“皇上您知道,山鬼嗎?”
“山鬼是什麽?”
“是九歌中的,在上古傳說中,河穀中有龍神與湘夫人,至於山上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叫做山鬼。”他說,一邊說,一邊看看周邊,好像這“山鬼”就在周邊一樣,驀地吸口氣。
“皇上,夜深了,末將一個人唯恐不能護你周全,這裏並沒有其餘的人,方圓五十裏,我們已經將人類驅逐出境了,您剛剛要是聽錯也就罷了,要是聽對了,這……十有八九是山鬼了。”
“好一個山鬼,朕模模糊糊知道了。好了,回去吧。”皇甫空冥之前也是聽說過有關於“山鬼”的事情,在山林中,要是你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你最好不要隨便答應。
因為,很有可能那麽一答應,你的魂靈就讓這山鬼給拘走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馬兒已經疲力,沒有之前來的時候那樣霹靂了,隻能慢吞吞的走,不多久,已經進入了旁邊的密林中,南宮卿瑾這一次準備守株待兔,好不容易這一次又是看到兩個人已經過來了。
看到馬匹逐漸的靠近,他已經到了路邊,挺胸收腹已經橫亙在了旁邊的位置——“喂,喂,喂,皇上,皇甫空冥,皇甫空冥,留步,留步啊。”
這一次,不僅僅是皇甫空冥清晰的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就連旁邊的人,一個一個也是聽到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吳大愷狐疑的回眸,可惜南宮卿瑾站立的地方,是一個視覺盲點。“
“不,朕要去看看,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是如此的熟悉啊。”皇甫空冥一邊說,一邊就要回身去找一找這聲音的來源,但是剛剛回身,他的馬韁繩已經讓吳大愷一把給拉住了。
“皇上,您魔症了不成,就算是這裏有什麽人,我們明日裏大白天過來看看不是很好,夜半三更的,明日裏,末將與好生過來看看,不晚,不晚。”吳大愷這麽說,皇甫空冥這才點點頭。
因為喊叫了很久,皇甫空冥都沒有回過神來看自己,這讓南宮卿瑾不免氣惱,氣惱之餘也是發現,好像自己叫一聲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似的,他隻能歎口氣,算了,安安心心等著就是。
一會兒以後,皇甫空冥與吳大愷已經去了,這半夜三更的,她的出現,必然是不合理,在那個處處都充盈著封建迷信的各種活動中,他們對於這些事情,都有點兒莫名的恐慌與懼怕。
現在,看到兩個人已經各自離開了,南宮卿瑾這才站起身來,朝著旁邊的位置去了,她需要找一個人地方來做暫時的修整。
在野外,並不能露宿在空地上,在龍虎山,本身就是狼蟲虎豹比較集中的地方,她看看月色,縱身一躍,已經朝著一株大樹的枝椏去了。
之前她畢竟也是在山中生活過的,時常采藥也是遇到夜不歸宿的情況,南宮卿瑾麵對這種情況,別無他法,隻能上樹。
人們不怕飛禽,怕的就是走獸,南宮卿瑾上樹以後,用藤條將自己的腰肢捆綁在了枝椏上,這才開始休息起來。涼風吹過來,很是舒爽,不知不覺之間,南宮卿瑾已經睡著了。
吳將軍帶著皇上回來,伺候皇上去休息以後,這才到了旁邊的帳篷中,仙兒已經將粳米粥送過來,她是知道的,他運動了半晚上,早已經饑腸轆轆了,這麽一來,就需要用餐了。
一邊吃,一邊說道:“才我們去了前麵的山林中,你猜怎麽?”
“能怎麽?”仙兒一邊整理他剛剛脫下來的鎧甲,一邊含笑——“不是射中了一隻吊睛白額大蟲不成,要麽就是會說射中了,皇上之前的箭術也是相當了得,我猜想,是皇上射中了。”
“不,不。”吳大愷立即擺手,仙兒一笑,將這鎧甲已經弄好了,手一邊摸著上麵雕鐫的花兒,一邊歎口氣——“你如何也是賣關子起來,既然是要說,就請一吐為快,要是不說,也則罷了,這般一半一半的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我倒是怕告訴你,你在這裏害怕起來。”他說,“原是遇到一種事情,你想想,這事情是比較複雜的,我們到了前麵的荒草中,就聽到一個女子細聲細氣的在叫皇上的名字。”
仙兒的臉都白了,現在已經是晚上,距離子時已經快要到了,現在說這些不免讓仙兒恐慌起來,剛剛還沒有覺得什麽,現在,仙兒隻能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
“可是混說了,前半夜的可見是你和皇上都已經停聽錯了,罷了,罷了,快不要說了,讓人鬱悶也鬱悶死了。”一邊說,一邊拉住了吳大愷的手。
“鬱悶是一方麵,這恐怕是山鬼在作祟,思及此,我立即拉住了皇上,皇上愣是要過去看看的,你想想,現在這後半夜的,要遇到什麽人也就罷了,要是遇到那些東西,不幹不淨的,我一個堂堂正正的將軍,我又不是和尚道士我哪裏有本事去降服這個啊?”
“倒也是,倒也是啊。”
仙兒一邊說,一邊警覺起來,平和了一下心跳,這才說道:“皇上是一個較真的人,你想必已經答應還是說明日裏要過去看看的了,你這一看究竟不要緊,要是有什麽還好,要是沒有什麽,這秋圍是一個禮拜,這麽一來,一開始就人心惶惶起來,這不成?”
“是,我正在愁苦的就是這個,你需要給我一個主意啊。”
“皇上貴為天子,一般情況,等閑是不會有人敢叫皇上的名字,你說,不但是叫了,還是連名帶姓的叫,既然你也是聽得清清楚楚,那麽就不要過去了,莫要遇到什麽情況,倒是不好了,我能有什麽主意,婦人家不過是沒有腳的螃蟹罷了。”
她一邊說,一邊又道:“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皇上明日裏不要到那邊去了,你看如何?”
“隻是皇上不會聽我的,這邊如何是好?”
“莫要著急,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他一邊說,一邊歎口氣,“好了,夜深人靜的,不要亂說了,休息休息了。”仙兒一邊說,一邊過去鋪床疊被了。
其實,她的心頭也是惴惴不安,秋圍之前,為了百姓與皇上的安全,早已經將這裏的人都驅逐出境了,但是現在呢,現在看起來,好像危險並沒有解除似的。
這深山中,有什麽人叫人的名字,聽起來瘮得慌,仙兒的建議是,莫要讓皇上繼續過去了,以免遇到什麽危險,這邊,吳大愷已經走過來,將仙兒抱了一個滿懷——“你倒是本將軍的一字之師了,本將軍已經知道該怎麽做。”
“好,那麽,你想必是要好好感謝你這個一字之師了,對嗎?”
“熱辣辣的,現在就感謝你,恐你今晚受用不住呢?”一邊說,一邊已經指了指旁邊的雲榻,仙兒將燈吹滅了,安安靜靜的躺在了那裏,吳大愷已經笑嗬嗬的過去了,今晚是屬於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