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暴走
我們說,對於他自己如今擁有的這種力量章天河本人了解得還很少,這個力量具體應該怎麽利用完全就是個未知數,在他看來,他隻能不停地試驗不停地找個中的意義……可惜的是,這一回他可什麽都沒做到,而且差一點又玩脫。
如果我們把人身上的力量分作體力、智力和心力來對應身體、大腦和靈魂,那麽有一個規律就是對於一個人來講這三者本身就是互相糾纏而且處於一個穩定的狀態的——不管一個人有多強的體力、智力或者心力,這三者有機結合在一起才能維持一個人的生存,不同的訓練會鍛煉相對應的力量這也是可想而知的。但結合章天河到現在為止發現的這一切來講,這三個力量最基本的一個訴求就是做它們自己——能懂嗎?不論是消滅別人的身體、改變別人的意誌還是扭曲旁人的靈魂這在宇宙裏都不算是一種被讚成、褒揚的行為,這類行為一般就會造成我們所說的“風險”,這些風險都要在某些時候以某些形式表現出來。在章天河這裏有個規律是但凡他搞一點這類的行為他就要立刻馬上付出代價,簡直連一秒都等不了——
這一回,他想強行把自己身上的能量灌注到王伯昭的靈魂裏也馬上被懲戒了,這個懲戒來得十分突然。注意,所謂的“灌注”過程王伯昭是看不到的,隻有章天河能看見他體內的能量在向他湧入,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灌注的時間要長很多,王伯昭一直沒什麽可見的動靜——以往的那些人都是灌著就能感覺到他們“滿了”,章天河沒法繼續了就會停下來,可是這一次王伯昭一點動靜都沒有,然後就在章天河納悶的時候他所釋放出去的能量在一瞬間都反生了逆回,以更強力更迅速的勢能又彈回了他的體內——
這有點像……真空回火,就是說有一陣子王伯昭開始吸入章天河的能量,這就不是灌注而是吮吸了,然後這股能量和他原本體內的能量發生的爆燃,把更猛烈的力量又倒灌回章天河的身體裏——章天河被震得跌跌撞撞往後就倒,要不是這壓根也不在現實裏,他很可能就會像被火炮擊中一樣飛出去,炸成一堆碎片——這股力量隻在他身上發作,他這個形態就是一個爆炸場——他跌了出去,王伯昭倒是一點事都沒有……
“喂!什麽情況?你還好吧……”王伯昭隻看見他跌出去了,可真不知道在章天河身上發生了劇烈的能量迸發,於是他問了這麽一句……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那樣的體驗,就是……比方說你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這一跤無比結實,摔得你上氣不接下氣疼得要死,這股疼占據了你的全部注意力,你隻想這股疼能快點過去,好讓你緩口氣。這時候旁邊總會出現一個看笑話的家夥,說著一些“你還好吧”“你沒事吧”“你怎麽不說話”這一類的廢話的人——他不知道你隻想安安靜靜等這股疼過去,就一直在那裏叨叨,於是你就在心裏想,你等老子緩過一口氣來,非湊你小子不可——章天河現在就在想這個……
這次的內爆給他造成的損害不見得比上一次在海衛被人偷襲小,不過是這一次來得非常突兀,而且我們說挨打這種事都有一個慣性,你要是天天挨揍其實慢慢就麻了,不會覺得有多痛了——這一類型的痛苦受過一次下一次就不那麽敏感了,恰似初戀分手造成的痛苦總會多過於二戀三戀幾百戀似的,當一個人第幾百次動心失敗的時候他甚至可能吹吹口哨就把這個痛苦化解了,所以痛苦的根源很可能是體驗太少。章天河沒有心理準備,可是有抗擊打能力,這個人三天五頭地就要麵臨各種莫名其妙的打擊,所以這一回他生吃了這股痛苦,而且還能動腦子……
上一回他可是直接被打昏迷了,你知道如今的太陽係什麽最頻繁最爛大街嗎?那就是深度昏迷,到現在為止我們見過了無數種奇奇怪怪的昏迷,昏迷甚至顯得不那麽被人尊重了呢!在地球時代,大腦受創產生的昏迷是一種讓醫生看了就要吐的病症,因為根本不知道怎麽治,現在嘛,不長期地、三天五頭地昏迷一次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這一回起碼章天河控製住了自己想昏過去的征兆,他向王伯昭做了個閉嘴的手勢,連滾帶爬地鑽回了周竹露的意識裏。
其實也就是說,當一個人有一顆靈魂而且他定了性質的時候,沒有什麽力量配得上強行扭轉這種事實,我可能可以殺掉他,但一定不能強行灌注別人的靈魂,讓他體驗到我以為是好東西的那種靈魂之光……章天河進來周竹露的意識裏以後一邊耳鳴一邊想,在太陽邊上救人的那次更像是靈能響應,我就像推了他們的靈魂一把讓他們醒來,而這類灌注就更像是……那為什麽周竹庭就可以呢?嗯,很可能因為我們的教眾從根本上就有一種性質相同的靈魂,而王伯昭……也許加以時日他能正經地理解我要表達的意念和《太陽經》的真諦的時候我們才能成為同一種人,現在不行,他跟我和我代表的力量完全就是兩類東西……
“你怎麽啦?你看上去……非常不穩定……”周竹庭對章天河說道。
不穩定我還不知道嗎?還用你說!章天河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用一個比方來講,他現在受了極重的內傷,全靠一口氣吊著才不至於吐出血來,但是好像人人都在勾引他說話似的……這玩意讓人想起聖經故事裏那個羅得的妻子,人家告訴她不要回頭看她非要看,結果就變成了一根鹽柱子。現在嘛,章天河知道自己不能開口,這幫狗東西就故意地跑來勾引他說話……
在他自己的感覺裏這跟上次在海衛一被埋伏打了一反物質炮的感覺差不多,這讓他非常懊喪……你懂這個意思嗎?他什麽都不太懂的樣子,但是對抗他的人卻搞出了許多打擊他的東西,在海衛被人埋伏也就罷了,回來跟自己很熟的人做一點無傷大雅的實驗就要出事,就是說,樣樣都不如意,樣樣都在反對他,而他連個得力的幫手都沒有,誰也不懂現在他所代表的這一些人麵對的情形有多麽危險,你沒法對別人說,受傷的卻往往是你自己……
我得走了……不論如何我得回去自己的身體裏再……章天河以為這股痛是會過去的,可是並不,這種來自靈能上麵的痛苦不但沒有過去,反而一副越來越強烈的意思,他感覺馬上要對自己失去控製了——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而且最主要的問題在於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形態下失控會對別人產生什麽危險——他其實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但是今天是辦不到了,他還想交待周竹露幾句,可是連口都沒法開,隻能一臉痛苦地做了個再見的手勢,拚命往自己的身體裏飛去……
飛行隻需要一瞬間,他馬上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當時這個家夥正在睡覺,馬桶沿上又爬著幾隻耗子,他一回去那個他就醒了。
“好不容易睡著又被你……嘖嘖,你這是怎麽了?嘖嘖,妙呀……”
很難說清楚這個章天河是什麽意思,他所看到的景像就是另一個章天河一臉的痛苦,似乎連話都不能說,而且他身上的光華正在不安地扭動,這對這個他來講可不算什麽壞消息——要知道,如今才是真真正正地印證了那句話,“人最大的敵人就是他自己”,他在現實裏做不了什麽傷害這個靈體的章天河的事,可是這個靈體卻可以傷害他,他們的關係本來也就是不對等的,要是沒了這層束縛,那他可就算真真正正地“做回自己”了……當然,現在麵對的情形可能是不太好,畢竟殺了挺多的人,但是不見得就沒辦法對吧,他不是把那個小妞治了一下嗎?隻要這個家夥虛弱,那就是正兒八經的章天河發作的時機……
“我說,你要是不行了你就給個話,我的日子還長呢,你得為我打算打算……”為了方便描述,我們把前一個帶著身體的這個章天河叫作“肉章天河”,那一個帶著靈魂的叫作“靈章天河”——現在這個肉的對這個靈的這麽笑嘻嘻地說道……
“你也不用高興,我回來了大家就是一體了,我有多痛,你就得有多痛……”這是章天河玩脫以後頭一次開口說話,他一張嘴,就看見身上的那種靈能向四麵八方迸射,這些靈能就像一股股的激光一樣無規律地亂飛,然後在肉章天河的身體裏不停地反彈、折射——而這時兩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這痛苦就像……
人體裏有很多東西人類是不了解的,比如人為什麽要莫名其妙地發癢,或者有時候莫名其妙地就在某處痛一下,現在這兩個章天河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根本就是靈魂在亂動,發射出來的能量在身體裏亂撞,撞得輕的就是癢癢,撞得重的就是痛楚,靈魂以這種形式顯示自己的存在——苦就苦在這裏,現在這種能量迸射一點撓癢癢的舒坦都沒有,全都是像針刺一樣的劇痛,兩個章天河都被痛得打抖抖——但是這痛的根源在靈魂裏,所以那個肉章天河症狀稍微輕一點,畢竟這個肉體是千錘百煉挨打挨出來的,所以他還有功夫嘴欠哪!
“你這又跑哪兒去浪去了我說?搞成這個樣子還有臉回來!哎喲喂,哦謔!”這是一道分外強烈的靈能打在了他心髒上,這家夥猛縮了一下忍不住罵了起來,“你幹脆地死了吧大哥!你死了我打賭我過得比你強!土鱉,一天地……哎喲喂……哎喲喲,疼啊……”
而靈章天河這個時候連自己的能量都控製不住哪有心思跟人鬥嘴,隻是在一門心思地想把暴走的能量控製住——可是我們說什麽來著?靈魂上的東西是無法控製的,他越想,這些能量越是四處亂跑,現在看來隻有等它們自行回歸靈體才比較合理,而在這中間,他,不,他們,就隻能這麽活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