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病起北疆戰場
秦凡麵帶驚訝的看向夜傾雲：“郡主也通曉醫術？”
夜傾雲搖頭：“我不會醫術，可是這麽明顯的症狀，別說是我了，隻要是有些醫理常識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吧？”
秦凡有點好奇夜傾雲口中的“醫理常識”究竟是個什麽標準，卻也知曉眼下是個什麽情況，掩下了好奇心，正色道：“郡主所言不錯，桓將軍的確染上了疫病，且已經並入肺腑，在下盡快醫治，尚能保住一條命，可若是疫情在軍營裏散開來，僅憑在以下一人，隻怕是無能為力。”
“什，什麽疫病？”
陳鋒磕磕巴巴道：“秦大夫，郡主，你們在說什麽？”
“我相信你聽明白了。”
夜傾雲滿目肅然的看著陳鋒道：“桓將軍得的是疫病，馬上按我方才說的做，將所有接觸過桓將軍的人，還有那些從北疆來的人全都隔離起來，還有，去把軍中管事的叫來，這種事情，你做不了主。”
陳鋒聞言滿臉愕然還來不及收回，人已經跑了出去，疫病，這在軍營裏幾乎是毀滅性的災難。
陳鋒跑了出去，房間裏便隻剩下之前一直守著桓伊的那個將士，呆愣愣的看著夜傾雲和秦凡道：“秦大夫，郡主，我能做什麽？”
“桓將軍身邊不可無人，你既然已經照顧了桓將軍這麽些天，就繼續照顧她吧。”
夜傾雲正色道：“每日的衣服須得用熱水煮過再洗，出入營帳，須得用烈酒和高濃度的醋洗手消毒，最好每日給這房間裏也用醋消一下毒。”
那將士一一記下，秦凡坐在一旁給桓伊開方子，聽夜傾雲有條不紊的說著這些措施，終是忍不住好奇道：“郡主好生冷靜，連這些措施也極其合理，可是據我所知，近十年內大燕並未有過嚴重的疫情，郡主是從何處得知這些預防疫病的方式的？”
“閑暇時看過前朝一位江湖遊醫的手劄，書中關於慶曆三十年的那場疫病多有記載。”
夜傾雲說著走到秦凡對麵坐下：“秦大夫，可否借我一份筆墨？”
秦凡遞了筆墨給夜傾雲，麵露壓抑道：“沒想到夜姑娘竟是大名鼎鼎的燕寧郡主，真是失敬！”
“我也沒想到秦大夫麵對疫病竟然能如此冷靜。”
夜傾雲若有所思道：“尋常的大夫，看出這疫病後必定是驚慌失措，大呼小叫的，秦大夫這冷靜的模樣，比朝中那些隻會吃官糧的禦醫可鎮定多了。”
“性格使然罷了。”
秦凡搖頭苦笑道：“師門規矩，自幼七情不上臉，再驚訝也不形於色而已，實際上，在下現在緊張的連腿都在抖。”
夜傾雲麵露詫異：“看來秦大夫也是出身名門啊？”
秦凡倒是笑的坦然：“郡主可別挖苦在下了，我就一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幼被撿回九黎山上做了一名外門弟子，學得些微醫術，到如今都還沒能拜師呢，算哪門子名門啊？”
“藥王穀？”
夜傾雲腦子裏轉了一圈兒，隱約覺得好像聽過這麽個地方。
“將軍醒了！”
一聲高昂的驚呼打斷了夜傾雲好奇的追問，連忙看向床側，就見桓伊咳的驚天動地。
秦凡連忙起身，從藥箱裏翻出幾顆藥丸，給桓伊喂了下去，後者看到秦凡，麵露詫異，奈何正咳的厲害，完全說不出話來。
等他咳的差不多了，秦凡就搶先道：“桓將軍，你還好吧？”
一個顏色使過去，桓伊了然，故作不認識道：“你是何人？”
“在下北寧城百善堂大夫秦凡。”
秦凡站在床邊做了自我介紹：“桓將軍身染疫病，陳鋒護衛憂心將軍安危，請了在下來為將軍治療，沒想到如此情況下將軍還能醒來，倒真是令人意外的很。”
“疫病？”
桓伊出身書香世家，桓老先生也是大燕出了名的岐黃聖手，豈會不知疫病的嚴重性，登時驚訝道：“你說我得的是疫病，那我身邊的那些將士呢，染上疫病的人多不多，疫病是從何處傳來的？”
“桓將軍稍安勿躁。”
夜傾雲見桓伊清醒了才走上前：“稍後我和秦大夫會安排軍醫去排查軍中疫情的傳染情況，治療方麵，隻要軍中其他將軍們配合，也不會太嚴重，眼下最重要的是向朝廷報備，調遣醫療物資，桓將軍是南疆的主將，這方麵，恐怕還得桓將軍配合。”
“郡主？”
桓伊訝然道：“您怎會在這裏？”
夜傾雲搖搖頭：“說來話長，這些閑話就先不說了，我與秦大夫猜測疫病的起源在北疆戰場，”
陳鋒已經去召集北疆來的所有人員了，如若確定病源就在北疆，還請桓將軍向朝廷報備。”
桓伊虛弱的點頭：“這些我都明白，隻是我現在體力不支，稍後我將此事安排於副將林煥，郡主有何吩咐，皆可安排於他去做，林煥追隨老王爺十幾年，也是銀羽衛的骨幹，郡主盡可信任。”
夜傾雲連連點頭：“我知道了，桓將軍你先保存體力，配合秦大夫治療，南疆的大局，還需要你來撐。”
“郡主說的沒錯，桓將軍你盡管配合秦大夫治療，南疆需要你，將士們也需要你。”
話音未落，一個身形壯碩的中年男子就走了進來，走到桓伊麵前，正色道：“卑職可以配合秦大夫和郡主扼製疫情，但將軍你才是南疆的主將，將軍，我和將士們都等著你站起來。”
桓伊點了點頭，將自己的私印拿了出來，無力道：“郡主非同一般女兒家，軍中諸事，有你在，我放心，疫病之事，如有無法決策的，便聽秦大夫和郡主的，諸事須得向王爺匯報，切不可莽撞行事……”
被疫病折磨了數日，今日能醒來本就是意外，桓伊話未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將軍！”
那中年男子驚呼一聲，語氣中的關切與擔憂顯露無疑。
秦凡走過去將那男子隔開：“這位將軍，桓將軍染了疫病，為了您和其他將士的安全，還請別離他太近。”
“你便是秦大夫？”
那中年男子看了看秦凡，又看了看坐在一邊寫信的夜傾雲，忽然彎了腰，站如鬆的漢子此時把腰彎成了一個直角：“既然桓將軍信任二位，軍營中的疫病就拜托二位了，有什麽需要的，盡管吩咐，林煥必定竭盡所能。”
又是這樣，之前的鳳鳴因為風臨淵的一個命令就對自己百般信任，如今的林煥亦然，夜傾雲眨了眨，將心底那股詭異的煩躁感覺壓下去。
正色道：“桓將軍和林將軍信任我們，我們就不客氣了。”
林煥直起身子，認真道：“但請郡主吩咐。”
“煩請將軍就此封閉軍營，從現在起，非特定之人不得出入軍營，采購，買藥之類的人員要固定，且最好從別的衛所調來，讓他們把東西放在衛所外，再由這邊的將士去接，盡量采用無接觸采購。”
夜傾雲說著，將手裏的兩封信遞給林煥：“從現在起，我便留在衛所，煩請將軍命人將這兩封信送到安然居，屆時會有人幫我們籌集後續的藥材和醫療物資。”
林煥一一應下，夜傾雲側首道：“秦大夫，有什麽需要吩咐的，也一並說了吧。”
秦凡早已經列出了一係列的擔子，直接遞給林煥：“這上麵是治療疫病需要的藥材，有些藥材一時半刻難以尋到那麽多，將軍可去紅塵館找，還有，僅憑我和郡主二人，難以有效控製疫病，還請將軍召集附近藥堂的大夫來軍營，合力控製疫病，方可以最快的速度將疫病控製在最小範圍內。”
林煥聞言，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來遞給夜傾雲：“軍中瑣事繁多，我未必能時時在二位身邊，這令牌郡主拿著，凡軍中銀羽衛，皆會聽郡主號令。”
夜傾雲順手接過，向其道謝：“多謝林將軍。”
這聲謝，既是為了林煥幫她傳信，也是因為林煥的信任，軍中生出此等大事，敢如此信任別人，也是需要勇氣的。
夜傾雲向來都認為，信任是一種得天獨厚的能力，而風臨淵麾下的眾人，似乎都是有這種能力的人。
林煥退下，秦凡背著藥箱道：“郡主，我們去藥房看看吧？”
夜傾雲雖不承認自己會醫術，可她吩咐林煥和陳鋒的那些卻讓秦凡認定她醫術不凡，所以理所當然的請夜傾雲同去藥房。
夜傾雲倒也沒拒絕，順勢點了頭，問道：“之前不是我刻意吹捧秦大夫，看你給桓將軍喂藥，後來又列方子的樣子，似乎對疫病完全不恐慌啊，秦大夫可是已經有了治療疫病的方子？”
秦凡淡然點頭：“郡主之前所言不錯，這的確是打量的屍體腐爛引起的疫病，也就是最常見的鼠疫，曆史上應對鼠疫的先例不知凡幾，可供我們學習的例子很多，而且現在還隻是初春，天氣不熱，這對我們控製疫病很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