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拔出蘿卜帶出泥
誰都知道高渠的危險性,不用夜傾雲強調,都自覺地忙活了起來,與此同時,派出去劉堪和高渠府上的那兩個侍衛也回來了。
“如何,高渠和劉堪可拿下?”
侍衛麵色難看的搖頭,“侍衛們抓了高渠,可流火說那個高渠是假的,他已經去追了,安離郡王府已經控製。”
另一個侍衛道:“劉堪被人喂了劇毒,大夫正在救,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回來。”
“不早說!”
夜傾雲低咒一聲,拔足狂奔,出門看到兩個侍衛騎回來的馬,翻身跳上馬背,往劉堪府上疾馳而去。
跟出來的玄飛等人隻看到一個瀟灑的背影,忙道:“還不跟上去,皇後娘娘出了事,大家都不要活了!”
劉堪的府邸很符合西疆恢弘大氣的建築風格,卻並不精致,夜傾雲跳下馬背就對門口的侍衛道:“帶本宮去見劉堪。”
跨過門口的廊橋,飛奔到主院裏,就見青山鐵青著臉站在大廳裏,看到夜傾雲像是看到了救星:“皇後娘娘您可來了,劉堪身中劇毒,大夫束手無策,隻能看您的了。”
劉堪躺在地上,眼底和唇邊都泛著詭異的紫色,臉色蒼白如鬼,渾身抖的兩個身強力壯的侍衛都快按不住,旁邊放著一個銅盆,裏麵的汙血臭的能把人給掀翻。
夜傾雲皺了皺眉,朝站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大夫伸手,“銀針。”
大夫連忙將針盒遞給她,隻見夜傾雲拿起銀針,飛快的刺入劉堪的幾處大穴,很神奇的,劉堪竟然不抖了。
那大夫驚訝道:“沒想到皇後娘娘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醫術,實在是令人欽佩啊!”
夜傾雲卻是一點麵子都不給,直言道:“本宮不會醫術,隻會毒術,他已經活不了了,這幾針也就勉強讓他清醒一時半刻而已,青山,你留下,讓其他人都出去。”
為了抓高渠和劉堪這兩個大鱷,此番帶來的都是風臨淵和夜傾雲麾下的老人,聞言,不用青山說,自己就提溜著那大夫出了門。
“把門關上。”
夜傾雲說著,拿了一根銀針懸在劉堪眼前,冷聲道:“怎麽,還要繼續裝暈?”
劉堪悠悠然轉醒,眼中哪還有昏迷過的迷茫,分明是再清楚不過,夜傾雲收了銀針,冷聲道:“你還能活大概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你是打算自己交代這些年和高渠的所作所為,救下你劉氏一門,還是負隅頑抗,等著株連九族?”
“我若交代,你真能放過我劉氏一門?”
劉堪不甚信任的看著夜傾雲,“此等大事,你說了能算嗎?”
夜傾雲皺眉不語,青山看了看,從旁道:“陛下在登基大典上金口玉言,見皇後娘娘猶如見他本人。”
劉堪怔了怔,才道:“你們抓到的那個高渠是假的,他身邊有一個易容高手,他一定是讓人假扮他轉移你們的視線,自己好趁機向西戎逃竄。”
夜傾雲倏地警惕起來,西戎,這又是一個自己從未打過交道的地方,眉頭微皺,她道:“高渠為何要去西戎,他跟西戎有什麽關係?”
“高渠這些年在西疆十三州強征的糧草分別賣給了東夷,西戎,唯有一小部分賣給了西疆十三州的百姓,以牟取暴利。”
劉堪陰沉著臉,恨不得把高渠大卸八塊,“但是百姓所需不多,東夷又與西疆十三州相距甚遠,唯有西戎,緊鄰西疆十三州,且西戎赫哲部在大陸各國連年征戰的這幾年,迅速收攏了附近的幾個部落,儼然有稱王稱霸之心,這幾年,高渠把強征的那些糧食賦稅大部分都送到了西戎。”
“高渠他又不是什麽大善人,為何要將那麽多東西送到西戎?”
劉堪忽然冷笑了一聲,道:“皇後娘娘知道,當初的離憂公主,如今在何處嗎?”
夜傾雲冷著臉不說話,他便繼續道:“在西戎,準確的說,她現在是赫哲部首領的大妃,聽說,那赫哲部首領達翰對她很是寵愛呢!”
話說到如此地步,夜傾雲已經不用再繼續聽下去了,離憂和高渠的打算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過,她頓了頓,又問:“你任西疆節度使期間,是誰在朝廷裏替你們當保護傘?”
劉堪臉色一僵,搖頭道:“無人充當保護傘,高渠手中握有離國皇室埋在燕京的暗樁,那些暗樁,比拿銀錢收買的人更可靠。”
劉堪說的篤定,夜傾雲卻冷了臉,“看來,你其實並不怎麽看重你們劉氏一門的生死存亡。”
“不,你答應了我的,隻要我交代,你就放過我劉氏一門。”
劉堪瞪著眼睛,對夜傾雲怒目而視,好像出爾反爾的是夜傾雲似的。
夜傾雲倒是比他冷靜多了,清冷的眸子盯著他的痛苦,緩聲道:“劉堪,別拿別人當傻子,你有沒有把肚子裏的貨吐幹淨,正當本宮不在知道嗎?”
劉堪還想辯解,可不知為何,舌頭卻不聽自己的話了,想說的話堵在口中吐不出來,神智也越來越模糊,緊接著,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夜傾雲看著劉堪雙眼空洞,麵無表情的僵在那裏,毫無情緒的聲音響起:“在燕京,被你收買的大臣都有誰,關於高渠,你都知道些什麽?”
“未央宮管事太監林忠唯一的胞弟在我府上,宮中事宜,皆由他傳達於我,高渠這些年所有的積蓄都在前離國相府假山下的地庫裏。”
時間一久,劉堪中毒的症狀就爆發了,他大喘了一口氣,才道:“高渠掌握了火藥的提煉技術,他想利用赫哲部奪回西疆十三州,光複離國,自立為王。”
……
被催眠了的劉堪雖然因為體弱,說話斷斷續續的,交代的卻無比徹底,直到他說沒有別的了,夜傾雲一個響指,喚回了劉堪被封閉的神識。
記憶的片刻空白讓他下意識的趕到恐慌,甚至忘了夜傾雲的身份,直接質問出聲:“你對我做了什麽?”
“這你無權知道,你隻需要直到,因為你的不配合,劉氏一門失去了唯一一次可以幸存的機會,株連九族的爛事本宮不願意幹,但你劉氏一門,本宮不會手下留情,記住了,劉氏一門,都是因為你而死的!”
“不,不要!”
劉堪奮力掙紮著跪在了地上,“皇後娘娘,千錯萬錯都是罪臣的錯,我交代,我都交代,您就饒了我劉氏一門吧,求您了皇後娘娘!”
劉堪哭的無比悲慟,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然而夜傾雲卻毫不理會的走出了大廳,她說過,機會隻給一次,就不會再給劉堪任何希望。
帶著害死家族滿門的罪惡去死,是對劉堪這種自負之人最大的懲罰,殺人誅心,夜傾雲最喜歡不過了。
將這邊的瑣事交給侍衛,夜傾雲帶著青山回了客棧,一路上都在聽人說皇後娘娘到了麗州,要為西疆十三州的百姓做主,夜傾雲陡然就生出了一種要將高渠和劉堪的所欲罪名都查個水落石出,讓西疆十三州的百姓們揚眉吐氣的心思。
玄飛他們追過來的時候隻看到了兩扇緊閉的大門,看到夜傾雲出來,才鬆了口氣,忙道:“娘娘,如今百姓們已經知道您到了麗州,再住客棧怕是不妥,是不是,先找個安身之處?”
“把安離郡王福收拾出來,回京前我們就在那裏暫住了。”
不管朝廷對高渠的態度如何,在西疆十三州,他畢竟是唯一的郡王,是以府邸還是挺華麗的,有燕林軍的幫助,安離郡王府很快收拾了出來。
夜傾雲看著那個黑底金字的牌匾,不悅的皺了皺眉,揮毫潑墨,寫了“安離行宮”四個大字,問身邊的幾個人:“高渠是回不來了,大燕也沒打算封那麽多異姓王,把這裏變成行宮,你們以為如何?”
“自然是好的,不然,偌大的府邸又要向離國皇宮一樣,被拆了。”
秦飛虎不無可惜的道:“這些奢華宮殿修建之時不知耗費了多少百姓的心血,可是戰事一來,說拆就拆,真是太可惜了。”
其他人也不無可惜的點頭附和。
夜傾雲擱下大號狼毫,搖頭道:“修建宮殿固然耗費人力物力,但那已經是耗費了的,你們想想一個皇宮若要完完整整的保存下來,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如今大燕國力尚可,能耗得起也就罷了,當初的燕池麟,拿什麽來保存偌大的一個離國皇宮?”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倒是從未想過這一點。
愣神間,就聽風臨淵又道:“更遑論離國皇宮的存在會讓那些離國遺老潛意識裏對離國的複興抱有希望,如此,大燕還如何能長治久安?”
才說著,門口的侍衛急匆匆跑進來:“啟稟皇後娘娘,多名離國遺老在門外求見。”
“來的還真快啊!”
夜傾雲嗤笑一聲,“流螢,帶他們到前廳等候。”
“高渠剛出事,他們就來了,皇後娘娘,這些老東西怕是來者不善哪!”
因為高渠和離憂屢屢作妖,玄飛對離國人向來沒什麽好印象,就像這次,人都還沒見著,警惕性已經高高懸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