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一群喪家之犬
夜傾雲失笑:“你瞎擔心什麽,當初國土完整,朝廷健全的時候他們尚且未能奈我如何,如今不過是一群喪家之犬,他們能拿我怎麽著?”
眾人愕然,的確,當初夜傾雲羽翼未豐時這些離國遺老尚且不能拿夜傾雲怎麽樣,如今,他們還能做什麽?
大廳裏坐了十幾個錦衣華服之人,從十幾歲的翩翩少年到頭發花白的古稀老人,一看到夜傾雲來,窸窸窣窣談論的話題立刻結束,一個個橫眉豎眼的瞪著夜傾雲。
被行注目禮的夜傾雲悠悠然走到諸位上坐定,才道:“諸位不是要見本宮嗎,怎麽,人見著了,卻不會說話了?”
最靠前的一個老者聞言,蹙眉道:“聽說皇後娘娘抓了安離郡王?”
夜傾雲紅唇微勾,涼涼道:“這位老先生,本宮雖然不記得你如何稱呼,但按規矩,你們是不是得先向本宮見禮?”
那老者麵色一囧,其他人也變了臉色,少時,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流螢,本宮記得,他們這些人都是沒有敕封品階的吧?”
“是的皇後娘娘。”
流螢一本正經道:“離國歸降後,受到冊封的唯有安離郡王高渠和公主離憂二人,其他人都是平民身份。”
“這就對了。”夜傾雲倨傲的對那些侍衛道:“你們,見到本宮應該行跪拜大禮,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本宮麵前如此無禮的?”
那些人紛紛愣住,直到此刻,他們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們早已經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駙馬,國公了,這些年高渠為了拉攏他們,給他們的待遇讓他們忘了自己的身份,夜傾雲這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徹底抽醒了他們的黃粱美夢。
恍然醒悟,接連跪地,恭敬且充滿畏懼的高呼:“草民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夜傾雲不說讓他們起身,冷著臉道:“不是要見本宮嗎,說吧,見本宮有何事?”
認清自己的身份,不代表這些人就放棄了對榮華的追求,聞言,那最前麵的老者立即道:“草民等聽聞皇後娘娘抓了安離郡王,我等多少與安離郡王有些故交,不知皇後娘娘可否告知草民,安離郡王究竟所犯何罪,竟然要抄了他的府邸?”
“按理說,本宮沒有義務向你們匯報任何事情,不過,看在那你們這麽熱情的份上,本宮不妨告訴你們,高渠他犯下的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叛國,刺殺當朝皇後,貪墨,樁樁件件,都夠他死八百遍的。”
她頓了頓,又道:“哦對了,現在或許還得加上一條,叛逃,高渠已經在逃往西戎的路上了,如若本宮的人不能將其順利帶回,那這條叛逃的罪名他就躲不掉了。”
十幾個離國遺老瞬間麵如土色,高渠與西戎的往來,他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夜傾雲居然如此輕而易舉的說出高渠的叛逃方向是西戎,可見她對高渠的所作所為並不是一無所知的。
“現在,你們誰能告訴本宮,你們當中,有誰參與了高渠與西戎私下的往來?”
她清冷的眸子環視下首十幾個人,半是警告,半是威脅道:“昨日,本宮給過劉堪機會,隻要他交代高渠的所作所為,便可放過劉氏一門,但他不識趣,你們,應該不會重蹈他的覆轍吧?”
她清冷的聲音其實不大,但是那些離國遺老卻一個個汗流浹背,莫名覺得頭頂利刃高懸,一旦不小心說錯了話,那把利刃就會讓他們的腦袋立即搬家。
一群人麵麵相覷,看向位居中間的一個年輕人,那人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冷著臉坐在那裏一言不發,卻比滿堂老臣都要冷靜自持。
夜傾雲見狀,冷笑一聲,指著那年輕道:“你可以回去了,告訴其他人,安安生生過自己的日子,高渠的事情牽連不到他們。”
那年輕人一臉愕然,其他人也都震驚不已,甚至有人忍不住跳出來道:“皇後娘娘,他可是高渠的外甥,他娘是高渠的親姐姐啊,您怎麽能放他離開呢?”
“他跟高渠是什麽關係,本宮完全不在乎,本宮隻知道,你們這些人拿了高渠的好處,卻讓一個如此年輕的孩子來頂缸,當真是好不要臉!”
夜傾雲說著,忽然道:“全都帶下去,一個個嚴查,但凡和高渠同流合汙的,絕不姑息!”
那些遺老連正經話都沒說幾句,全被侍衛們拖了下去,反正偌大的安離郡王府最不缺的就是牢房了。
片刻後,大廳裏隻餘下那個被夜傾雲特許回家的年輕人,一個人跪在大廳裏,像一個冷冰冰的雕塑。
玄飛走過去趕人,“皇後娘娘已經讓你走了。”
那年輕人卻固執的看著夜傾雲道:“他們說的沒錯,我是高渠的外甥,你為何要放過我?”
“放過?”
夜傾雲挑眉,“你又沒犯到本宮手裏,何談放過?”
“所以,你其實早已經讓人查過我們了,我們所有人有沒有做過什麽,你都已經清清楚楚了?”
“是又如何?”
夜傾雲惡劣的勾唇道:“年輕人不要自作聰明,本宮和陛下不需要你們表忠心,別給我們惹事兒,你活成千年王八都沒人管你。”
那年輕人嘴角抽了抽,到底沒再說什麽,起身走了。
玄飛覺得自家皇後娘娘對這人關注的多了些,就想出去送送,才踏出大廳,就聽那年輕人道:“如若我沒記錯,皇後娘娘如今也才十八歲吧?”
玄飛登時緊張兮兮道:“你問這個做什麽,我告訴你,別惦記皇後娘娘啊,不然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年輕人嘴角抽搐著離開,走出安離郡王府的時候,表情還沒恢複正常,心下嘀咕“堂堂皇後,身邊的人怎麽好像都是腦子有問題的?”
“皇後娘娘,離國丞相府找到了,就在距此三條街的一處宅院裏,離國歸降後被改成了驛館,如今還空置著。”
夜傾雲蹭的一下跳起來,臉上的喜悅之情尚未散開,玄飛卻見她麵色一變,眼神越過自己,看向他身後的方向。
跟著轉身,就見兩個侍衛架著渾身浴血的流火跌跌撞撞的走進來,玄飛嚇了一跳,驚呼道:“快叫肖瀟,快!”
說著話就跑上前去幫著扶流火。
前幾年在夜傾雲身邊插科打諢的少年如今長高了些,麵色卻依舊稚嫩,左邊臉頰被劃了一個十字,右邊臉頰還有嚴重的擦傷,身上的淺色錦袍被血染的看不出原色來。
夜傾雲心底猛地顫了一下,澀聲道:“是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第二句質問已然帶了怒氣。
扶著流火回來的侍衛低頭道:“高渠和那個冒牌貨跑的太快,流火輕功好,追了上去,我們策馬追到歧陽關的時候,就看到他被那個人拖在地上,渾身都是血。”
“那個人?”
夜傾雲沉了臉道:“就是他那個師兄?”
“應該是的。”
侍衛聲音暗啞的點頭,“他說要替師父清理門戶來的。”
“皇後娘娘,先讓奴婢看看他吧。”
肖瀟提著藥箱站在夜傾雲身邊,眼神卻看著床榻上昏過去的流火。
風臨淵身邊的人中就他和流火年齡最小,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受其他人的庇護,在風臨淵眼皮子底下插科打諢,情誼不是旁人能比的,如今看著夥伴在麵前倒下,肖瀟急的紅了眼,手卻穩的不像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不大的屋子裏站滿了人,卻無一人發出聲音,靜的讓人心慌。
肖瀟紅著眼忙活了大半天,才勉強鬆了口氣,青山立即道:“如何,他傷的可重?”
寧都王府的風林火山四大護衛素來各司其職又相輔相成,對於流火這個小弟,幾個人都是疼在骨子裏的。
即使是不善言辭的青山,也無法對他放任不管。
“四肢全被打斷了。”
肖瀟說出這句話,眼淚瞬間決堤,哽咽的臉話都變了音,“那個人簡直就是個畜生,他打斷了流火的四肢,還將他急速拖行了至少十幾裏地,流火從來沒有受過這種苦,皇後娘娘,求您一定要替他報仇!”
屋裏眾人的怒氣幾乎要將屋子掀翻,夜傾雲,閉了閉眼,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問道:“你們誰知道流火他師兄究竟是何人?”
眾人齊齊搖頭,青山啞聲道:“那人叫流光,是神偷無影收養的一個孤兒,有一次闖入唐門行竊,被人發現後砍了右手食指,流火後來也去過唐門,卻安然歸來,那人便認為神偷無影偏心,教給流火的東西沒有教給他,視流火為眼中釘肉中刺,此番就算沒有高渠,那人也不會對流火手下留情的。”
“自己技不如人還怪別人學藝太精,講不講道理了?”
鬱歡鄙夷道:“主子,屬下願意帶孤雁山所有弟兄圍追堵截高渠和這個流光,將他們碎屍萬段,給流火護衛報仇!”
青山和流螢,肖瀟幾個聞言,立即感動的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