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珠聯璧合
夜傾城也不介意,客氣道:“我知道你們是來的目的,涼亭裏說話吧。”
夜傾城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並不複雜,不過是一個生活不幸福的女人把權欲爆棚,為了將南韓的權利掌握在心中,不惜以身飼虎罷了。
夜傾雲聽完,隻問了一句:“徐放呢,他不會真的死在了太後手中吧?”
徐放是夜傾雲眼裏真正的聰明人,有野心,有實力,更加識時務,這樣的人,無論在什麽樣的環境中,都能明哲保身。
夜傾城搖了搖頭,語氣很是低迷道:事發之時他並不在宮中,不過,連我都是他的人救出來的,想來應該是性命無虞的。”
夜傾雲這才發現,進來這麽久竟然沒看到夜傾城身邊的人,心下不由生出一個很不好的念頭:“玄竟玄觴他們呢?”
那些人是夜傾城在南韓的立足之本,若非是出意外,想必是絕不會離了夜傾城的,更遑論他如今還受了傷。
夜傾城溫潤的臉上罕見的外露了幾分沮喪,他沉聲道:“玄觴在掩護我出逃的路上遇難了,玄竟和幾個弟兄早在南韓的時候就走散了。”
夜傾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去安慰他,事實上,這種時候,什麽勸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
風臨淵顯然比她更清楚這一點,也是不願意看著夜傾雲為難,聽兄妹倆寒暄幾句,就直言道:“南韓太後把你們這幾個皇帝當成傀儡換了一個有一個,如今她自己卻成了別人的傀儡,你怎麽想的?”
夜傾城麵上浮現一絲與他溫潤的形象及其不符的冷意,哼聲道:“南韓的江山我從未放在眼裏過,但那個老女人的命,我要定了。”
在南韓的三年,他和徐放辛苦籌謀為的就是把當年的事情大白於天下,卻不想他們的籌謀還沒成,太有卻找到了新的助力,還差點害了他們表兄弟二人的性命,這讓夜傾城委實恨跡怒極。
風臨淵完全不意外夜傾城會有這樣的回答,很自然的道:“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甭管你有沒有把南韓的江山放在眼裏,想要那個老女人的命和拿下南韓的江山,現在根本就是一回事好嘛?”
“所以,我要和你,你們合作。”
夜傾城遲疑著將夜傾雲納入合作的範圍內,他道:“這龍耀大陸亂了十幾年,也不怕再亂上幾年了,我知你的野心,就當是彼此成全,如何?”
“如此,倒是讓我便宜占盡了。”
風臨淵手裏把玩兒著夜傾雲的手指,眼神直直的看過去,他問:“你想要什麽?”
“我?”
夜傾城意有所指的看了夜傾雲一眼,卻是笑了:“我既無一統天下之心,也無守護蒼生之義,若那時候還能留得一條命在,便許我個逍遙的公侯吧,逍遙一生,也是快哉。”
“大哥真沒辜負你這傾城公子的名頭。”
夜傾雲失笑道:“聽著就不是個醉心權勢,迷戀黃白之物的,如今可是要修煉成仙啊?”
夜傾城笑彎了眉眼,方才見麵的時候夜傾雲便叫他大哥,但到了這會兒,他才覺得夜傾雲這身大哥叫的真心實意。
不為別的,他隻是高興,他守護的妹妹終於發現,他還是曾經的那個他,什麽都沒變。
反倒是風臨淵握著夜傾雲的手不禁用了些力,把夜傾雲給捏疼了,她輕呼一聲,嗔怪道:“你幹什麽,捏疼我了?”
風臨淵隻看著她,不說話。
夜傾雲卻忽然就想起來,自己曾經說過,風臨淵不像傳聞中弑殺凶殘的戰神,一身白衣,清冷出塵的他好似謫仙一般。
這是在怪自己把給他的評價轉贈給了大哥?
福如心至的理解了風臨淵複雜的腦回路,夜傾雲一時間哭笑不得,小手兒溜出來掐了一下風臨淵的手背,哭笑不得的嗔他:“你幼稚不幼稚啊,說正事呢?”
風臨淵見自己什麽都沒說,夜傾雲便理解了他的意思,便甚為得意的哼了一聲,繼續道:“以後的事情暫且不說,我與酒酒正準備去南疆戰場,你是要與我們同去,還是在這裏養傷?”
“我回燕京去吧。”
夜傾城看著二人親密無間的姿態,心裏微微泛苦,主動道:“宋將軍雖然是你的胞弟,但畢竟年輕,朝中之事缺乏經驗。”
他的話沒有說的太明白,風臨淵和夜傾雲卻都聽懂了,他回燕京替夜傾雲和風臨淵盯著燕京各部,他們兩個在外麵才能放開了手腳做事。
深知夜傾城的謀略手段,風臨淵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宋西洲,暫時許你個太傅之職,回京自己與宋西洲聯絡,至於樊秀夫那些老頑固,想來你應該能搞定吧?”
“讓一個他國皇帝跑到燕京去給你做牛做馬,這種事情,古往今來也就你風臨淵能做得出來了。”
夜傾城哭笑不得,卻又不得不承認,風臨淵就是有這樣的魄力。
他搖了搖頭,伏案寫信:“我在南韓朝中根基不穩,能信任的人不多,徐放的幾個親信卻對我還算信服,我給那些人寫幾封信,你想辦法遞給他們,能不能起作用,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風臨淵冷聲一聲,頗為不屑道:“信能送到他們手裏,就已經是他們的造化了。”
夜傾雲深以為然,這些人如若肯跟風臨淵合作,那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肯,隻怕最終也難逃一死的,大燕南韓一戰,她從未覺得風臨淵會輸。
被風臨淵和夜傾雲一通十二正經時而胡鬧的插科打諢,夜傾城那點低迷的情緒被鬧的消失無蹤,三人促膝長談了一下午,一夜安眠後,便又各奔東西了。
龍耀大陸呈一個長方形,賀蘭山、潛江、潛龍峽穀貫穿大陸西北到東南,將大陸一分為二,此番開戰,兩國加起來將近九十萬大軍全麵鋪開,主戰場卻還是在南疆。
夜傾雲和風臨淵抵達南疆戰場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全被警惕的銀羽衛攔在了營帳外。
風臨淵拿出銀羽衛的虎符,守衛一看,驚了一下,當即跪地:“卑職不知陛下駕臨,請陛下恕罪。”
風臨淵收了令牌,冷聲發問:“鳳鳴和飛鸞將軍身在何處?”
那侍衛躬身道:“昨日後半夜南韓再度發起攻擊,飛鸞將軍率兵迎戰,鳳將軍離營至今已有八日,卑職不知他的去向。”
他不知道,風臨淵卻是知道的,戰場的糧草素來采用就近原則,前段時日他們在江南籌集了大批糧草,為了以防萬一,特地命夜飛鸞派人去接應,如今看來,去接應的便是鳳鳴了。
在守衛的指引下進了中軍帳,裏麵一個人都沒有,夜傾雲和風臨淵二人默契的走到了輿圖麵前。
看了看輿圖,夜傾雲指著上麵的一處道:“聊城、柳城和煙城,就是被南韓屠了的三座城,從地圖上看,南韓花了大半年時間,領地也不過向北推進了不到兩百裏而已,怎麽會打的這麽難呢?”
夜飛鸞和宋西洲都是大燕出了名的驍將,從二人抵達南疆後也是捷報頻傳,但事實上,從戰事突發到現在,銀羽衛尚未徹底收複失地,所謂的勝仗也僅僅是打仗打贏了而已,沒有任何戰果。
“就是如此,我才覺得我的猜測是對的。”
風臨淵雙眼沉沉的看著輿圖,語氣沉重道:“對方圖謀的不是大燕的江山,而是要將大燕和南韓都困死在這場戰爭中。”
“他是要大燕和南韓兩敗俱傷?”
夜傾雲一想到這個可能就頭疼,因為她篩選了無數個有可能的人,卻都無法確定,除卻大燕和南韓,當今世上,還有誰能將兩國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想著想著,秀氣的眉頭就不由得蹙成了一個小小的川字。
風臨淵看的好笑,自己心頭的那些不快反倒消散了些,他撫平夜傾雲眉心的褶皺,柔聲安慰:“酒酒別急,我們身在宮中尚能把一團團亂麻理清楚,人都到了這裏,還怕什麽?”
夜傾雲費力的扯了扯嘴角,想笑,到底是沒能笑出來。
陣地和營帳有段距離,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還是很直接的鑽入二人的耳中,吵的二人無法安眠,便在陣地上走了一夜。
翌日午時將至,南韓大軍鳴金收兵,夜傾雲舉著千裏鏡站在高處看的皺眉:“銀羽衛才占了上風,南韓就要撤軍,這打法,我看著怎的有些熟悉?”
“先下去看看。”
夜傾雲看得出來的問題,風臨淵自然也看得出來,而且,他看到的可不止這一點。
夏季的南疆惹得很,又剛打完仗,空氣裏都飄著令人跟作嘔的血腥味,夜傾雲夫婦回到中軍帳時和夜飛鸞撞了個正著。
候著欣喜道:“我正要去找你們呢,陣地上危險的很,南韓弓箭手時時刻刻都在盯著我們的答應,你們這是去哪裏了?”
“姑母不在,我們到陣地上轉轉。”
夜傾雲挽了風臨淵的手自來熟的往營帳裏走,“姑母來南疆也有些時日了,以您和宋西洲的實力,戰事怎麽會僵持到現在呢?”